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跟自己的夫人……總共有三個孩子。
他跟姐姐頭頂上有個哥哥,但是他的哥哥很早就去世了,他也不過小的時候才見過自己那個哥哥幾次。
那個哥哥……因為給人下降失敗遭到反噬,痛苦而亡,惟獨留下了一個長孫墨崇斌。
他姐姐不遠用降頭術害人,離家出走。
現在墨家除了一些旁支的人,主家剩下的人,還真沒有多少個。
所以老爺子很著急,著急的要用死亡遊戲這種方式來招攬人才。
不然大權旁落,很可能墨家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更何況旁系之人因為血脈不純,會用降頭術的人也沒幾個。
降頭術,無比的陰狠毒辣,使用者一不小心就會反噬自身,如果真的使用了太過毒辣的降頭術,一不小心還會斷子絕孫呢。
所以……墨家到了如今,早就已經子孫凋零。
中午的時候,墨崇斌打發院子裡伺候的一個傭人墨小蓮去給雲流霜送飯,雲流霜看這眼前的飯菜,想了想,還是吃了進去,但是她始終覺得芒刺在背,她身上有……降頭術。
墨小蓮觀察了一下雲流霜之後,就離開了,一個多小時過後來收碗盤。
隨後,墨小蓮照常去了洗衣房,遇到了……墨子非。
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吃晚飯之後要小睡一會兒,此時,他的夫人蘭憶芝卻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朝著墨崇斌那個方向走去。
她聽說自己的孫兒回來了,還帶著個女孩子回來,心中很開心,打算去看看。
蘭憶芝雖然是老爺子的夫人,相當於這個家裡的女主人,但是卻沒有任何地位。因為,在墨家,女人就是擺設,更何況蘭憶芝的性格,注定了她成為擺設的命運。
蘭憶芝去的時候,院子裡沒有什麼人,墨家雖然很有錢,但是卻極少請傭人。很簡單,因為墨家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每個傭人都要經過嚴格的篩選,確保他們不會洩露消息,忠於墨家。
縱然是莫崇斌的院子裡,也只有一個墨小蓮。
蘭憶芝去的時候,墨崇斌在屋內看書,她輕輕敲響了房門,聽到墨崇斌的肯定回答之後,他推開了房門。
墨崇斌神色淡然地看著推門走進萊的蘭憶芝問道:「您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來看看你。」蘭憶芝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她有這麼大的孫兒,自然年齡早已不再年輕,臉上佈滿了皺紋,目光很慈祥。
「那您看到了,可以走了。」
面對墨崇斌如此不留情面的話,蘭憶芝微微一怔,心中略痛,但是她早就習慣了疼痛,覺得也沒什麼。
「聽說,你帶回來了一個女孩子。」蘭憶芝略帶希冀地說著,她的人生早就已經沒了什麼夢想,活到這個歲數,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她的重孫出世,她也就甘願了。
墨崇斌聽後,抬起頭看著蘭憶芝,忽然露出了一抹奇異的笑容,「您說的沒錯,我的確帶回來一個女孩子。」
他親眼看著蘭憶芝眼前一亮,蘭憶芝這些年一直想讓它結婚生子,但是修煉了降頭術很影響身體,慾念很低,他看到女孩子,幾乎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如果……老爺子不逼他結婚的話,很可能他這輩子都不會結婚的。
「那,那個女孩子?」蘭憶芝欣喜的問著。
但是,墨崇斌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她的美夢,「那個女孩子,是個人質,是用來威脅……你另外一個孫兒的人質。」
「另外一個?!」蘭憶芝瞪大了眼睛,她的目光已經有些渾濁,雙眼瞇起,這般瞪大,對她來說很是吃力。
墨崇斌想到了接到的消息,墨笙已經上了飛機,很快就會來到這裡了,那麼……他也沒有必要瞞著了。
「沒錯,另外一個孫兒,不,準確的來說,他應該是你的外孫,我的表哥。」墨崇斌帶著一絲冰冷的玩味。
蘭憶芝腿腳不好,拄著枴杖,此時她握緊枴杖的手,居然略略顫抖著,「外,外孫?!」
天哪,事情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樣子吧。
「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樣。」墨崇斌淡淡的說著,「你的親親女兒,當年離家出走,帶走了傳家寶的親親女兒,有個兒子,也就是說你有個外孫,很巧的是,我們找到了那個外孫。」
