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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浮生幾載 文 / 蕭二王爺

    大漠風沙裡,長城雨雪邊。自鶴歸樓之變已經過去半年,陽關外下起大雪,客商們紛紛裹著厚衣南下而去,只見關外不遠踱踱行著兩人,那二人僧人打扮斗笠袈裟,足下踏著羅漢鞋,二人一高一矮,似也不著急趕路。

    「道衍,自我們一路離開洛州已有半年有餘,你可有所悟?」說話那位僧人白眉長鬚,身高七尺,面色蒼老,身形矍鑠,外披一件黑色袈裟,聲音緩而渾厚。

    「經念千遍,不如足下萬里。阿彌陀佛,原來大漠中也會下雪。」答話那人聲音明朗,五尺之高,似乎年紀不大,頭上歪歪斜斜帶著一頂大斗笠,遮住了大半張臉,不清模樣。

    「佛說萬物皆空,可這自然萬物春去秋來,自有其勢。雪下與不下又作何解釋?」白眉老僧又問道。

    那小僧也不答話,接下一片雪花,承於掌中。白雪有寒,掌心餘溫,眨眼間那雪便化為一滴水珠。小僧緩緩說道「善哉善哉,佛在我掌上。」又向前踏出半步,足尖點地,道「我在佛手心。」

    「善哉善哉。」白眉老僧欣慰一笑,似乎滿意,話罷二人迎著大雪緩緩前行,小和尚一路走走停停,似乎對這大漠落雪充滿好奇之意。

    「道衍,剛剛在陽關外化緣,你只吃了兩口,我觀這雪怕是要落一晝一夜,如不多食飽腹,可能會凍死在這大漠之中。」老和尚話罷從身後行囊拿出一個饅頭。

    「師傅,我不餓,佛云:此蟲本是我沙彌,但坐貪愛殘酪故,生此瓶中。吃多了不好,嘿嘿。」小和尚歪嘴一笑,捧起一方雪。

    「是嗎,貪食不好,那你衣上油斑何來?」老和尚淡淡回道。

    那小僧聽罷,立馬低頭環顧週身,然後打量著手中包裹。

    「哎,道衍啊,剛剛你是吃了那客商一隻燒鴨?」老和尚不禁歎氣。

    小和尚一看抵賴不掉,張口便道「那胖子問我姻緣何解,我隨口一答,誰知那人非要贈我這只燒鴨,哎,罪過罪過,佛曰輪迴因果,我見那鴨子也是可憐,於是早早超度了它。功德無量,功德無量。」

