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爸爸最後還是沒能攔住初媽媽,只能自己跟上,兩個人就近直接奔王月華家裡而去。
王月華此人,是初媽媽的手帕交,是和前進村一同嫁到石頭村的好姐妹,和初家來往頻繁,在初媽媽心中那是不低於白牡丹的存在,這次把初媽媽黑成這樣,初媽媽的傷心是可想而知。
初媽媽拿著自己的木棍,一路走一路想著以往的各種事情,越想越不能理解王月華做這件事情的初衷,心緒怎麼可能平靜,到了王月華家裡和正在自家園子裡幹活兒的王月華沒說上幾句話就吵了起來。
「是我說的又怎麼樣,我還一直把你當做好姐妹,沒曾想你們能幹出這樣的事情!」王月華承認的毫不猶疑,彷彿親眼看見初爸爸初媽媽撥打了舉報電話一樣。
本來這種事情,要是沒有新的證據出來,那肯定是翻不了案的,初媽媽也深知這一點。和王月華吵架,唯一效用估計就是想洩憤、想要個說法,可是這一架吵下來,一口氣沒出成、說法也沒要到,自己的火氣反而更大了。
初爸爸對著把自己氣的倒仰的初媽媽,再次好說歹勸,終於是攔住了初媽媽繼續去找單玉榮理論的腳步。
「要不,給兒子打電話,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初媽媽在晚上恢復理智以後提議。
「白老大,兒子知道了除去多個人擔心,還能做什麼呢?咱們這個家長做的,現在根本幫不上他什麼忙,要是再給他添負擔、、、」初爸爸說道。
初媽媽一想,的確是那麼回事,好像兒子從小到大真沒求過自己什麼,連生活費都要的格外的少,反倒竟是給她們出主意幫忙了,她也就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這件事爸媽那裡也別說,免得二老擔心,」初爸爸又囑咐一句。
「知道、知道,睡吧。」
可是這種被動等待真相大白的日子並不好過。
第二天起來,準備摘菜送到方圓食府的初爸爸就發現,自己家園子裡的蔬菜大棚破了一個大洞。
接著收到了白老太太打來的電話,讓他今天送完菜務必記得去接他們,正好明天是週日,他們要和初回來在這邊住上一天。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告訴我們,要不是滿曉去看我們的時候說漏嘴,我們還蒙在鼓裡。」白老太太進來以後埋怨自己的女兒。在她的概念裡,一家人就應該是甘苦與共的,即使幫不上忙也要在一起取暖。
初媽媽趕緊賠不是。一家人坐下來聊了一會兒,有白老爺子和白老太太兩位老人一輩子的智慧寬慰著,初媽媽難得睡了一個安穩覺。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朦朦亮,初就尋著自己上早自習時候養成的作息表早早的醒了,穿戴好了就站到初爸爸前面,提著自己昨天拿帶回來的兩瓶好酒,央著初爸爸一起去看初爺爺初奶奶,她這是開學以來第一次回家,也難怪這麼積極了。
初爸爸挺高興,雖然這段時間初爺爺和初奶奶對他也沒什麼好臉色,但是他相信真相大白以後一定會好的,所以兒女孝順老人,他是求之不得、樂得成全。
「咱們走著去,正好咱倆還能運動運動!咱們走嘍∼∼」初爸爸拉長了音調,連每天一看的麻黃也顧不上了,和正在燒火做飯的初媽媽打了聲招呼,帶著自家的小公主就出發了。
「記得回來吃早飯啊,我做了最愛吃的奶糕!」初媽媽盯著父女倆的背影囑咐。
「嗷嗷,好勒!」初答應的挺痛快,她在t市萬般好,但確實非常想念媽媽做的奶糕,她一定會早去早回的。
「咱們等愛軍和初回來再吃吧!」白老爺子和老太太看初媽媽正在把飯菜擺出來了,趕緊阻止道。
初媽媽看時間確實挺早,兩個老人拒絕的也堅決,就不再堅持,三個人坐在屋裡聊著天,坐等父女倆回來一起用飯。
可是左等人沒回來、右等人不見蹤影:「要不我們還是先吃吧,估計那父女倆在那兒吃上了!」初媽媽怕餓著二老。
「好吧!」白老太太看了看老爺子終於答應了,她倒是沒事,但是白老爺子的腸胃並不多堅韌,所以還是先用飯吧!
