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深夜,海岸上蜿蜿蜒蜒地宮燈匯聚成了一條龍形,在水天一色的夜色中盤踞著,甚是宏偉壯觀。
他猶記得二十年前,他不過四歲,依舊是這片海,海的鹹味撲鼻而來,讓他覺得陌生而又熟悉,他小小的身影抬眸看著一身明黃色龍袍的高大身影,只聽到一陣低沉的聲音響起,「待皇兒歸來時,父皇必定會親自迎接。」
季無情完美的唇形勾起一抹意味深長地笑意,一陣風浪捲起他如墨的青絲,那俊美妖嬈的容顏,只是直直地看著那愈來愈近的海岸,只看到那點點的金光越來越大,能清晰地看到那胸前的盤龍,直直那一身龍袍顯現,終究是看不清那身著龍袍的模樣。
他收斂起眸光,船靠岸,發出劇烈的響聲,身旁的侍衛在他的身側低聲道,「殿下,到了。」
季無情深吸了口氣,嘴角揚起一抹不自然地笑意,步履沉穩地走上岸,耳邊響起洪亮的響聲,便看見立在海岸上的眾人齊齊地跪在地上,「臣等恭迎五殿下。」
季無情始終面帶微笑,抬眸看著那明黃色龍袍緩步行至他的面前,他恭敬地跪在地上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痕兒平身。」眼前身著龍袍的男子,已然年過古稀,依舊身姿挺拔,身體強壯,身形俊朗,臉上雖沉澱著歲月的痕跡,卻可以看出年輕時定然是位美男子,他雙眸透著淚光,雖然極力隱忍著,亦能感受到他對季無情的疼愛。
季無情看著眼前兩鬢白髮的父皇,積壓的許久的情感在這一刻釋放出來,也許這二十年來,他學會的便是忍耐,故而,即便如今內心再多大的波動,也不會輕易地表現出來,他只是躬身立在皇帝的面前,一言不發。
這是季無情回來的第一日,隆重的迎接儀式,父皇熱淚盈眶的笑容,秉燭夜談的拘謹與應對自如,直至天亮時,他坐在前往京都的馬車內,無力地躺著,抽出懷中的一塊絲帕,上面沾染著血跡,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捏著絲帕,一手撐在腦後,離開了殺機重重的大驪國,而這裡迎接他的又是什麼呢?
玉汝恆收起內力,輕輕地吐納,睜開雙眸,正好五更,她隨即起身,捲起衣袖,淨面洗漱,便逕自出了司禮監。
昨夜她回宮之後,申屠尊並未傳召,她便回了司禮監,抬眸看著今日的天色,如今的事情安排的已然差不多,剩下的便是付諸行動。
她一早便去樂趣園,李安連忙迎上前來,低聲稟報道,「廠臣,雪豹病了。」
「病了?」玉汝恆抬眸看著他,溫和的雙眸溢滿冷厲。
李安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寒之氣,連忙跪在地上,「昨兒起便病懨懨地趴著不動,請了御醫前來,也說不出緣由。」
玉汝恆面色越發地陰沉,盯著他看了半晌,抬步便向園內走去,帶行至鐵籠內,便看見雪豹眼角不停地流淚,只是沒有力氣起身,只是嚶嚶嚶地叫喚幾聲,哪裡還有素日神氣活現的樣子。
李安跟著立在鐵籠外,如今太陽剛剛升起,正是清爽的時候,而李安已經是冷汗淋漓。
玉汝恆低頭看著雪豹,轉眸看著李安,「將御醫都請來,倘若雪豹有何不測,本座讓你等陪葬。」
「是。」李安應道,顧不得其他,親自前去傳喚。
不到片刻,便將樂趣園內的御醫都傳了過來,跪在地上,圍著雪豹診脈,隨即便低著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玉汝恆低頭看著雪豹期期艾艾的樣子,心疼萬分,抬眸看著眼前的御醫,眸光碎出殺氣,「還不繼續。」
「是。」御醫抹著額頭的汗,繼續地看著。
玉汝恆轉身離開了樂趣園,站在永巷內許久之後,面色才恢復正常,抬步向雲景行那處走去。
待行至宮殿內,雲景行正氣定神閒地端坐在方榻上,也不知為何,玉汝恆突然覺得他似乎發生了變化,整個人依舊是那般的雲淡風輕,不食人間煙火,那沉寂的雙眸卻多了幾分的柔和,不似以往的冷漠疏離,反而平添了溫潤儒之氣。
她收斂了氣息,隨即立在他的身側,他緩緩地抬眸,四目相對,無需多言,她便已經知道了真相,隨即坐在他的身旁,「景帝可想好了離宮的對策?」
雲景行抬起手,臉上依舊用白紗遮面,那觸目驚心地容顏,卻難掩他的華光之氣,與申屠尊截然相反的氣質,倘若申屠尊是來自地獄修羅的惡鬼,他便是那雲端高陽的聖人。