    「哎呦!老….你你打我!」小和尚一句功德無量說罷,頭上挨了一下,回頭委屈的看著老僧。

    「你作何解,他肯予你葷腥,定是你誆那商賈。」老和尚有些不悅。

    「哼,那商賈長得腦肚肥腸,又出手闊綽,必是家財豐厚,這樣的人娶幾門親事,在如今世上不是尋常之事麼?」小和尚摸著腦袋,憤憤道。

    「罪過罪過,吃了便吃了,還借佛祖之名為你正身,回去寫十遍金剛經來。」老和尚雙手合十,搖頭說道。

    「我就不寫。」小和尚揣著剩下半隻燒鴨小聲說道。

    「哎,道衍,你在我古禪一脈中得天獨厚,天生佛性。以後本還指望你教化本門,普度世人。怎奈你屢屢管不住自己的嘴,饞癮甚大」老和尚歎道。

    「錯了錯了。」

    「哦?這破了戒還對了不成?」老和尚眉頭一皺。

    「非也,我並未破戒。敢問師傅何為戒?」道衍笑道。

    「何為戒?戒乃戒律,即防行、言、思有所過失,戒掉一切迷戀之物方能如意空空。」老和尚答道。

    「是也,是也,戒律之意在於防過失,戒迷戀。可那燒鴨於我無非飽腹之物,相比饅頭我食之更加自然。」道衍詭辯不認。

    「哼,更加自然,我看是更加美味吧。」老僧有些不悅。

    「師傅說的對,更加美味,我的心情也更加開朗。此等美食,幹嘛不吃。」說罷,掏出燒鴨,一口咬下。

    「佛祖面前,安敢無禮!」老和尚怒道,左手一出往道衍肩上抓去。道衍一笑,肩膀一沉,雙足回轉,身法靈動已出十步之外,接著大口吃著。

    「逆徒!」老和尚一看道衍口中不停,步伐急行追了上去。等到老僧近了一看,這小賊禿已把鴨子啃了個七七八八,還衝自己做個鬼臉。

    「你!佛祖座下,你安敢罪過罪過!」老和尚無奈歎道。

    「師傅你又錯了!我吃這鴨子與饅頭佛祖皆不會管。」小和尚手指剔了剔牙,打了個飽嗝。

    「哦?你最近仗著武功有些精進,敢在我面前偷吃葷腥還有理了?」

    「是了,剛剛那句答覆,師傅怎麼不明?」小和尚蹲下身去,用雪洗淨十指。

    「哦?我怎麼不明?」

    話罷,小和尚又捧起一方沙,說道「我在佛手上。」接而足下一踏「佛在我腳下。」

    「逆徒,你還敢自稱佛祖了?」老和尚眉頭一緊。

    「是了是了,眾師兄弟都說,佛乃大成,萬法空空,萬物空空,不戀紅塵,不問世事。那是胡說八道,既然如此,為何要食糧飲水?為何晝行夜止?我說佛是紅塵萬物,生老病死皆是佛當年所歷,愛恨情仇亦是逃脫不得,佛並非經歷劫數而成佛。佛之所以為佛,是因為身處紅塵之中,上有父母,下有妻兒,修成佛性,在家出家又有何區別?我又為何做不得那佛,我眼一開,紅塵茫茫芸芸眾生,我眼一閉,萬法皆空菩提芥子。佛與不佛誰能定之?」道衍眉間一凜,朗聲答道。

    老和尚聽罷渾身一怔,雙手合十「道衍,你已成佛性,我再無可教。只望你今後如一而止,善哉善哉。」

    道衍嘴角一歪,做了個鬼模樣,渾不像剛剛那般神色,大步一邁「師傅,我聽關外客商有雲,此處向北幾十

    十餘里有一山泉,此泉名曰九天。咱們去那走走!」

    老和尚也不答話,兩步趕上與道衍並肩同行向北而去。

    又過月餘,師徒二人行至九天泉下,道衍抖了抖身上的雪「師傅,這兒卻是出奇,山外大雪紛飛蓋過黃沙,山內居然綠蔭冉冉,這山中難道四季如春麼?」

    老和尚也是望的出奇,也不答話抬腿向山上走去。

    「師傅,你說話啊,這次出來不是說要學那古燈和尚周遊華夏麼?」道衍跟在老和尚身後打著哈氣。

    「休得無理,古燈師祖的名號怎麼是你直呼的。」

    「師祖怎麼了,法號取了就是讓人叫的。人家叫師傅還不是久禪大師,再說幾個師兄還在私下喊你老和尚,噗哈哈哈。」道衍心性使然,口無遮攔道。

    「你這小和尚,也不知佛祖管不管得住你。」

    「佛祖在著忙普度四方,哪有閒暇顧忌我這個沙彌。」

    「怎的轉性了?不自稱佛祖了?」

    「哎呀肚子又餓了」

    「噓」老和尚突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師傅。」道衍沒注意一不留神撞在了久禪的背後。

    「你看這碑」久禪指道。

    「王自以居數十年不思其國也。化人復謁王同游。所及之處,仰不見日月,俯不見河海。光影所照,王目眩不能得視;音響所來,王耳亂不能得聽。百骸六藏,悸而不凝。意迷精喪,請化人求還。化人移之,王若」道衍默默念道。碑殘破不堪,可識出的字亦是不多。

    「師傅,這碑何意?」

    「此段經出自列子,說的是那周穆王遊覽各方的故事。」久禪說完看著山頂,眉目一轉,疾奔而去。

    「師傅,你等等我啊,我這,哎呀鴨腿掉了。」道衍輕功不及久禪,不得催起十二分內勁拚命追趕。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道衍才氣喘吁吁的登上山頂,只見四周大漠皚皚白雪,素素銀裝,此處不似中原山多路折,放眼看去,蒼天無形闊廣不知盡頭,大地同壽綿延難現邊際。

