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汝恆只覺得壓抑在胸口的強烈的疼痛感在此刻得到了宣洩,下顎被捏得生疼,她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雙手無意識地抓住了江銘玨的雙肩,她緊咬的牙關被抵開,她半瞇雙眸泛著盈盈的淚光,迸射出駭人的冷光,在她忍不住要咬上他的舌尖時,雙手用力一推,江銘玨冷不丁地被推倒在方榻上,後背抵在靠墊上,半仰著頭看著眼前近乎於慘白的容顏,他正要開口說話,卻對上那一雙銳利的雙眸,他知道,她已經在克制自己體內奔騰的戾氣,雙手捏著他的雙肩,修剪平整的指甲似是要隔著衣料嵌入他的皮肉內,他完全可以點住她的穴道,放任她不管,可是,如今看著她如此忍耐的倔強模樣,終究是於心不忍,任由著她用盡全力抓著自己的雙肩……
江銘玨見撬開的牙關如今又緊咬著,他眉頭一皺,「你這是要咬斷自己的舌頭?」
玉汝恆悶哼一聲,緩緩地逼近他,逼視著他璀璨的雙眸,忽然靠近前去,那緊抿著的唇已經印在了他半張著的唇上,他清晰地感覺到她的牙齒已經咬住了他的唇,卻在剎那間沿著他的唇瓣滑過,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便感覺到了一陣刺痛,他的頸側已經印上了一排帶血的牙印,雙肩依舊被她緊緊地抓著,他覺得自己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任她蹂躪。
玉汝恆沿著他的頸項向下移動,緊接著密密麻麻地牙印遍佈在他的頸項上,如同一朵一朵絢麗詭異的花朵綻放在他雪白的頸項上,玉汝恆的雙手更是不受控制地撕扯著他的衣衫,江銘玨頓時覺得自己的肩頭一涼,他此刻微仰著頭,側眸便看見她已經狠狠地咬著自己的肩頭,那力度足可以咬下一塊皮肉來,江銘玨有些無奈,人皮面具雖然透氣,如今黏貼著自己的皮膚,真正的面頰噙著一層薄汗,透過人皮面具滴落而下,肩頭上已經被玉汝恆咬出密密麻麻的一排血印,他抬起手想要阻止,卻動彈不得,他這才想起,她曾經學過穴道之術,他強忍著頸項傳來的火辣辣的疼,肩頭上扯動的疼,雙眸無神地抬眸看著房頂,他江銘玨何時如此狼狽過?今兒個怎得就受到任人凌辱的下場了呢?在他回過神來時,低頭便看見玉汝恆正在埋頭啃咬,此時正從肩頭移至他的胸口,他頓時大驚失色,也不管她如今已經失去理智,揚聲道,「不准咬。」
玉汝恆抬眸對上他那驚恐地雙眸,帶著凌厲與野獸般的雙眸漸漸地變得暗淡無光,渾身癱軟下來,哪裡還有適才那副如狼似虎,餓狼撲食地凶狠模樣,如今整個臉色慘白無光,一頭栽倒在了他的懷中,潔白如玉的臉頰貼在他胸口的白嫩肌膚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抬起被玉汝恆按著酸軟無力的手臂,她適才按住他無法動彈的穴位,雖然未點穴,可是卻使不上力氣,如今,她鬆手,他低頭看著懷中已經昏迷的玉汝恆,雙眸無神地看著房頂,終是無聲地歎了口氣,將她抱了起來,放在方榻上,見她的唇上沾染著殷紅的血跡,帶著幾分的魅惑,他自懷中沒好氣地抽出絹帕擦著她嘴角的血跡,接著將那絹帕用力地丟在一旁,抬步行至銅鏡前,看著自己如今這幅淒慘模樣,恨得在地上直跺腳,咬牙切齒地轉眸看著那躺在方榻上的罪魁禍首,轉身又看向銅鏡,頸項上,肩頭上皆是密密麻麻的牙齒印,他上前一步,挺著胸脯,待看見胸口上也落下一排牙印,雖然不及頸項跟肩頭上那般的深,而且血跡斑斑,但總歸是印出血了,他再一次地歎了口氣,自己怎得就能讓她為所欲為了呢?
