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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買買提的家裡又將近住了半個月才離開。但是這次我和三爺爺沒有住在成都,而是將東西收拾好了跟隨著權叔去了重慶夔門。
自古以來,夔門就是四川門戶,這裡山險水惡,古往今來,許多川人都是從這裡走出大山。許多人墨客都是這樣形容的,四川人是一條蟲,但是一出夔門便化龍。
開國十大元勳其中有四位都是從這裡走出去的,由此可見,那些人墨客的話也並不是全無道理。
權叔在夔門十分出名,香車美人一應俱全,從我們來到這裡的第一天開始,我就開始有所瞭解。
或許是因為職業太過特殊的原因,權叔沒有住在人流繁多的城市,而是自己買下了一大片斜坡草地,在半山腰上建造了一座三層別墅。
出乎我的所料,已經差不多快要四十歲的權叔如今竟然還是孑然一身,他的想法我著實無法猜透。不過在後來他在酒後無意間透露出了他的擔憂,當然這是後話,在這裡暫且不提。
我和三爺爺的到來,給權叔的三層別墅增添了許多生氣,他也十分高興,甚至還特別請了一個保姆來照料我們的生活,我心裡自然是明白,這一切都是看在三爺爺的面子上。
雖然我知道三爺爺是權叔的師傅,但我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弄清楚為什麼買買提和權叔都這麼恭敬的對他,直到後來我真正踏入這個行業,成為一名職業倒斗者我才弄清楚這其中的道道。
夔門是一個新環境,來到這裡不過半月,我就完全適應了這裡的生活,三爺爺的身體似乎變得越來越差,好幾次我看見他咳出血。只是這一切他似乎有意隱瞞著我,我開口問過一次,他隨便就敷衍過去了。
一天下午,家裡的保姆和權叔都出去了,三爺爺把我叫到客廳,讓我學著電視裡面的那些拜師的人一樣,給他敬茶扣頭。
我心裡其實不太樂意,卻也不敢違逆他,哪怕是他最近已經沒有發過火,每天對我都是笑嘻嘻的也一樣。
三爺爺滿意的點了點頭,坐在太師椅上把我扶了起來對我說道「土梭子,之前我也給你說過很多事了,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想必其中的道理你也明白吧!」
見我點頭,他又說道「今天算是你正式拜師吧!雖說沒有見證人,但這能給你減少不少麻煩。」
說完之後,三爺爺抬起頭望著天花板,久久不說話,足足有十分鐘,他才重重的歎了口氣,從懷裡摸出一張存折放在我手裡說道「這些錢是我這些年存下來的一點,應該能讓你很好的生活的成年,而教導你的事情我已經交給了你權叔,以後我不在你要聽他的話,記住了嗎?」
「三爺爺,你要走嗎?」我當然並沒有想太多,天真的問道。
三爺爺一愣,片刻之後臉上浮現出一絲蒼白的笑容說道「是啊,我要走了,以後就再也不回來了。」
「三爺爺,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走?」我問道。
三爺爺用那大手撫摸了一下我的頭頂說道「傻娃娃,我這幾年對你又不好,你怎麼會捨不得我呢?」
我其實已經把三爺爺當成了我的親人,他這麼一說,我頓時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低下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滴在地板磚上。
「孩子,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的你家家破人亡,希望你長大了不要記恨我。」三爺爺的聲音越來越小,我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只是在一邊不停的流著淚。
足足十幾分鐘,整個大廳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直到我的眼淚流得差不多了,精神上也感受到了疲累,才抬起頭來。
但是抬起頭看到的場景成了我這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夢魘。許多時候我會在夢中驚醒,腦袋裡全是那一張蒼白無比卻帶著笑意的臉龐。
這幾年來要不是我碰到了這位脾氣『古怪』的老人,或許我早已經被餓死,說句心裡話,我不恨他,從來就不恨他,即便我父親和祖父入獄和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安葬了三爺爺,我開始在夔門生活起來,其實我更願意回到成都,但顯然這不現實。
三爺爺的離世給了我很大的打擊,我小小年紀竟然開始失眠了。