    「這西出陽關數百里也是值了。」道衍看到這裡喃喃道。

    「道衍,你看我們身處何地?」老和尚抬手畫了個圈,把自己落入圈中。

    「此處傲視天下,四季如春,實乃仙境,如果這皚皚白雪如蓬萊仙境,這九天山便是天宮所在。」

    「是了,此處不凡,我觀山中石碑,多半是道家修真之處。」久禪答道。

    「不過這人能成仙麼?我卻不信,此處看看也罷。天大地廣,不如我心中一芥子。」道衍再看一眼四周抬腳往山下走去。

    「好個和尚。」久禪微微一笑,也不點破。

    兩人一路下山說著這山中各異,也不知過了多久道衍聽見徐徐流水之聲。

    「師傅,想必那水聲來自九天泉。」道衍到底少年心性,向著那聲響源頭快步走去。

    只見山間數個巖口噴射著沸騰的水柱,順勢而下,碧波蕩漾,水霧繚繞。

    「這泉水竟然是熱的?」道衍一愣,伸手沾了些水「卻又不燙,有些溫暖。怪不得這兒四季如春,此泉竟是一方溫泉。」

    久禪搖了搖頭「我聽聞當年道門有位高人,一路西行到了大漠之上,尋了一處山泉坐化,世間流傳那山泉乃鈞天、廣樂所在,此泉冬暖夏涼,潤物無聲。」他說罷又思索一會「只可惜我二人不可能在此守候一載。不過,西北大漠夏日必是酷暑難耐,如果此泉夏天亦是暖意不盡,這些樹木斷然活不下去,你看這樹。」久禪伸手一指「這分明就是中原特有的樹木,為何能在這酷暑缺水的地方生長。萬物造化不一,你說的有理,既如此,又怎麼能說萬物皆空呢?」久禪說罷歎了口氣。

    「師傅,你又說那禪,這萬物皆空是心境,以心觀物是世人常態,斷不是物本是空。」道衍行了許久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暖和的地方,他立馬坐下靠在泉邊小憩一番。

    晚間,師徒二人尋了一處山洞,拾來柴火,準備暫歇一晚再做離開的打算。道衍遞了一個饅頭給老和尚,自己掏出剩下的鴨腿,剛要下嘴。

    「哎,師傅,你別拿那眼神瞅我啊,你要吃就說,我這點良心還是有的。」小和尚說道。

    久禪臉色一黑,轉頭過去,念起了經。道衍一樂,正要下嘴,可是仔細一聞,那一月前的鴨腿早已風乾變味,他咂了咂嘴吧「佛祖啊佛祖你終於有功夫管我了。」話罷把那鴨腿一丟,當下索然無味。突然間,道衍聞水聲有變似有大魚作祟,小和尚食意未盡,玩性大發,站起身來向泉邊奔去。等到快近那泉邊之時,只聽哄然一響水聲大作,夾雜間竟聽見有人呼喚。道衍加快身法,疾行不停,可是到了那泉旁卻一切如舊。他不禁打了個寒顫「阿彌陀佛,佛祖佛祖,我下次就吃半隻鴨子,你可別放什麼妖怪來嚇唬我。」話罷雙手合十,似乎從來沒見他這麼老實過。

    話音剛落,久禪亦是趕到「道衍,你來這泉旁何事?」道衍把剛剛所聞大概說了一通,老和尚凝眉不語「你所說屬實?怕不是沒吃上葷腥消遣為師?」

    道衍雙腳一跺「我是那麼無趣的人麼?」

    久禪盯著他看了片刻,答道「難料。」

    道衍心中一急「我平時閃爍其詞,可如今是真的聞見人語,就出自這泉下!」

    老和尚又一皺

    眉,想了片刻「那為何現在去了蹤跡?」

    道衍一歎「罷了,這次恐怕只有佛祖知道。」說完轉身而去。

    老和尚見他索然無味,心中一凜,見他模樣卻不像有假。久禪在道衍離去之後,又駐足泉旁

    片刻,卻也分不出個究竟,當下不去多想,往洞邊行去。

    早晨師徒收拾行裝,下山而去,離開之時,道衍不往回頭看那山泉所在,心中滋味複雜。

    「師傅,我們下次出門還能來這九天泉麼?」

    「阿彌陀佛,你可來。」久禪話罷,起身行去。

    「我可來?」道衍摸了摸頭,陡然想起久禪已近七十,古禪寺受朝廷青睞,平日瑣事甚多,下次再來不知何年何月,況且路途遙遙,到時也不知自己是否還能和師傅出那陽關。想罷,道衍心頭一沉,回頭看了看九天山,起步追趕久禪而去。