他拿過一旁的棉帕擦著胸口的血印,並未看見咬下的痕跡,他這才冷哼一聲,幸而他適才制止了,所以,在她碰上還未咬下的時候,她昏了過去,否則的話……
他將身上沾染了自己血跡的錦袍用力地脫下丟在一旁,換上乾淨的錦袍,而後對著銅鏡擦著自己肩頭跟頸項上的牙印與血跡,待上好藥之後,他行至方榻旁,雙手環胸盯著她,「下手真狠。」
玉汝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天亮,她扶著額頭,頭痛欲裂,努力地想著昨夜發生的事情,這才意識到自己昨夜在失控的情形下竟然將江銘玨給……
她隨即下了下榻,便看見此刻正背對著她坐在椅子內的江銘玨,他似乎很喜歡鵝卵青色的錦袍,墨發只用一根上等的白玉簪子束起,一言不發,不過看這樣子,似乎一夜未眠。
她抬步行至他的面前時,正欲開口,待看見他微低著頭,此刻緊閉著雙眸,雙手自然地放在雙腿上,臉上的人皮面具卻沒有絲毫的損傷,服服帖帖地黏在他的臉頰上,額前的幾縷碎發隨風而動,如今他是迎著陽光而座,如此看著,給人一種純淨之感。
看著這樣的江銘玨,玉汝恆忽然想起了兒時的皇弟,睡顏也是如此地恬靜,她緩緩地抬起手,將掌心放在他的頭頂,輕輕地摸了一下,隨即半蹲在他的跟前,仰著頭凝視著他,眼前江銘玨的模樣與皇弟的身影重疊,讓她恍然有種錯覺,她像是回到了從前。
不知過了多久,江銘玨緩緩地睜開雙眸,迎著晨曦,那本就明亮璀璨的雙眸越發的光彩奪目,他對上玉汝恆彎成月牙的溫和雙眸,心莫名地動了一下,連忙乾咳了一聲,「你這是做什麼?」
玉汝恆不露痕跡地掩去內心淡淡地失落,隨即起身,正好看見他頸項上密密麻麻的印痕,雖然上了最好的藥,過了一夜,不過,如今還是觸目驚心。
「你怎得坐在這處睡著了?」玉汝恆淡然地問道,已經站了起來。
江銘玨騰地起身,越過她向一側走去,「我想在何處歇息,與你有關?」
玉汝恆見他變得語氣不善,定然是在為昨日的事情惱火,她也不在意,跟著他行至一旁的書案旁,「我給你上藥吧。」
「不必,我自己會上。」江銘玨此刻有些心煩意亂,鬼使神差地坐著發呆了一夜,還被她看到了窘迫地模樣,他如今只想趕快離開,離她越遠越好。
玉汝恆見他如此,接著上前擋在他的面前,抬起手拍著他的肩膀,江銘玨便覺得肩頭升起
一股刺痛,他忍不住地動了一下肩,玉汝恆這才意識到昨夜她好像也咬了他的肩。
她看著他抬步便要離開,她卻覺得此事自己應該負責到底,最起碼要確保被她咬過的地方都痊癒。
她抓著他的手腕,「我給你上藥。」
「我說過不必。」江銘玨現在只想出去透透氣,跟她待在一起,他覺得自己瀕臨窒息。
玉汝恆卻堅持如此,她只是不願意欠別人人情罷了,她手腕一動,在江銘玨正要甩開的時候,強行點了他的穴道,拖著他向方榻走去。
江銘玨瞪大雙眸看著玉汝恆,「我說過我自己會上藥,你快點解開我的穴道。」
玉汝恆將他扶著坐下,「上藥之後。」
江銘玨深吸了口氣,盯著她語氣也變得低了幾分,「真不知道我到底欠你什麼?」
「是我欠你的。」玉汝恆前去將藥膏拿來,抬眸看著他,「昨夜之事不會再發生了。」
江銘玨冷哼一聲,扭頭不去理會她,玉汝恆坐在他的面前,伸手靠近他的腰際,江銘玨頓時覺得呼吸一窒,「你要做什麼?」
玉汝恆抬眸正視著他,「昨夜是我太粗暴了,對你不夠溫柔。」
江銘玨面具下的臉已經黑了下來,冷聲道,「你還知道什麼叫粗魯。」
玉汝恆乾咳幾聲,她還從未幹過如此霸王硬上鉤的事情,雖然不至於將他真的如何了,不過,終究是做了難以啟齒之事,「現在我會溫柔點。」
江銘玨卻覺得這話聽著甚是彆扭怪異,盯著她看了半晌,「那個……不過是被咬了幾下,我自己上藥便是,你何必如此呢?反而讓我不自在。」
玉汝恆已經將他腰間的玉帶解開,外袍推開,傾身上前,將他肩頭地衣衫扯開,便看面那上面佈滿的密密麻麻的青紫印,太過於殘暴,她想著自己昨夜的失控,抬眸看了一眼江銘玨,連他雙眸不停地躲閃,也不再多言,只是仔細地為他上藥。
