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我和巴圖順著腳跡四處尋找大師兄,只不過我們沒走出去十米遠,大師兄卻從另外一個方向走了回來,他的臉色十分難看。看到我們之後招了招手,冷冷地說道「別追了,是法雲,咱們找不到他!」
「法雲?」我一聽見這個名字,頓時感覺心中一團火焰冉冉升了起來。
之前法雲做的那些天理不容的事情就不說了,他竟然還將我和巴圖玩弄於鼓掌之間,讓我們在黑爺和大師兄面前丟盡了臉面,這對於我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羞辱,當然,這僅僅只是我一個人的想法。
大師兄看了看四周說道「這老狗果然沒有走遠,他是怕那本古書上的東西被我們摸清楚了。可惜啊可惜,要是我們認識古字,或者是拓印一本就好了,但這種機會已經失去,我們再也無法搶回古書了。」
大師兄假裝不認識古字,現在自言自語其實是為了告訴法雲,我們當然不會這麼傻插穿他,三個人都做出一副可惜的樣子往小木屋裡走了進去。
「怎麼樣?書上的東西你搞懂了多少?」剛一進門,我便開口問道。
大師兄瞄了一眼外面,在確定沒有絲毫異象之後才淡淡的開口道「最多十分之一,但是古書上的字本來就不多,我差不多全都默記下來了,只要給我時間慢慢研究,一定會弄透徹的。」
「你全都記下來了?」我完全不敢相信大師兄所說的話,那本古書雖然說不是特別厚,但也足足有上百頁,就算每一頁算五十個字也最少有幾千字,這才一個下午幾個小時的時間,大師兄竟然能完全默記下來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大師兄扯了一下嘴角,看了我一眼,不再說話,轉身從背包裡翻出來一個筆記本,開始在上面寫著東西。
我知道大師兄不是真的生我的氣,所以也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默寫古書上的東西。
開始還沒什麼,但是越看越讓我和巴圖心驚,那些在我們看來完全陌生的符號竟然被大師兄足足寫了十幾頁,直覺告訴我,這上面的字符完全和古書上的一致。
就在這時,黑爺推開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見我們之後立馬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然後他抽著鼻子開始四處搜尋起來,我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所以連一個字都不敢說,過了差不多有五分鐘的時間黑爺才再次開口「你們在家有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事?為什麼我感覺有法雲的氣息。」
到了這個時候我們才恍然大悟,知道剛才黑爺為什麼會做出那副樣子了。
「法雲是來過,而且他還搶走了古書!」大師兄盯著黑爺開口道。
「什麼?古書被法雲搶走了?」黑爺的語氣一下就高了起來「啟雲,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竟然在自己家裡讓法雲搶了!」
大師兄搖了搖頭苦笑道「黑爺,這不能怪我啊,當時這倆下子在睡覺,而我正研究古書著迷,一下沒注意才被法雲趁虛而入了!」
黑爺沉默了片刻,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問道「啟雲,看你這樣子似乎並不為失去古書而著急,莫不是你已經……!」
「哈哈,黑爺,難道你忘記了我的特長了嗎?這不過僅僅只是幾千字而已,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了,那我早就洗手不幹了!」大師兄哈哈大笑起來說道。
「對呀,黑爺您可以放心,剛才我們還演了一齣戲給法雲看,他現在可能還認為我們不知道古書上的內容呢!」我剛才得罪了大師兄,現在很有必要要抱著黑爺的大腿,因為大師兄也有些懼怕黑爺。
黑爺愣了一下,然後沉吟起來,過了一會兒才對著我搖了搖頭說道「不一定,法雲那麼狡猾的人不一定會上當,但是凡事都有萬一,這也不好說!」
很顯然,黑爺的話前半句才是真的,後面半句完全是為了安慰我們。
「對了,黑爺你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為了不在法雲搶書這件事上糾纏下去,我開始轉移話題。
「別著急,等我喝口酒在慢慢跟你們說!」黑爺朝著火塘走去,端起煨熱的白酒喝了起來。
看著黑爺走路的姿勢似乎有些不對,我的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
但是我們三人十分關心地牢裡面的那些人,所以現在十分著急,當時也就沒有多想,緊跟在黑爺的身後巴巴地望著他。
