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確定。」墨崇斌搖了搖頭，「我爺爺當時手筋腳筋被挑斷，舌頭被隔斷，恐怕難以留下任何消息。」
好殘忍……
她嚥了一口口水問道：「那，你的奶奶呢？」
他淡淡的回答著，「被殺了。」
雲流霜瞪大了眼睛，「被殺了？誰做的？」
墨崇斌問道：「你覺得呢？你覺得是不是墨笙做的？」
她想了想，搖頭，「他連墨老爺子都沒殺，更別說自己的奶奶了。而且……我見過蘭憶芝此人，我覺得以墨笙的性格，不可能去動她。」
墨崇斌笑了，今天第一次笑了，但是露出的卻是殘忍冰冷的笑容。
「我的奶奶，被我爺爺親手殺了。」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雖然她知道墨老爺子殘忍，但是她從未想過墨老爺子會把跟自己這麼多年有功無過的妻子，為自己生兒育女賢惠無比的妻子，給殺了。
「為什麼？！」她失聲問著。
「很簡單，因為我奶奶放走了你。」
她搖頭，不敢置信的說道：「並不是她放走的，與她無關。」
墨崇斌冷冷的說道：「但是她卻曾經暗示過我的爺爺，曾經蠱惑過我的爺爺。我爺爺在發現你丟了之後，便把責任都推到了我奶奶的身上，盛怒之下，殺了奶奶。」
她抿緊嘴唇，幾乎不敢想像那一幕。
蘭憶芝的確是個懦弱又無能的人，她也是個可憐之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蘭憶芝的懦弱與無能就是她的可恨之處。但是蘭憶芝從來不是個壞人，她幾乎可以說沒做過什麼壞事，因為她沒那個膽子。
就是這樣一個懦弱無比的人，就是這樣一個信奉三從四德的人，就是這樣一個聽墨老爺子的話聽了一輩子的人，居然被墨老爺子親手殺了！
墨老爺子究竟是有多麼的狠心才能做出這麼無情的事情。
墨老爺子究竟是有多麼的可怕，才能讓恐怕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真心為他考慮，真心願意聽他的話的人，去死。
「墨老爺子，死有餘辜。」她冷漠的說著，這樣的老頭子，這般心狠手辣，還是早早死了的好。
「到了後來，根本沒有什麼人真心的在幫爺爺。」墨崇斌淡淡的說著，「除非是被爺爺下了降頭術的人，否則……大家都能走的走，能逃的逃了。」
「你的奶奶，現在人葬在哪裡？」她低聲問著。
「被蘭玉瓊帶回了蘭家安葬。」墨崇斌舉起茶杯，輕輕啜飲了一口茶水，「蘭玉瓊是親眼看著我奶奶死的。」
雲流霜忽然覺得，蘭玉瓊這樣一個原本信奉三從四德，無比聽話的女人，變成如今這幅模樣，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恐怕也經歷了許多看到了許多，才最終變得這般的可怕。
「這樣呀……」她的聲音很淡，忽然什麼都不想說了。
過去的半年她過得相對來說，就是天堂一般的日子了。
她還有什麼資格去責怪別人或者如何？
「沒什麼要問的了？」
她搖了搖頭，「我不想知道再具體的了。」她說著，微微一笑，「我覺得我的小心肝承受不起太嚴肅的事情。」
墨崇斌冷哼一聲，「問了這麼多告訴我承受不起，你真的好意思麼？」
她嘖嘖搖頭，「那都是我需要知道的，你的身體怎麼樣了？我看你今天能下樓，而且下樓的時候臉色也不像上次那麼可怕，應該好很多了吧。」
墨崇斌抿緊嘴唇，並不回答。
她又跟他說了一會兒之後，離開了茶館。
墨崇斌並未送她下樓，而是站在窗口，目視著她離開。
她翻出手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很想打電話給墨笙，她撥通了他的號碼，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電話那頭的墨笙語氣似乎有些驚喜，「寶寶？」
她微笑著說，「怎麼了？很驚訝是我打來的？」
「嗯。」墨笙還真的點頭了，「很驚訝，我很驚訝寶寶你居然會給我打電話。」
雲流霜：「……」
她究竟是有多冷落墨笙，弄得他都要怨念了。
「好吧，我的錯。」她果斷的認錯。
這下墨笙更詫異了，他猶豫片刻，低聲問道：「寶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出事？」她揚聲，「能出什麼事情？」
墨笙說道：「嗯，諸如你做了什麼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
「……沒有，你想多了。」難道她平日裡都不說好話給墨笙聽麼？！
「那你今天怎麼講話這麼動聽？」
雲流霜想了想，回道：「晚上再告訴你。」
「我去接你下班？」墨笙打蛇隨棍上。
她笑道：「不用了，唔，對了，你回家給我準備大餐就好了，要把家庭煮夫這條路進行性到底呀。」
她跟墨笙之間又笑鬧了一會兒，她很快就回到了公司。
她到公司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左右，基本上人都回來上班了，不過她也無所謂，他們上班的時間比較自由一些。
陳佳佳此時坐在椅子上，看到她回來之後，目光十分的複雜。
雲流霜沒搭理陳佳佳，隨意的進行著一天的工作。
不過下午的時候，她又接到了一個特殊的電話，電話那頭的人，是陸蘅。
「你怎麼又有事請找我？」雲流霜奇怪的問著，她還沒去找陸蘅呢，怎麼這傢伙就主動找上了她？
「怎麼？」陸蘅淡淡的反問，「我不能找你麼？我本來還以為，應該是你先聯繫我的。」
「我聯繫你什麼？」她裝作自己什麼都不懂。
「照片。」
雲流霜抿唇，鎮定的反問著，「什麼照片？」
陸蘅語帶慵懶與漫不經心的說道：「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我既然知道青姨，知道你們之間的許多事情，你說我會不知道你是什麼嗎？」
雲流霜站起身，走出辦公室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冷冷的問道：「什麼照片，什麼青姨，我都不知道。」
「別再裝了，青姨告訴了我許多的事情。」陸蘅輕輕的叩著桌面，「你的身份，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所以才會對你好奇。我好奇……人妖戀，究竟有什麼不同。」
雲流霜在一瞬間變了臉色。
陸蘅繼續說道：「我發現，也沒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