江銘玨卻是如坐針氈,她身上似有若無的氣息縈繞在他的面前,還有那指尖滑過的地方,雖然帶著幾分的涼意,可是,每一下像是毫無徵兆地掠過了他的心田,讓他忍不住地渾身顫慄,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江銘玨只想快點結束這種磨人時刻,只是不經意間將目光落在她的容顏上時,那雙溫和的雙眸甚是認真,上藥的動作輕柔而仔細,每當她不小心地靠近自己的時候,他的心就像是打鼓般狂跳不止,江銘玨覺得自己是瘋了,絕對是頭腦不清。
玉汝恆上好藥之後,將他的衣衫重新穿好,點開他的穴道便要起身,江銘玨不知為何,不受控制地忽然抬起手將她推倒,整個人半坐著壓在她的身上,那明亮的雙眸帶了幾分的迷茫,鼻翼間充斥著藥膏的清香味,他只是這樣靜靜地打量著她,想要從她的身上找出剛才那莫名的悸動是為了什麼。
玉汝恆眨了一下雙眸,低聲道,「怎麼了?」
江銘玨猛然驚醒,從她的身上坐了起來,接著起身頭也不回地踏出了藥廬。
玉汝恆覺得江銘玨有些奇怪,不過,如今她沒心思多想,簡單地洗漱之後,抬步行至院內,並未看見他的身影,她離開密室,行至茗福堂,便看見江銘玨正獨自一人坐在太妃椅內發呆,她也不去打擾,只是向外走去。
「你去何處?」江銘玨只是想讓自己冷靜一下,如今平息了心緒,恰巧看見她的身影,索性從太妃椅上起身,低聲問道。
「你這樣怕是沒法出去,我待會便回來。」玉汝恆看著江銘玨竟然沒有任何的遮攔,那白皙修長的頸項上佈滿的咬痕如今看著甚是耀眼。
江銘玨擺手道,「來去是你的自由。」
玉汝恆勾唇一笑,飛身離開了茗福堂。
江銘玨有氣無力地重新躺回太妃椅,身體隨著晃動著,他的思緒早已經飄向了遙遠的地方。
玉汝恆逕自去了凌王府,申屠凌歇息了一日,如今身子好了許多,氣色也紅潤了起來,此刻正端坐在書案旁處理著公。
古嬤嬤抬眸便看見玉汝恆前來,看著氣色似乎有些暗淡,不過,依舊是那般的從容淡然,她對於玉汝恆的心思也很複雜,只覺得這樣的一個人太過於不簡單,怕是日後會給她家王爺帶來麻煩。
玉汝恆衝著古嬤嬤微微頷首,便抬步入了殿內,不似在玉粹宮那般的奢華,陳色大氣氣派,更顯皇室威嚴,地毯上繡著大朵盛開的牡丹,整個大殿內飄蕩著牡丹花香,沁人心脾。
申屠凌感覺到腳步聲,抬眸便看見玉汝恆走了進來,他連忙放下手中的硃筆,起身匆忙地迎上她,「小玉子。」
玉汝恆看著申屠凌額頭上還有一塊青紫印,顯然是承受不住痛苦,拚命地撞牆的後果,她將他的雙手握在掌心,「過來看看你。」
「看看?」申屠凌以為她回來便不會再離開了,她如此說,那便是還要承受那份痛苦?他不禁緊皺眉頭,「小玉子,還要多久?」
「倘若一切正常的話,後日便可。」玉汝恆隨即坐下,抬眸看著他,「你可接到聖旨?」
「嗯,昨日接到的。」申屠凌點頭,盡量壓抑著自己不安的心緒,低聲道,「儀仗還有七日便到,聖上旨意是讓我親自護送儀仗前往大遠國都。」
「那柔福郡主是一定要活著了。」玉汝恆嘴角一勾,「倘若柔福郡主死在和親的路上,你也難逃一死。」
「是。」申屠凌低聲道,「皇上是
要將我徹底地拋出去了。」
玉汝恆側著身子看著申屠凌,「跟我走。」
申屠凌眼眸微動,看著她,「去哪裡?」
「我去哪裡,你便去哪裡。」玉汝恆嘴角噙著淡淡地笑意說道。
「好。」申屠凌握緊她的手,「這世上我能擁有的只有你。」
玉汝恆抬起手勾起他的下顎緩緩地湊近,輕輕地吻了下去,那溫和的雙眸溢滿了柔情,「看來溫新柔還不能死。」
「小玉子要做什麼?」申屠凌抵著她光潔的額頭笑著問道。
「就要看黎緋想要做什麼。」玉汝恆嘴角一勾,帶著幾分的邪魅。
「黎緋?」申屠凌沉吟了片刻,「小玉子的意思是,溫新柔不過是個幌子。」
玉汝恆點頭,「馬前卒也有陰溝翻船的時候,且等等看,看來我要讓司徒墨離那處暫停動手。」