可這頓飯注定是吃不安生的,白老爺子和老太太沒吃上兩口,初媽媽就接到了初爸爸的電話,接起來一聽是自己女兒的聲音,說初爸爸在回來的路上被車撞了。
小姑娘帶著哭聲的尖利嗓音,成功的飄出了聽筒外,飄進了初媽媽旁邊二老的耳朵裡,再加上初媽媽聽到消息以後煞白的臉,兩位老人有什麼不明白的,初媽媽後知後覺的想瞞也是瞞不住了,三個人出了屋子小跑著趕往出事地點。
據初在電話裡說的,出事地點正好是他們家這一排中間往南拐的那條中心大道上,旁邊應該就是趙青山、王月華他們家。
果然等初媽媽他們拐過彎兒,一眼就看見了一個農用四輪,四輪車的斜前方圍著一圈人,趙青山和王月華夫妻二人赫然在列。
而初爸爸正坐在包圍圈正中央的地上,抱著右腳、脫了鞋襪,露出的腳踝那裡整整粗了兩圈,一看就是傷了骨頭,不然不可能腫的這麼快。
幸好人沒事、全須全尾的在呢,初媽媽心裡的大石頭落了一半兒,眼睛盯到初爸爸的腳上,眼淚就泛滿了眼眶。
可是她盯著圍在周圍的一圈人,到底忍住了眼淚。
「姥姥,」初看初媽媽已經開始攙扶起初爸爸,姥爺也上去幫忙了,摸了眼淚就直奔到了自己姥姥旁邊。
白老太太
太連忙安慰起自己受了驚嚇的外孫女。
「嘖嘖,沒撞死真是可惜了。」單飛寧看見初爸爸被扶起來,涼涼的說道。
「你怎麼說話呢?你會不會說話?」白老太太氣到了極點,開口質問。
「切」、「嘖嘖」的聲音陸續傳出,圍觀的人對著白老太太也是一副非常不屑的表情,趙青山和王月華這兩個以前吃過白老太太不少飯的小輩也沒露出一絲好臉色。
好在一群人最後的一絲理智還是在的,到沒人接著出頭和老太太頂缸,單飛寧搶先轉身坐到四輪車駕駛座上,「突、突、突」的開走了。
隨著他一走,剩下幾個圍觀的人也陸續散去,他們都是尋著聲兒出來的附近幾戶人家的人,這時候消失起來也很快,竟是沒有一人上前幫忙,把受傷的初爸爸送回家。
好在這裡離家也不遠,初媽媽和白老爺子乾脆就一左一右扶著初爸爸慢慢往回趕,初媽媽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的滾落。
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初媽媽回到家把初爸爸扶近自己的臥室以後想到:一定要通知一下小武了,那小子從小腦子就比自己和老初好使,再說就算是小武沒辦法,明瑞、明瑞一定會有辦法的。
「小武,你爸被四輪車撞了,應該是腿受傷了,」初媽媽打通了電話直奔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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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訂一張今天去t市的機票,要最快的。」初武用冷水潑臉,把自己弄的清醒冷靜了,就開始給司徒晗打電話。
「訂兩張,我也去!」姜明瑞在初武掛斷電話之前趕緊補充道,剛才初媽媽的電話打過來他也醒了,初武的反應看的非常清楚,聯想到打電話的人,不難想到應該是初武的家裡出事了。
「好,訂兩張。」初武乾脆說完掛了電話,拿上外套就往門外走。至於姜明瑞昨天剛和自己表白過,自己怎麼考慮也不能和姜明瑞在一起這樣的事情,他這回還哪裡顧得上。
上一世的時候爸爸不是這個時候出車禍的啊?上一世出車禍還是自己大學畢業以後的事情呢,難道這一世這個災難還是沒有躲過去,而且還提前了?這麼巧還是傷了腿?會不會像上一世不良於行
初武前世今生的各種擔心加起來,恨不能肋生雙翅飛臨石頭村。