黑爺看到我們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可能是笑累了才停下來開口道「你們三小子就放心吧,我已經把毛子的邊防軍引過去了,毛子的邊防軍也不是吃素的,想必他們一定會找到地牢裡面的那些人,你們等著看吧,用不了幾天這件事就會在周圍傳開。」
「黑爺,您沒遇到危險吧?」我試探著問道。
黑爺笑了幾聲說道「我能有什麼事,我有事還能好好的在這裡跟你們講話?」
「黑爺,您就別騙我們了,我已經看到了!」巴圖指著黑爺的腋肢窩下面說道。
我順著巴圖所指的地方看去,竟然發現黑爺的衣服上有血跡,而且那裡的衣服也破爛開來。
心中一突,伸手上去就要扯開黑爺的衣服看看,黑爺打掉了我的手淡淡地說道「沒啥事,只不過被蚊子叮了一口,等我休息一會兒之後再說這事!」
「被蚊子叮了一口?」這大冬天的哪裡會有蚊子,仔細一想就知道黑爺所說的蚊子是指的毛子邊防軍手中的槍,黑爺被槍打中了。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黑爺的臉色有一點白,但是他始終沒有露出痛苦的神色,一直都很平靜,似
乎真的只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一樣。
我心中不由生出一種複雜的感覺,有敬佩,有難過,還有羞愧。
黑爺是為了救人自己猜受傷的,這件事值得敬佩,難過就是我看著他現在好像沒事人一樣在這裡跟我們說話,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受一點小傷都感覺撐不下去了,有時候疼的我都要崩潰了,但是在看看黑爺,這麼大把年紀了,被槍打中居然和沒事人一樣,這讓我感到十分羞愧。
「黑爺,我們送你去醫院吧!」大師兄臉色沉重地說道。
黑爺微笑著搖了搖頭道「又沒啥大事,進什麼醫院,等我休息一會兒之後你們幫我取出彈殼就行了,我這裡還有些消炎藥,敷上要不了幾天就痊癒了。」
「黑爺,這不行,我們一定要送你去醫院,我們幾個人都不懂醫術,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不行,你一定要去醫院!」巴圖在一邊開口道。
我一直沒有說話,也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我的心十分冷靜,知道黑爺不去醫院是有原因的,只是一時想不到這個原因究竟是什麼而已。
「黑爺?真的不去醫院!」大師兄問道。
黑爺嘴角輕輕上揚回答道「不去,這點小事根本不算什麼,想當年我們被泥沙埋住了都能挺過來,這不算什麼的。」
「可是黑爺您現在畢竟不是年輕的時候了,我們不能讓您冒險!」巴圖滿臉都是擔憂的神色,看著黑爺語氣十分真誠地開口道。
大師兄對著巴圖擺了擺手道「行了,黑爺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們給我準備一把乾淨的匕首,還有一盆清水,我的背包裡面有急救包,你們也一併給我找出來吧!」
我看了一眼黑爺,然後轉過身對大師兄點點頭,沒有多說任何廢話,直接去準備東西去了。
巴圖還沒有看出這件事裡的貓膩,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也被大師兄打發來和我一起準備『做手術』需要的東西了。
匕首急救包都是現成的,就是清水不好找了,保溫瓶和保溫杯裡面都空空如也,我只能到外面去找積雪回來融化。
巴圖跟在我後面,出了門之後嘴裡喃喃嘀咕道「這是什麼情況啊?就算是槍傷我們也可以找一家黑診所啊,我們幾個人都不懂醫療護理,黑爺和大師兄這是怎麼了?」
我轉過頭看著巴圖說道「行了,黑爺必然是有什麼隱情,既然他們不願意說我們就不要多問了,現在好好準備吧,希望黑爺不會有事!」
巴圖瞪著眼睛看著我問道「什麼隱情?」
我搖了搖頭回答道「不知道,我也只是看大師兄和黑爺的表情裡看出來,有些事我們還是不知道的好。」
巴圖似懂非懂的點著頭,也不再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裝滿整整一鐵盆積雪回到房間的時候,大師兄正把匕首放在火塘裡消毒,而黑爺則在一邊不停的喝著白酒。
酒精的原因讓黑爺的臉上看起來十分紅潤,根本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但是只有我知道,他這是得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如此平靜。
雖說古代就有關二爺刮骨療毒,但那畢竟只是演義中的記載,誰也不知道這件事的真假,今天我卻能親眼見到一次不打麻藥來取彈殼的。
「黑爺,可以開始了麼?」大師兄用白酒噴了幾下燒紅的匕首,頓時火焰滔天,等到酒精燒干之後雪白的匕首頓時變成了紫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