「此事交給我吧。」申屠凌看著玉汝恆氣色不好,低聲道,「我送你回去。」
玉汝恆輕輕地點頭,緩緩地起身,靠在申屠凌的懷中,他心疼地看著她,心在狠狠地揪痛著。
戴著面具,抱著她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宮殿,甚是熟練地趕到茗福堂,江銘玨正在廳堂等她,見申屠凌帶著她回來,那明朗的雙眸微微一動,接著上前便要將她從申屠凌的懷中接過。
申屠凌抬眸看著江銘玨頸項上的咬痕,眼眸閃過一抹冷厲,卻不動聲色地將玉汝恆小心地推入江銘玨的懷中,盯著那頸項上的印痕,他儼然已經想到什麼,「你跟小玉子?」
江銘玨挑眉,不過是不在意地笑了一聲,「凌王何出此言?」
「小玉子拜託江先生了。」申屠凌鄭重其事地拱手一禮,不捨地轉身離開。
玉汝恆已經是累極,靠在江銘玨的懷中昏睡不醒,江銘玨低頭看著她,幽幽地歎了口氣,抱著她轉身回了藥廬,小心地放在方榻上,轉身便踏出了藥廬,站在院子中靜默不語。
玉汝恆昏睡了兩個時辰,正好趕上發作,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一手緊緊地抓著方榻,另一隻手放在唇邊緊緊地咬著,意識逐漸地模糊起來,她終究是沒有發出任何的叫聲。
江銘玨站在外面感覺到了裡面的動靜,抬步入內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如此的情形,他以為自己經過昨夜之事,會冷漠地與她保持距離,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可是,這到底怎麼了?在他還來不及想清楚時,已經坐在了方榻上,將玉汝恆咬著的手背用力拽了出來,將自己的手背快速地塞了進去,玉汝恆卻順勢靠在了他的懷中,雙手不自覺地環上他的腰際,用力地抱著,似是要將他攔腰折斷一般。
江銘玨對自己這種荒唐的行為再一次感到無奈無語,他很想問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何會不受控制地趕了過來呢?
過了許久之後,玉汝恆才漸漸地鬆口,虛脫地靠在他的懷中,緊閉著雙眸。
江銘玨將自己已經被她咬得鮮血淋漓的手抬了起來,疼痛已經變得麻木,他低頭看著玉汝恆,低喃道,「遇見你,我注定遍體鱗傷是不是?」
他如今整個手臂因著被她壓著,另一隻手背被她咬著,著實沒有力氣將她推開,只好這樣任由著她如同一隻柔順地小貓窩在他的懷中,那捲翹的睫毛鍍上了一層水霧,紅唇上依舊是血跡點點,雙手自然地垂在他的腰際兩側,青絲將她的臉頰遮擋著,他伸了伸有些酸麻的手臂,將她臉上的青絲掀開,將她推倒在方榻上,這才如釋重負般地起身,自行上藥包紮著手,待一切做好之後,他不禁扶額望天,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
玉汝恆覺得自己這幾日過得甚是渾渾噩噩,不是毒發時在拚命地忍耐掙扎著,便是醒來之後虛弱無力,不過,看見江銘玨陪著她一起受著,實在是覺得此人太過於有趣。
她摸著肚子一日未用膳,當真有些餓了,江銘玨抬眸看著她,端了飯菜走了進來,「吃吧。」
玉汝恆笑著坐下,見他手背上包紮著的白布,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下次你打算讓我咬何處?」
江銘玨冷哼一聲,「下次我絕對不管你。」
玉汝恆挑眉,執起筷子自行地用著,江銘玨已經起身踏出了藥廬,一溜煙離開了院子。
玉汝恆想著下次發作他是鐵了心不讓她咬了,用罷膳,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抬眸看著眼前的藥廬,這一方風景,很小卻是江銘玨的全部吧?
