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爽馬上對溫澤書夫婦二人道:
「溫先生,溫太太,你們好!」
溫澤書道:
「你好!你來了。」原來甜甜口中日夜嚷著要見的,就是這名少年?!
溫澤書與妻子程琳一起向梁爽點了下頭,開始不約而同地打量著梁爽。
梁爽一眼瞥見躺在小床上面、正在輸液、且雙眼緊閉的溫甜,已經顧不上溫澤書夫婦的寒暄,直接走到床邊坐下來,執起溫甜的一隻小手,打量著她。
一個多月不見,溫甜原本還算豐盈的粉嫩小臉,如今已經變得瘦骨嶙峋,皮膚暗啞發黃,一雙眼睛也深深地陷了下去。原本豐腴柔軟的小手也變得骨瘦如紫,連指關節也突出來了。看得梁爽心疼極了。
怎麼會變成這種樣子?!
「甜甜……」
梁爽不明白,一個原本天真無邪、活潑可愛的小女孩,怎麼會變成現在這種干蠟一樣的枯瘦樣子。
正當梁爽在心中憂歎的時候,他突然感聽到來自溫甜大腦裡面不斷重複吶喊的夢囈心聲:
『憎死你地,我憎死你地!』(恨死你們,我恨死你們!)
『憎死爹地同媽咪!』(恨死爸爸和媽媽!)
『你地都厄甜甜!你地都吳錫甜甜!你地都吳要甜甜了!』(你們都騙甜甜!你們都不疼甜甜!你們都不要甜甜了!)
『我吳要你地離婚!』(我不要你們離婚!)
『爽哥哥救我!快d離救甜甜!吳好比爹地媽咪距地離婚!吳好!』(爽哥哥救我!快點來救甜甜!不要讓爸爸媽媽他們離婚!不要!)
感聽著溫甜重複不絕幾句心聲,梁爽終於忍不住憤怒地瞪向溫澤書夫婦。
夫婦二人頓時被瞪得窒然,他們都弄不明白,眼前的少年,為什麼突然用這麼冷酷的眼神瞪著他們。
「我要見溫老爺子!」
梁爽冷冷地說了一句,已經猝然而起,快步離開房間。
「爽哥!」
溫風勝立即追了上去,不明所以地問:
「發生什麼事了?爽哥?」
梁爽扭頭又怒瞪了溫澤書夫婦一眼,才一邊走一邊對溫風勝道:
「馬上帶我去見老爺子!我有相當重要的話要跟他說!」
「好!」
溫風勝見梁爽神色冷峻,不敢再多說,迅速帶著他到二樓,向溫鎮國的房間走去。
溫風勝輕輕敲著門:「爺爺,是我們。」
「溫老爺子!」
溫風勝才一打開門樑爽已經忍不住竄身進入房間,同時對著溫鎮國叫了一聲,然後對溫澤新夫婦道:
「對不起,溫叔叔,月雅阿姨,我希望能與老爺子單獨聊聊。」
「哦,那,我們先出去!」
溫澤新想也沒想就一口答應。
因為他們夫妻二人今天在這兒已經安慰了父親一個早上,也聽得他訓了自己的弟弟與弟媳一個早上,早就想逃了。難得梁爽這樣說,他們一家子正好可以有理由脫身。這對溫澤新來說實在是求之不得!於是小心翼翼地扶著妻子,與溫風勝一同離開。
「這麼快就見過小甜兒了?」
溫鎮國示意梁爽坐下,以嚴肅威冷的目光盯著他。
梁爽對上溫鎮國的目光,晦氣道:
「本來想停留多一些時間的!可是,當我看到溫二先生與太太,就讓我留不下去了!」
溫鎮國在心中暗暗稱讚梁爽的膽色。因為一般人一旦接觸上自己凌厲的目光,都會被震懾得不敢說話,同時會自然而然地避開。不像梁爽,毫無懼怕的神色,反而敢直視著自己說話。
梁爽的話讓溫鎮國微微一窒:
「我的小兒子與小兒媳怎麼了?」
溫鎮國知道,梁爽與自己的小兒子小兒媳是第一次見面,而梁爽卻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分明就是在映射自己的小兒子與小兒媳做了壞事。他的臉色開始變得越來越黑。
梁爽氣道:
「老爺子何不親自去質問他們?」
溫鎮國鐵硬的臉上掠過一抹冷笑:
「我倒是想由你來親自回答我!」
梁爽也冷笑一聲:
「他們要離婚!甜甜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會病成如今這種樣子!她阻止不了父母要離婚的事實,才以絕食這種行為來抗議!」
梁爽的話讓溫鎮國先是一愕,一剎那的沉默過後就是爆發姓的大笑。
「老爺子你笑什麼?」
梁爽見溫鎮國只是仰頭哈哈大笑,笑聲當中還透出絲絲譏諷,不覺納悶起來。
溫鎮國收起笑聲,以冰硬的目光直射向梁爽:
「小朋友,你知不知道,在我面前說這種話,是要負責任的!?」
「小甜兒平時事無大小都喜歡與我這個爺爺分享,包括她的秘密!更何況,我小兒子與小兒媳是出了名的恩愛!他們,甚至比我大兒子那一對,更加恩愛!」
說到這裡,溫鎮國的眼神開始流露出堅定自信的目光,同時夾雜著對自己兒子的信任神色。
梁爽不以為然地認真道:
「老爺子不可能不理解『虛偽』這兩個字的含義!這人一旦虛偽起來,是可以表現很虛偽的……」
「證據!」
梁爽才講到這兒,就被溫鎮國一句話打斷。他沉厚的聲音當中刻意壓抑著怒氣:
「我的兩個兒子,自小就受到我的親自管教。他們的人品我絕對可以保證!而且,兩名兒媳是怎樣的人,我也很清楚。你敢這樣亂說,當心後果!你憑什麼說我小兒子與兒媳婦要離婚?」
「我是從甜甜的夢話裡面察覺出來的!敢不敢打賭?!」
梁爽也來了氣。心想管他是玉皇大帝!敢懷疑我梁爽人品與說話的真實姓,就得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打賭就免了。」
溫鎮國沉著臉冷哼一聲:
「我在邊陲任職幾十年,見過的大風沙不少!我這大半生,佩服欣賞的人也就那麼兩個。一個是我的父親,一個就是我的師父!」
「假如你真有證據證明我的小兒子與小兒媳鬧離婚,又能夠恢復我小甜兒原來的樣子,我溫鎮國從此就多了一個崇拜者!」
梁爽自信十足地乾笑:
「既然老爺子想要證據,這好辦!那麼,就請老爺子稍等些時候,待甜甜清醒過來以後,我會讓她親自告訴你真相!」
「好!」
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囂張的語氣跟我說話!這少年,果然有著個人之處!單是這份膽色與氣魄,就已經是常人所不能及!
溫鎮國靜靜地盯著梁爽,在心中暗暗讚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