    九天泉旁,玉門關路,三人駐足著。

    「冷死了師哥這都三個月了,那小子肯定」一女子撅嘴道,那人看似十一二歲,秀袍絨錦,兩隻小手互相搓著。

    「碧兒!」另一女子身著紅色絨袍,眉色幾變,急忙喊道「不要這麼說」

    「我」碧兒似有委屈「我說的是實話。」

    一男子站在二女之前,灰白鶴氅,面色消瘦,沉眉不語。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師哥」紅袍女子走上前來,握住男子手掌「這也不能全怪你」

    「如何不全怪我」男子終於深深歎了口氣「我歷來行事衝動這小子的死都怪我」

    「也未必。」紅袍女子搖了搖頭「你看那泉水頗為蹊蹺,萬一他衝到山下,也不是沒有可能。」

    男子搖了搖頭,「師妹不必安慰我,我離凡向來行事磊落,恩怨分明,如今害了無辜之人,卻是」

    「那你現在怎麼辦?人都死了?」碧兒喊道,「師兄,你身負正興青山派的大事,也不能賠他一命啊!」

    「碧兒!」女子眉頭一沉「怎麼如此說話?!」後者自覺自己所說都是有理有據,撇過頭去,有些生悶氣。

    離凡沉眉轉身,袖袍一掃,「就算這江湖已然污濁不堪,我青山派的門風依舊,既然做了錯事,就得改回來。」言罷緩緩往九天泉行去

    一歲一甲子,不達不輪迴。

    蕭衍在洞中不見天日不分晝夜,雖才數月可他以為世間早已去了數年。從西州一路行來常受那些武師欺負,此刻總算得了自由之身。

    「現在是沒有什麼羅游、張凱這些欺負人的傢伙了」他看著洞中景色,卻是早已習慣,「可到了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洞裡,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起初蕭衍抱著多活一天是一天的想法,挨過十餘天,洞中雖有鮮美魚肉可以佐食,但是四周昏昏暗暗,無人可以說話,只怕憋出個好歹。這樣又過去十餘日,蕭衍開始自言自語,不是說著馬晉風教的凌燕十觀,就是把沖虛經正著背過來,再倒著念回去,常常出一些經中難題給自己解答,或者趁著腳傷恢復大半,貼牆倒個立打發時間,如此這般總算保住心性。他這些日子也漸漸發現,那天被這泉流捲入此地不是意外,這漩渦每過一段時便要發作一回,那時洞中必然地動山搖,然後洞頂一開水流大入,不單可以帶入數十條魚兒,還能捲進一些石頭樹枝。起初蕭衍就是用那樹枝固定了斷肢,再用那石頭寫寫刻刻打發時間的。

    「今天做些什麼呢?」蕭衍撓著腦袋思索起來,「不如畫個人?」他自己和自己說道「嗯,說得對,就畫人!」

    「那畫誰呢?」

    「畫馬叔?」

    「沒意思,前幾日才畫過。」

    「畫羅游張凱?」

    「那倆廝有什麼好畫的?」

    「不如畫那日在玉門關見著的兩個女子?」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蕭衍會畫麼?別又是幾個圈圈幾個叉,便了事了。」

    「哼,不會便不會,小爺不畫了!」他悶哼一聲,卻是自己和自己生氣

    這日,蕭衍剛剛又背完一邊沖虛經,只聞洞頂水聲大作,接著一切如舊,洞頂一開水流大肆流入,水池中又多了數十條肥魚。「吃的又來了,老天爺你辛苦了。」蕭衍喃喃道,接著從池中捉了一條大魚吃了起來。突然蕭衍頭一抬,望了望那又合攏的洞口,心性一轉「要是我有馬叔的功夫也許要出去尚有可能。」想罷,伸了伸自己的斷腿,已無痛覺,彷彿好了七八成,可如今又有誰可以教自己輕功呢?想罷又癡呆般開始念起沖虛經,念著念著他看見池中有兩尾魚不停的用頭撞著池邊。