她緩步行至院中,抬眸眺望著遠方,雲輕,不知為何,最近總是想起你,你在何處呢?會不會怪我太自私,沒有好好活下去?
耳邊傳來悠揚的琴聲,玉汝恆緩緩地合起雙眸,只覺得心口的傷痛被慢慢地撫平,她漸漸地睜開雙眸,抬步向外走去,循著那琴聲一步一步地上前,穿過迴廊,行至東面的院子內,便看見江銘玨正坐在亭台內撫琴,白玉石堆砌的高台石階,涼風陣陣,竟然有種獨望高樓之感,這琴讓她的心不停地顫動著,隨著那琴聲越發地急速,似是在訴說著無盡的思念,她的腳步也越發地快起來,直至行至亭台內,站在江銘玨的面前,一手按在那琴弦上,「匡」一聲,琴聲戛然而止,江銘玨睜開雙眸對上她射來的冷冽眸光,他眨著那燦然的明眸,「怎麼了?」
「這曲子是何人教你的?」玉汝恆的語氣變得有些急切,還夾雜著幾分的冰冷。
「此人你認識。」江銘玨低聲道。
「我認識?」玉汝恆狐疑地看著他,指尖勾起琴弦,隨即坐在他的身旁,輕輕地彈著,「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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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這首曲子是他最愛的一首,亦是遺世千年的孤本,當今世上能夠彈出的只有他一人,她再一次地收手,抬眸看向坐在身側的江銘玨。
「就是景帝啊。」江銘玨側眸看著玉汝恆,卻不知她為何對這首曲子有如此大的反應。
玉汝恆的手明顯一陣顫抖,「是他?」
「嗯。」江銘玨肯定地應道,「我可是用這世上僅剩一瓶的麒麟血換的。」
玉汝恆的手緊握成拳,五年前,她遭遇刺殺,命在旦夕,是他及時趕到,用麒麟血救了她,如此珍貴的麒麟血原來是這樣換來的,雲輕啊雲輕,你到底還做了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呢?
江銘玨看著玉汝恆眼角似是有盈盈地淚光滑落,「你怎麼了?」
玉汝恆緩緩地收回心緒,轉眸看著他,「沒什麼,就是覺得這首曲子很特別,可是景帝所創?」
「不是,是他千辛萬苦尋到的孤本,能夠彈成的只有他,我是偶爾聽見,便舀他教我,他一早便看上了我好不容易得來的麒麟血,我便割愛學了這首曲子。」江銘玨覺得自己這幾日有些奇怪,思想更是不受控制,總是做一些超乎尋常之事,像此刻竟然如此耐心地告訴她這些往事。
玉汝恆緩緩地起身,慢慢地離開了亭台,怪不得她總是覺得他很熟悉,從第一眼便已經認定了他不是嗎?可是,他為何不承認自己是雲輕呢?是不想與她靠得太近?是不想想起她呢?