蘭憶芝的雙唇顫抖著,這些消息對她來說太過的巨大,她已經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禁不起這樣的打擊。
「你是說,真的……你的姑姑,有個兒子?」
「那不是我姑姑,不好意思。」墨崇斌冷漠的說著,「爺爺並不承認她這個女兒了,你,沒有資格說她是我的姑姑。」
蘭憶芝深深地呼吸著,努力地平靜下來,讓自己早就已經幾乎腐朽的腦筋賺的快一點。
她的女兒,有個兒子……
但是,墨崇斌抓來的那個女孩子,卻是要用來威脅她外孫的人質。
蘭憶芝終於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顫抖著問道:「你們想威脅我那個外孫做什麼?」
「什麼都不做。」他勾起唇角,「只是讓他加入墨家罷了,爺爺看上了他的天賦,可捨不得
對他做什麼事情呢。」
蘭憶芝,中途嫁到墨家,幾十年來過的日子,不提也罷。
對於她這種半個外人來說,她理解墨家的可怕與殘忍,知道許許多多的人,不想來墨家的原因……
「為什麼,要讓他加入?不來不行麼?我覺得墨家現在這樣很好,為什麼要重新加入一個外人,你也說了,他只是外孫。」蘭憶芝試圖為墨笙爭辯著。
墨崇斌淡淡的看著蘭憶芝,「這種話,我希望您能跟爺爺商量,爺爺同意了,我怎麼做都無所謂。」
蘭憶芝聽後,張了張口,卻再也沒有反駁。
老頭子,老頭子……
想起老頭子,自己的丈夫,蘭憶芝就一陣顫抖,再也沒有了什麼反抗的勇氣。
雖然她是老頭子的妻子,雖然他們之間曾經有過最親密的關係,雖然他們之間有過三個孩子。但是,她依舊怕老頭子怕得要死。
想到老頭子,她頓時沒有勇氣去給墨笙爭取一些事情了。
「那……我可以去看看那個女孩子麼?」她小聲提出了卑微的要求。
墨崇斌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房門再一次被打開,雲流霜看向門外,這次門外站著的不是墨崇斌,也不是剛剛送飯的小女孩子,而是一個陌生的老夫人。
那位夫人頭髮雪白,滿臉皺紋,目光渾濁,拄著枴杖的身體甚至也略帶顫抖。
她身上,沒有老人應有的洗盡滄桑沉澱的氣質,卻有種害怕恐懼畏縮的感覺。
老人走了進來,關上了房門,目光細細的看著雲流霜,一動不動。
雲流霜想了想,對老人說道:「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麼事情,但是您請先坐下吧。」
無論如何,讓這樣一個看起來並不是太能站穩的老人一直站著,有些太殘忍了,出了點什麼事情,她可付不起那個責任。
老人聽後,目光微顫,說道:「謝謝。」
在這個家中,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對她這般禮貌了。
「沒事,請問您是誰?」她開口問著。
「我是……」老人想了想,說道:「我是蘭憶芝,是墨崇斌的奶奶。」
「哦。」她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蘭憶芝看著她,認真地看著,仔仔細細的端詳著,最後說道:「你是個很漂亮的孩子,性格好,氣質好。」
雲流霜笑了,這個老人是怎麼憑借這麼幾眼就能看出這麼多的?
「您想太多了,您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她又問了一次。
蘭憶芝抿唇,說道:「我是為了……我的外孫才來找你的。」
「您的外孫?」雲流霜挑眉,「您的孫子是墨崇斌,那您的外孫是誰?」
蘭憶芝卻搖了搖頭,目光略帶哀傷的說道:「我不知道,我沒有見過他,甚至剛剛才知道他的存在。我知道他的存在還是因為……他們告訴我,抓了你是用來威脅我的外孫的。」
電光火石之間,她明白了,「您說的是墨笙?」
墨崇斌是老人的孫子,墨笙是老人的外孫……
天哪,那兩個人居然是表兄弟……
墨笙還有血親在世上,活的。
「墨笙?」老人略帶激動的握緊手中的枴杖,她很缺乏安全感,常常要握緊枴杖才能知道自己存在著,才能鼓起勇氣繼續說話,彷彿枴杖是她的救命稻草,「他的名字叫墨笙?他是個怎麼樣子的孩子?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云云流霜沉吟片刻,忽然問道:「您希望,墨笙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孩子?」她頓了片刻,忍不住又問道:「您既然擔心他,這麼多年來,您有沒有找過他?」
蘭憶芝聽後,有些愧疚的低下頭,「我,我沒什麼本事,沒有權利去找他,到現在也不過剛剛聽說了他的存在。」她說著,抬起頭,誠懇的看著雲流霜,「你告訴我他生活的如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