    「傻魚兒,傻魚兒,你這血肉之軀,又怎麼能破它山之石。」蕭衍苦笑道,忽然,他意識到這魚兒舉動有些怪異,起初只有兩三條魚圍繞池邊,而後居然有數十條魚,最後幾乎池中所有的魚都擠向那角落,過了片刻,也不知是累了還是如何,魚兒盡數散開,恢復尋常之態。蕭衍心思一凜「不對,聽聞賭坊來往客商曾雲,這魚兒往往向著活水游去,這池子不過三尺之深,我雖不知年月過了多少,可是這洞頂開口入水只怕不下數十次,可這池子為何總是灌不滿?」蕭衍緩緩起身,試了試左腳,圍繞著這池子行了兩圈,當下一驚「好傢伙,這池內石頭並非天然形成,那數不清的大小圓石分明是按照道家八卦圖擺成。」想罷,蕭衍踏入水中,沿池觀察想尋些異常,「有趣有趣,比我背書和畫畫好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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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可是幾個時辰過去,任蕭衍抓破了頭,還是不能得其秘密所在。

    「呵!考我麼?」蕭衍撓了撓頭,再集中心力琢磨著。

    蕭衍轉念一想,怕是要等下一次入水了,當下心裡激動萬分,在這苦悶的洞中尋到有趣之事好比救命之藥。

    「恩八卦之圖,無非乾,坤,巽,震,坎,離,艮,兌八位」他蹲在池子旁,看著圖位

    轉眼一去,又是十餘日,這日蕭衍正在地上演變那八卦圖,每當不順之時,他就回頭隨手刻寫沖虛經,經中雖然提到了這八卦之圖,可是卻是淺淺一談,也不深究。蕭衍也亦是無奈,忽然洞中響聲大作,地動山搖。蕭衍一喜,站了起來跑向池邊,不多時頭上洞口一開,大水傾盆而入,池中瞬間又增添許多事物。忽地只見魚兒又開始朝著一方游去,貼著池邊像是受到指引。蕭衍抬腿繞去,盯著那角落打量,果然這水順著那角落開始流轉,池中之水雖然看似平靜,其實已成下降之勢。蕭衍定神一算,按先天八卦來看這角落名曰「坎位」。忽而蕭衍靈機一動,跳入池中,挪動石塊,把那「坎」變為「離」。只見魚兒紛紛離開此處,往那新的坎位而去,水流亦是回轉池中水勢也隨之一邊。

    「嗯?有趣有趣。」他在洞中待了幾日,此刻尋新鮮事物卻是心性不同,開朗起來。

    「再試試艮位。」他言著,又伸出雙手,搬弄起石塊開來,把那新的「坎」位變成了「艮」位。片刻,只見那些魚兒又向另一處游去。

    「不錯不錯,看來我蒙對了。」他笑了笑,趕忙乾,坤,巽,震,把剩下四位統統依次改了。

    「咦?卻是沒用麼?」他只見那些魚人游來游去,都是沖新的「坎位」而去,不過洞內依然沉沉靜靜,沒用改變,「按白老頭說書的經驗,不是應該來個什麼仙人指路,或者通天梯了麼?」他撓著頭,好不無趣。

    「蕭衍,凡事需要按個套路行之,才有觀其效果。」他喃喃著「馬叔總是這麼說我,可是如今這破洞裡面,哪來的套路可言?」

    「慢」腦子裡另一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乾,坤,巽,震,坎,離,艮,兌,八卦之位也有個順序」他此刻恍然大悟。

    「不錯,剛剛我從離位開始變,卻是失了順序。」他思索著不免點頭。

    「再試試。」他左右在這洞中也是無趣,索性放開了膽子嘗試著這水池的奧秘,「我想想乾恩,然後是坤不對我把前幾位都變成了坎位,那坎位變成了什麼?」他撓著頭「這地方光線太暗,我有些忘了方位。」他抬頭看了看藍色小珠,「有了!」話罷,他出了池子,幾步奔到幽光珠前,伸手扣了幾下,「有些緊。」他皺了皺眉,忽然想起腰間的斷刀「不錯,還有你這傢伙!」他拔出離凡的小刀,笑了笑「雖然斷了,可也是鐵器,挖個珠子應該不在話下。」

    就這般,蕭衍忙了大約一個時辰,才扣出三十六個珠子。

    「呼!」蕭衍擦了擦汗,「這下好了,乾位放一個,坤位放兩個,以此類推,每個圖位都能標記,我也不會忘記他們原來的位置。」他笑了笑,覺得自己有些聰明。

    「好!我再試試!乾,坤,巽,震,坎,離,艮,兌」言罷,我埋頭又忙活了起來,似有用不完的體力

    如此這般再過了一個時辰,也不知道他變到了第幾遍,變到了那個卦位,只聽轟然一聲,池後石壁打開半寸。

    「哈哈!聽白老頭說書果然有用,這奇遇之事,還是有的。」蕭衍累得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笑著向前看去。