他抬起手,不緊不慢地倒了一杯茶遞給她,「我只要確定,你會隨我一同離開便好,至於去何處,如何離開,你決定便好。」
玉汝恆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杯,不小心碰觸到他的指尖,低頭看著手指上的凍瘡已然消去了許多,每一根手指都是蔥白如玉,比起女子的手指還要纖細修長,杯子的邊緣似乎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淡淡的,薄薄的,虛無縹緲,可是,卻總是能縈繞心頭。
她抬眸看著他,溫潤如玉,純潔地沒有一絲雜質,她真想看看那原本的容貌,是不是正如外人描繪的那般芝蘭玉樹,天下絕色。
雲景行任由著她看著,緩緩地收回雙手,自然地放在兩側,見她不語,他也不開口,溫暖的陽光自紗窗內射入,籠罩在彼此的身上,卻總是能讓她從雲景行的身上看到他的影子。
她轉動著手中的茶杯,抬眸對上他平靜地看著自個的雙眸,「我隨景帝回大遠國。」
雲景行勾唇淺笑,「難道不是大冶國?」
玉汝恆微微一頓,「景帝想要知道什麼?」
「你不說,我不會多問,只是隱約覺得你與大冶國很有淵源。」雲景行的聲音很平靜,如空谷幽蘭般靈秀。
玉汝恆涼薄的唇微勾,也許,這便是與生俱來的直覺,她低笑一聲,「會去,不過不是現在。」
雲景行知曉她為何會如此說,似乎二人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的默契,彼此之間亦是隔著一層紗,又或者是一座山,忽遠忽近,去總是能感應到彼此的氣息,這到底是為什麼,怕是,他們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這樣看一眼,便能明白。
玉汝恆仰頭喝下杯中的茶,清冽甘甜,她放下茶杯,這是她特意命人送過來的君山銀針,「景帝可喜歡?」
雲景行微微頷首,「喜歡。」
玉汝恆勾唇淺笑,將茶杯放下,忽然起身,整個人趴在几案上,向前傾去,湊近他的面前時,仔細地盯著他清明的眸子,一順不順地看著。
雲景行坦然自若地任由著她看著,那雙眸子內映襯著她如今的神色,白皙剔透的肌膚,圓潤的下顎,小巧的朱唇,那細長的雙眸微勾,一眼看去,反而多了幾分女兒家的嬌態,雲景行有時總是覺得她應當是女子,可是,她那凌厲的手段,卻不是尋常男子能夠比擬的,尤其是,她的年紀,正好是女子最美好的年華,亦是妖嬈芬芳之期,而她的身形,尤其是那胸前的坦蕩,讓他總是陷入矛盾之中,其實他的心中總是希望她是女子該多好。
玉汝恆盯著那面紗隱藏著的唇,低聲道,「景帝是喜歡我送您的茶葉,還是喜歡送茶葉的我?」
雲景行靜默片刻,回答地也甚是坦然,「都喜歡。」
玉汝恆笑意越發地明媚,猶如陽春三月盛開的花朵,嬌艷動人,隨即起身,深深地舒了口氣,「心情舒坦多了。」
只是她並未看到,雲景行那淡淡的唇微微揚起了一抹弧度,倘若不是臉上太過於恐怖,她定然能看到他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紅。
她便如此抬步離開了宮殿,雲景行依舊靜坐在方榻上,抬手將她飲過的杯子拿了過來,放入掌心,輕輕地摩挲著。
玉汝恆重新回到樂趣園,李安彎著腰立在鐵籠外,探頭看著裡面御醫診斷的情形,見玉汝恆回來,連忙跪在地上渾身哆嗦。
玉汝恆抬步入了鐵籠,眸光依舊冷沉,盯著跪在地上的一眾御醫,沉聲道,「可是查出病症?」
「督主饒命,微臣還未查出。」四名御醫跪在地上,叩頭回道。
玉汝恆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本座再給你等半日的時間,倘若還未查出任何的端倪,本座讓你等血濺當場。」
「是,是。」四人忙不迭地應道,繼續查看。
玉汝恆蹲在地上,撫摸著雪豹的頭,見它痛苦地看著她,她的面色終於緩和了許多,「不會有事的,你會好起來的。」
雪豹似是能夠感受到她的安慰,只是慢慢地眨著眼睛,接著閉上雙眼,便一動不動。
玉汝恆心疼地閉上雙眸半晌,便起身離開了鐵籠,李安見她離開,這才鬆了口氣,連忙看著那四名御醫,想著此事定然要稟報皇上才是。