江銘玨看著玉汝恆失魂落魄地身影,明朗的雙眸閃過一抹疑惑,隨即起身快步地行至她的身旁,拽著她的衣袖,「你……」
「噗……」玉汝恆只覺得心口一痛,猛地吐了血,將江銘玨用力地推開,「別靠近。」
江銘玨向後退了幾步,盯著玉汝恆向前離開的身影,暗罵了一句,低吼一聲便又上前,用力地抓著她的手腕,「你現在不讓我靠近,咬我的時候怎得不將我推開?」
玉汝恆抬眸看著他,「現在還來得及。」
「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江銘玨沒好氣地說道,拖著她向前走去。
玉汝恆覺得渾身燥熱,似是有一股比之前還要強烈地氣息包圍著她,她用力地將江銘玨推開,轉眸看著一旁的池塘,縱身跳了下去。
江銘玨見她如此,煩躁地抓著頭髮,幾步跟了上去,哪裡還有往日那清秀溫的神醫模樣,雙手叉腰地站在池塘邊看著玉汝恆,「你這是發的什麼瘋啊。」
玉汝恆站在池塘內,這池塘不深,剛好到自己的肩頭,冰涼的水將她心頭的那股煩熱徹底地壓了下去,這毒藥怎得如此歹毒,比之之前的渾身發冷顫慄,如今卻是燥熱難耐。
江銘玨看著她站在池塘內一動不動,雙眸緊閉,整個人搖搖欲墜,他自然知曉她如今情形,可是,如此浸泡下去即便日後尋到了解藥,她亦是會落下病根,這可不是他想要看見的。
他一咬牙,便跳入了池塘內,因著池塘下的石頭上皆是青苔,向前走著難免腳下打滑,他一步一步地小心向前走去,待行至她的跟前時,便拖著她向外走去。
玉汝恆看著江銘玨,「我自己上去。」
「你如今這樣能自己上去?」江銘玨的語氣明顯沒有絲毫的耐心,還帶著幾分的斥責,從未見過如此逞強倔強的人。
玉汝恆知道是自己過於魯莽了,不過,她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任由著他拖著移至池塘邊,待上去之後,二人顯得甚是狼狽,衣衫浸濕,黏在身上,極不舒服,一陣冷風吹過,江銘玨那明亮的雙眸染上一抹怒色,「你剛才不止是毒發才跳下去。」
玉汝恆如今無法用內力烘乾衣衫,只看見江銘玨已經用內力烘乾自己的衣衫,將外袍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盯著她看了半晌,見她恢復了以往的淡然,覺得這個人還真是奇怪的很,卻極少顯露出自己的情緒,適才表現出那般的悲傷落寞的樣子,實在是不像她。
見她不願多言,他也不必多問,轉身向前走去,此處乃是東院一旁的花園中,二人行至東院之後,江銘玨便命人準備了香湯,她被引至偏房,江銘玨靠在浴桶上,雙臂自然地撐在兩旁,微微仰著頭,閉目養神了一會,抬起手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來,氤氳水霧中,他側著身,快速地換了一張乾淨的人皮面具,動作快速熟練,並未給任何看清他容貌的機會。
玉汝恆舒服地沐浴之後,換了一身乾淨的錦袍,好在這處屋子甚是隱秘,無人進來,故而,她的身份也不會被暴露,整理好之後,抬步踏出屋子,轉身便又去了那花園內的亭台處,盤膝而坐,雙手撫過琴弦,回想著這些時日與雲景行相處的場景,想要知道他是不是雲輕,一定要尋到解藥,讓他恢復原來的容貌。
江銘玨自屋內走出,循著琴音行至亭台下,仰頭看著高坐在亭台內的她,一身亞青色錦袍,俊美傾絕艷的容顏,微微合著雙眸,唇瓣輕輕地抿著,纖細修長的手指勾起琴弦,神情淡然,卻夾雜著莫名地悲傷,江銘玨眼眸閃過一抹冷然之色,她到底是何來歷呢?為何會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玉汝恆在江銘玨出神的時候緩緩地睜開雙眸,隨即下了亭台,看著他,「我有一事相問。」
「何事?」江銘玨盯著玉汝恆看了半晌,想要從她的神態上尋到一些蛛絲馬跡,讓他內心的那種錯覺少一些,可是怎麼看都覺得這個人與那種熟悉感不相稱。
玉汝恆想了片刻,如今已是三更,冷風吹拂著彼此的衣袍,衣袂翻飛,耳邊響起幾聲低鳴,似乎還能聽到涓涓地流水聲,她直視著他,「你與景帝是何關係?」
江銘玨明朗的雙眸微動,隨即越過她的
雙眸,似乎在想著這個問題該不該回答。
玉汝恆卻不著急,似是很有耐心地等待著他的決定,一時間相對無言,看似月朗清風,可是,此刻彼此之間卻是暗流湧動。
「你當真想知道?」江銘玨將目光再一次地落在她的身上,臉上帶著幾分的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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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雲輕呼之欲出的感覺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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