    「有些光亮?莫非?」他心中一驚,再也坐不住,瞬間站起身來奔了過去。

    「只有半寸之寬?」蕭衍搖了搖頭「進不去,可是卻是能看看。」

    於是,蕭衍貼牆單眼看去,這洞中竟然別有洞天,內藏一室。他沉眉一思,為何把剛剛坎變為離就有這變化,卻又是第八遍,「莫非八卦就是要變八遍麼?」他撓了撓頭,卻是不甚明白。

    「罷了,再試試。」此刻看見洞中石室,蕭衍也是來了信心,「我瞧瞧,天位在恩?!」他覺得此刻池中卻是有些不一樣,當下趕忙低頭凝視起來「乾,坤,巽,震,坎,離,艮,兌,沒錯啊,這怎麼多出來三個位?」

    他此刻不解道,「這三個位也不是位是三個圖第一個像星星,第二個像月亮,第三個像太陽」蕭衍歎了口氣「老天爺啊,這到底是哪個高人修建的密室,為何弄的如此複雜」可他又轉念一想,「如若沒有這機關變化,自己怕是要憋死在這裡。」

    「罷了,老天爺也是好心不是。」他自己安慰著自己,又看了三個圖案片刻「反正先出太陽,月亮和星星誰先出現,我也不知道,試試再說。」他撓了撓頭,把那太陽的圖案挪了開。

    果然緊接著那石壁又打開半寸,他心中一喜,索性把這月亮的圖案挪了開。

    「沒有變化?」他不解道,「不管了,再試試變這八卦圖。」他索性隨意搬弄起來,又把這八卦圖位再變了八次

    這樣過去三個時辰的功夫,石壁每每打開半寸最後那石壁打開約有一丈有餘。

    「這機關肯定沒有這麼難,一定是我用了什麼笨辦法」他累得筋疲力盡,可見到石壁大開,當下也不猶豫立馬起身到了門邊,想也不想側身便入,只見室內果然不同尋常,似有人待過的痕跡,室內設一方桌,一圓椅,三個書架側東南方而置。蕭衍走近方桌只見桌上有一盞高燈,燈上蓋一錦布,他也不顧忌順手把那錦布扯開,只見剎時屋內大亮,藍光一閃,燈上竟是一拳頭大的圓石,與洞中其他幽蘭之石別無區

    區別。這石所發之光蓋過洞中盡數小石,只把這內室照的通通透透。蕭衍舉目上觀,牆上皆刻下一些字與圖案,其中一幅八卦圖他這幾日最熟悉不過。蕭衍一笑「看來還有前人困於此。」話罷又環目四周,果然沒有先人遺骨。

    「哈哈,看來這室內必有通往地面之路,我蕭衍命不該絕。」說著他也不顧腳傷是否痊癒,當下拍手大笑,倒立而起,朗聲歡呼,此內室不大,蕭衍的聲音越傳越密只把耳朵震的發麻,他這才冷靜下來忽然咦了一聲「桌下有物!」蕭衍回過身來,伸手向那桌下一探,摸出一張獸皮佈滿灰塵,上面竟然寫滿字。他輕輕一吹,只怕那獸皮由於年月太長,**而散。

    「吾自先師西出函谷,通道解世,創立不得,回目一觀已有五十餘載。今知限至,起身出遊,行蘇杭,登五嶽,遍中原,少幾寒暑後,足至九天山下,吾觀此山泉為大漠精魄所在,泉下藏一溶洞,遂心性大發於泉下開一內室,平日起居神遊,論經解道,好不快活。想吾不久將去,於這山中而羽,樂哉樂哉。」蕭衍念罷,陡然明瞭,此處乃馬晉風師門一脈,不得道門開山師祖覃昭子坐化的地方。他想到此,不禁週身一顫,再望著石壁四周所留經道圖,難免心懷感懷,朝著那圓椅鞠了一躬。