玉汝恆回到司禮監,便看見素日未見的小冬子迎上前來,她微微挑眉,「家中的事可都辦妥了?」
「多謝廠臣恩典,讓奴才回家一趟。」小冬子感恩戴德,即刻跪在地上。
玉汝恆擺手,「日後仔細辦差便是。」
「是。」小冬子叩頭後,便退了出去。
待小冬子離開,玉汝恆便回了自個的房內,手中多出了一個紙團,她打開看罷之後,嘴角勾起一抹冷然地笑意。
隨即便聽到門外長隨稟報,「廠臣,皇上傳您前去御龍宮。」
玉汝恆催動內力,掌心一動,手中的紙團便變成了粉末,她嘴角的笑意越發地深,不過是短短半月,武功提升的如此神速,有助於司徒墨離的那丹藥跟秘笈。
她收斂了氣息,便前去了御龍宮,申屠尊剛下朝回來,脫下頭上的九旒冕,換了一身常服,待看到她躬身立在大殿中央,他深邃的雙眸微沉,「你對雪豹的關心,比對朕還要多。」
玉汝恆不緊不慢地垂首道,「雪豹與奴才有緣,故而,便分外的喜愛一些。」
「司徒墨離與你也有緣?」申屠尊端坐在龍椅上,雙眸射出冷厲。
「離世子為人幽默有趣,奴才與他一見如故。」玉汝恆如實回稟,想起昨日之事,便覺得申屠尊的行為有些古怪與霸道。
申屠尊俊朗如寒星的容顏冷若冰霜,週身依舊散發著不可直視的冰冷之氣,「一見如故?你對他的一見如故倒是特別。」
玉汝恆聽得出他話中有話,卻也不願再諸多猜測,經過這數月對申屠尊的瞭解,她儼然有了心的認識,更是覺得,與他還是少親近為妙,他太過於多疑,即便她再小心謹慎,怕也是會讓他查出一些端倪,他心思縝密,洞察力極強,似乎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情是他看不穿,看不透的,這樣的人太過於可怕,她當初能夠棋差一招輸給他,怕也是天意,這世上能夠遇到如此的勁敵,也不枉她來這世上走一遭,只是,她與他之間存在著的,隔著的東西太多。
申屠尊見她不答,他只是冷視著她,「朕已經命最好的御醫前去,雪豹不會有事。」
玉汝恆溫和的雙眸微動,卻不知他如此的舉動是洞悉了她的意圖,還是純粹出於好心。
她只是恭敬地行禮,「奴才謝皇上恩典。」
「你打算如何謝朕?」申屠尊突然冷聲問道。
玉汝恆微微一頓,一時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說道,「皇上想要奴才如何報答?」
申屠尊薄唇微勾,似是料到她會如此回答,自龍椅上下來,拾階而下,每一步走得都氣勢逼人,待行至她的面前,俯身盯著她,「小玉子,不要妄圖離開朕的身邊,朕不介意親自折斷你的羽翼。」
他的聲音比玄鐵還要冰冷,就像是無數的冰箭從她的頭頂插入,冷寒刺骨,她心下一頓,不知是他在刻意的提醒,還是威脅?
玉汝恆依舊垂首,這樣的申屠尊,讓她越發地難以琢磨,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到底在想什麼?她看不透,也摸不透,這樣的人,太過於可怕,也難以對付。
她自御龍宮出來之後,一陣熱風吹過,她亦是覺得身上出了一層冷汗?她離宮勢在必得,不過,臨行前,她也會送給申屠尊一份大禮。
當夜,雪豹的病情便有所好轉,那御醫已是不惑之年,醫術高明,抬眸看見玉汝恆時,只是恭敬地回道,「玉督主,雪豹已無大礙,不過是腸胃不同,鬱結於心所致。」
玉汝恆微微頷首,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御醫,卻覺得雲景行當真厲害,能夠讓御醫也查不出任何下毒的端倪,她微微點頭,「雪豹無礙本座便也放心。」
跪在一側的四名御醫亦是大大地鬆了口氣,更是對這御醫之首感恩戴德,待一眾人等退下之後,玉汝恆蹲在地上看著雪豹,嘴角劃過淡淡的笑意。
接下來的幾日相安無事,司徒青顏這幾日亦是待在雲浮宮內,她特意挑了這處宮殿,亦是重新佈置,她極愛紅色,各處都佈置的甚是艷麗,讓素日略顯清的雲浮宮,如今更是耀眼了不少。
司徒墨離見玉汝恆自顧地忙碌著,這幾日她交給他的事情已經辦妥,也不知為何,幾日不見,心中對她總是升起淡淡的思念,他索性便去了宮中,對於司徒青顏,申屠尊有著特許,故而,如今,司徒墨離正愜意瀟灑地躺在軟榻上,看著司徒青顏正在院中舞著長鞭。
他微勾著雙眸,一手撐著腦後,一手捏著几案上放著的櫻桃,蜜色的唇瓣上掛著蜜汁,寬大的袖袍鋪灑開來,翹著二郎腿,一晃一晃的,盯著院內的司徒青顏看著。