這時候帶著姜明瑞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不用初武自己分心謀劃什麼,出了t市機場就有人把姜明瑞在t市慣用的車子開到了兩人面前。
這樣一來等兩人到石頭村,才下午一點半。
「媽,怎麼回事?」初武跳下車就跑進了初爸爸初媽媽的臥室。
「小武你來了?你來勸勸你爸爸,你爸爸被四輪車撞了,我想送他去醫院他都不去。」正在照顧初爸爸的初媽媽迎上初武就說到。
「去什麼醫院,我就是腳踝受傷而已,讓初武給我正一正就好了,去了醫院打石膏,一打一百天我可受不了。」初爸爸這個自己也會正骨的早已經自己下了結論。
初武看初爸爸這麼中氣十足,心中的擔心才弱下去不少。
這完全不是自己想像的血肉模糊的場面嗎!初武洗完手拿了瓶高度酒就開始動手為初爸爸摸骨。
還真讓初爸爸這個赤腳醫生說中了一半兒,初爸爸這次的車禍就骨頭來說應該就是傷了右腳,右腳內踝骨骨裂,膝關節脫位。
「我就說沒什麼大事吧!白老大你瞎擔心。」等初武正骨完畢,初爸爸笑呵呵的道。糟心事挺多,但是看見了多日不見的兒子,兒子又是個有本事的,當然要高興一些嗎!
「把這個吃了,」初武沒聽初爸爸繼續哄初媽媽的那些言語,進了白老太太的臥室,摘了一片夜光花的葉子遞到初爸爸面前。
「這,這就是你姥姥那朵寶貝花兒的葉子吧,我吃這個幹什麼?」初爸爸看著初武手上的東西嘟囔。
被初媽媽一瞪,口氣又馬上改變了:「小武讓吃那就吃,肯定是好東西啊!」
葉子吃下去不久,很神奇的,身上的疼痛就減輕了不少,初爸爸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媽怎麼回事?」一家人關了初爸爸的臥室門出來,初武馬上問道。
初媽媽歎了口氣,給初武和姜明瑞倒了一杯茶,這才開始一五一十的道出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一直陪坐的初也把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再一次做了詳細的講解。
初和初爸爸今天早上去初爺爺初奶奶家裡還算是比較順利的,初爺爺和初奶奶雖然相信自己的大兒子就是告密者,但是有初這個孫女在一旁提著禮物,倒也沒有當著孩子的面說的太過分。
初爸爸也就裝作沒聽懂自己父母言語中帶著的小刺,和初爺爺初奶奶打著哈哈聊了一會兒,就帶著自己女兒往回走。
這時候正好是鄉下鏟地的人們往地裡走的時間,當初爸爸領著初從南邊走到趙青山他們家旁邊的時候,迎面就遇見了開著四輪車的單飛寧。
石頭村的道路本來就不寬,尤其是石頭村中間這條貫通南北的道路,兩輛馬車遭遇了堪堪讓過去,走一輛拖著車廂的四輪車也就剩不下多少空間了。
初爸爸看見對面來了拖著車廂的四輪,就和初兩個人挨著左邊站住,讓出了道路。
可是單飛寧是誰,是這次因為偷樹事件外逃的單飛力的親親弟弟。遠遠的看見初爸爸領著自己如花似玉的漂亮女兒開開心心有說有
笑的走過來,簡直是怒從心中來、惡從膽邊生——憑什麼整個村子都陷入了恐慌,自己的哥哥單飛力甚至只能出逃外地,可是始作俑者初愛軍卻能活的這麼開心,憑什麼?
單飛寧咬牙切齒的開著四輪車,並沒有從初爸爸讓出來的道路過去,而是直直的衝著路邊的父女二人就衝了過去。
初爸爸的第一反應,當然就是要護住自己的女兒,他把嚇傻了的初護到身後,拚命的往後退。
好在單飛寧看著嚇得臉色煞白的父女倆也終於找回了一些理智,千鈞一髮的踩住了剎車。可是這個剎車踩的畢竟還是晚了那麼一些,初爸爸的右腳好死不死就遭了個撞擊的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