    「祖師爺保佑,我是馬晉風的養子馬馬虎虎學過什麼玉虛散手,算是半個不得道門的後人,可我不是道士」他自言自語道,不免撓了撓頭,「總之,還望祖師爺保護弟子安然出洞。」

    「這石室是覃昭子當年所建,他平日進出必有暗路。」蕭衍起身想了想,又一皺眉「如果只他一人在此,又何必造那暗道,何不大大方方建一通梯而上?」他想著有些不妙,立馬檢查四周果然沒有暗門。

    「又或是有暗門機關?和洞外相似?也罷,看完那獸皮再想。」他此刻眉頭沉沉,生怕自己出不了這洞。之後內容大約所提均為山中景色,又或是道中所悟。蕭衍看了個大概,深奧之處一帶而過也不深究。最後只見「吾雖不知,此之後能否現於天日,但紅塵茫茫,造化難解,料想必有後人能再入這石室得吾真傳,石壁所刻玉虛心法與吾平身絕學皆為當世神筆。吾料想入室之人,一非無上之智慧,二非難解之奇緣。無論一二何取,皆為天意,吾所留九圖十三章內記兩儀八卦機關巧力,如後人有性可自習之。吾又刻本門武學八法七十二式,如來者心意通達皆可領會。然世事難料,無需強求,此武功智慧如難相符,不能苦學深究,他日誤入歧途有害無益,千萬千萬。」蕭衍看到此處,似有所悟,看來如不能習得那九圖十三章機關或者八法七十二式的武學,要出這洞只怕不能。當下他從書架拿下幾本書,上面果然寫道《九宮變革機關法》、《八卦內置巧勁圖》,他先打開那九宮法,裡面大約記載橫豎機關算術,方方圓圓,只把蕭衍看的頭昏腦漲,心有不悅,又打開那巧勁圖,裡面密密麻麻皆是細小機關使用方法。蕭衍一想罷了,我無算學功底,也無巧匠之才,這九圖十三章不看也罷。他雖膽小怕事,可是論拾起放下,心性之寬也算少見。接著,他又把那室內壁上所刻武學心法背了個遍,又從牆上找到經脈細圖,一一對照,可惜自己又無練氣基礎,要從頭來起,若無行家點撥,只怕起步也做不到。蕭衍此時不免心灰意冷,胡亂翻著書架,只見其中一冊《沖虛經》掉了出來,他拍了拍書上的灰塵,開打一看「奇了!為何此本和馬叔那本皆名沖虛,可內容卻相差甚遠?此書多是論道法之理,可馬叔贈我那書卻是養氣之道。」想著想著,蕭衍又看了看石壁上的刻字,要說相像,這壁上所刻武學之道與馬叔所贈經還能談得上類似。忽然電光火石,心念數轉「莫非?」蕭衍立馬坐下閉眼,把那凌燕十觀中吐納之法過了一遍。剎時大悟「我明白了,馬叔給我的沖虛經根本不是經,乃是養氣的法子,他曾說這凌燕十觀便是從玉虛心法演化而出,果然如此。」

    原來馬晉風當初觀蕭衍習武之式,便知這少年不喜學武,索性把那玉虛心法改頭換面提了沖虛經幾個大字贈予他,成與不成全看他的造化了。蕭衍把那玉虛心法雖然背了個通透,他背誦之間,周天之氣自然充盈全身,所以他每每感到煩悶時背一遍所謂的沖虛經總會心性開闊,怡然自得,要說氣海也早已略有小成。蕭衍根據所背經按照牆上所刻經脈圖對照一二,似看出了門道。於是平心坐下,參照壁上圖案把馬晉風所贈玉虛心法行一輪周天,果然精神一怔,氣海充盈,蕭衍不禁大喜「好!看來我對著武學還是頗有淵源」。他此刻心頭激動,「若是學了祖師爺的功夫,出這山洞定然是信手拈來,要是運氣好,還能救馬叔回來。」

    「等我有了武功,雖然不能做什麼大俠,可總算能報答馬叔的恩情…」他笑了笑,「再把這破玉和斷刀還給姓離的那廝,到時候搞不好我還能打他屁股…」

    忽而肚中一叫,蕭衍稍愣「好傢伙,你這肚子就知道吃。也罷,反正要出這洞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突然,蕭衍對著這石室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道「今晚輩誤入師祖故地,實乃機緣巧合,望在天有靈佑我出此水洞,他日必當重建道門,光復不得一脈。」話畢蕭衍心中一朗,轉身大笑,闊步而去,以往膽小的少年似漸漸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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