司徒青顏一身枚紅色短裝,長得是那種艷麗的美,雙眸更是好看的丹鳳眼,整個人看起來有種御女的成熟,也有少女的靈動,鞭子在她的手中揮舞如蛇,不到片刻,便已經是香汗淋漓,翩然落地,便將鞭子丟給一旁的宮婢,拿過一方帕子,擦著額角的薄汗。
她抬眸看著司徒墨離便這樣肆意地躺著,隨即坐在一旁,也捏著一粒櫻桃放入口中,她拿過娟帕擦著嘴角的蜜汁,雙眸盯著司徒墨離看了半晌,「真不知道那個玉汝恆有什麼好?公主對她是傾心不已,哥哥你呢?怎麼也鬼使神差地被她勾了魂。」
「她很特別。」司徒墨離挑眉,盯著司徒青顏看了半晌,「你入宮難道就不怕日後嫁不出去?」
「心已死,嫁與不嫁又有什麼關係。」司徒青顏那杏眸內閃過一抹黯然,勉強地笑道,「宮中不是挺好,反正皇上不近女色,我也樂得自在。」
司徒墨離邪魅一笑,俊的容顏越發的雋秀,「你啊,總是如此。」
「我怎麼了?」司徒青顏挑眉,看著司徒墨離,「你放心,我不會對你那個什麼小玉子動手的,而且,公主在我臨行前有托與我,讓我照顧她,不過看眼下,也不知是誰照顧誰?倘若公主知曉,你與玉汝恆的關係,她會不會氣得跳腳,覺得自個所托非人?」
司徒墨離明顯被她的話噎住,卻也是無所謂地勾唇笑道,「無妨,我只當小玉子是朋友,可不像公主那般。」
「樂兒去何處了?這些日子都未看見她?」司徒青顏這才想起,自個有好些日子未看見申屠樂。
司徒墨離抬眸看著她,「前些日子犯病了,娘親便將她送回冷城了。」
「哦。」司徒青顏點頭道,「她啊,也不知能不能活過十五歲。」
司徒墨離抬眸看了她一眼,「既然看到你無事,那我便走了。」
「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實是來看你那個什麼小玉子的吧。」司徒青顏拿起一粒櫻桃便向他丟去。
司徒墨離輕輕一動,那櫻桃便落入了自個的口中,笑嘻嘻地看著她,「看來還是妹妹最疼哥哥。」
司徒青顏冷哼一聲,接著便躺在軟榻上,不去理他。
司徒墨離但笑不語,便大搖大擺地踏出了雲浮宮,抬步向司禮監走去。
司徒青顏待他離開之後,那嘴角的笑容收斂,眼眸劃過淡淡地哀傷,盯著那碟內的櫻桃發呆。
玉汝恆正踏出司禮監,便看到迎面而來的司徒墨離,幾日未見,他倒是風采依舊,今兒個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錦袍,玉帶紫冠,一手背在身後,一手瀟灑地搖著折扇,風流倜儻,他嘴角噙著笑意,抬步便行至她的面前,「多日不見,可是想本世子了?」
玉汝恆見他依舊是這幅痞子模樣,不由得一笑,「微臣甚是想念。」
司徒墨離很是受用的點頭,湊近她的耳畔,低聲道,「本世子也很想小玉子。」
玉汝恆轉身,二人便入了司禮監,待行至屋內的時候,司徒墨離看著几案上也放著殷紅的櫻桃,他隨意地坐下,便又捏了一粒放入口中,抬眸看著玉汝恆正坐在一旁,那櫻紅的唇,比起這櫻桃還誘人,腦海中不禁將這櫻桃想成了她的嬌艷欲滴的唇瓣,吃起來也分外地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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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汝恆見他盯著自個,愜意地吃著櫻桃,隨即也便拿起一粒,放入口中,蜜汁沾在唇瓣上,透著迷人的光澤,司徒墨離看著越發地心神蕩漾,實在是忍不住,便傾身向前,將她咬了一半的櫻桃含入了自個的口中,還不忘在她的唇瓣上親親地碰觸了一下,當真是美妙至極。
玉汝恆挑眉,顯然對於司徒墨離如此的舉動見慣不慣,以為他是喜愛這櫻桃的顏色,也便任由著他。
司徒墨離輕輕地吸允著那從玉如恆口中截獲的半粒櫻桃,口齒留香,讓他頓時有些口乾舌燥起來,那雙眸子微瞇,散發著邪魅的光芒,舔著唇瓣的蜜汁,直勾勾地盯著玉汝恆的唇瓣,接著便又大膽地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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