權叔十分尊師重道,對於三爺爺生前的囑托一絲不苟的執行著,可以說現在的我要比和三爺爺在一起的生活好上百倍不止。
只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我的心底,我更願意和那老人一起生活。
半年之後,權叔走關係給我在夔門上了戶口,又送我去學校讀書。
我的年紀已經十三歲,但是個子還是和七八歲的孩子差不多,於是讀一年級別人也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對。
每週的星期六,權叔都給我講解我們這行的事情。各種奇聞怪事,各種尋穴倒斗的事情。
一年之後,或許是因為權叔認為他該教的東西都傳授給我了,於是每週週末兩天都帶我去夔門縣四周的群山中實踐我所學的風水勘測之術。
做我們這行的有一句名言「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我認為這句話說得一點都不誇張。
所以也並不用擔心權叔要出去做事而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
生活總是向前看,在時間的侵蝕下,一切的傷痛,感情甚至是回憶都會被沖淡。我也漸漸的適應了現在這種生活。
三爺爺給我留下的存折裡面足足
足有八十萬,這足夠我半輩子揮霍了,要不是出了意外,或許我這輩子都不會在去碰那些東西。
至於學習倒斗的技術和風水勘測之術完全是因為三爺爺的遺願。
………………
時間匆匆流去,跟權叔在一起的生活是枯燥的,但是好在我堅持下來了,我已經十九歲,小學畢業了。
對於學習,我總是提不起來興趣,哪怕我的心智要比那些小同學成熟的多,但是學習還真比不上他們。權叔十分在意我的喜好,對一切都沒有要求。反正只要我開心就行了。
在夔門的六年,我的身體終於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之前三年不見長的身體也有了差不多一米七。
雖然這個身高不盡人意,但按照權叔的話來說,做我們這行的,這個身高剛好,許多時候就靠著這點身高。
身體的關節容易脫落導致我無法做劇烈的運動,更不要說幹活了。權叔一再告誡我,千萬不要去醫院,因為這是我的優勢所在,若是看好了這病,我在同行之間就沒有什麼優勢了。
我想想也是,我手中現在掌握的錢財已經不需要我幹什麼重活。
在我的堅持下,權叔也不打算讓我去上中學了,小學放假之後,他帶我去小三峽玩。
夔門離三峽很近,但是零六年三峽的水已經被污染的差不多了,所以一般懂行的本地人去休閒都不會去三峽,而是去同樣很近的長江支流小三峽。
遊船在碧綠的河水中穿梭,讓人感覺心神寧靜。
河的兩邊是數千米高的懸崖,稀稀落落的長著一些生命力超強的灌木,但是在這裡面有一種動物卻是可以自由穿行,那就是——猴子。
這裡的猴子因為經常接觸人的原因,他們看到轟鳴的遊船經過並不會閃躲,甚至有些猴子被遊客逗的發火了還會用小石頭砸人。
這些山中的精靈智慧極高,每當遊船靠岸的時候它們都會擁擠過來討要吃食,若是不給,它們就急的上躥下跳。
大半天的時間我們才來到上游荒無人煙的地方。
這裡有個叫椅子山地方是我們選擇的露營場地。這個地方說起來也有點奇怪,不僅是因為地形長得像椅子,而且這裡椅子的面色幾乎沒有樹木,長得最茂盛的雜草也不會超過兩公分。
更讓人奇怪的是,周圍四處都是猴子,但是它們從來不到這個椅子面上面去,即便是遊客手中有它們想要吞嚥的食物它們也不會來,只會站在周圍死死的盯著這邊。
最開始聽說這個地方的時候,權叔還以為這裡是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帶了一大堆東西來觀察,在這裡蹲守兩天也沒有發現什麼,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且最近幾年來這裡露營的人變得越來越多,從來沒有聽說有人發生過什麼意外,所以我們才將露營地選擇在了這裡。
這裡拋開別的來說,確實是一個上好的露營地,周圍十分寬闊,即便是同時上百人也不會覺得擁擠。而且沒有參天大樹,更不會有猴子來騷擾。
我們到這裡的時候,椅子山的椅子面上面已經稀稀落落的挺立著三四個支好的帳篷。
這四個帳篷都是一起來的,他們也是本地人,是夔門隔壁縣的。
都是同一個地方的人,而且有著同樣的露營愛好,我們很聊得來,他們這次來了六個人,四男兩女,此時那兩個女孩去河邊清洗他們所要吃的菜去了,留在這裡只有三個年紀和我差多的男孩。
大家一聊開,他們生死要幫我們搭帳篷,我們拗不過,只得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