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笆院特別簡陋,就連坐的地方都沒有,如果有個可以靠的地方也好,甄玉玲無奈的這般想。影子坐在那堆柴上,還算愜意。跟著甄玉玲來的侍衛直接蹲在地上,手中是放鬆的馬韁繩,她盯著馬吃草的模樣發呆。
甄玉玲真的有好幾次都想把那扇門一腳踢開,看看裡面的二人到底在幹嘛。三個時辰了,三個時辰了!完全無視她的存在,東方悅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影子擺弄著手中的草棍,眼睛不時注意甄玉玲的淡定,心想:主子可真夠狠啊!曬了此人三個時辰。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竟也能一直這般尷尬的等下去。
「咯吱吱」那扇破門終於開了。
奚寧整了整鬆散的外衣,對著影子道:「影,餓了!找點吃的來!」
蹲在一旁看馬吃草的侍衛真的傻眼了,她家主子竟然會被人無視到這程度,這個世界是不是不想活了。但是看看她家主子的臉,一眨眼的暴怒之後是淡定如初,笑臉相迎。她瞬間覺得冷,這樣的表情只有在有人要倒霉的時候才出現的。她將視線移向門口伸懶腰的女子身上,胡亂裹緊用腰帶綁著的外衣,褲腿一高一低,筒靴也是一上一下,總歸這是剛起床的模樣,甚至會讓你覺得,這人是剛享受完的懶散模樣。她暗自低語:真的是什麼人都有,睡了別人的心上人,還能出來炫耀,這無疑是找死的節奏。
伸完懶腰,奚寧笑著轉身,故意瞟了眼站在一旁的女子甄玉玲,就那樣推門而入。
屋內。東方悅靜靜地熟睡,他一夜未合眼,此刻睡的格外香。床上**的痕跡明顯,凌亂的衣物,破碎的麻布衣。奚寧來到床邊坐下,看著他熟睡的容顏,憔悴的臉上全是幸福的笑容。她的手撫上他的臉頰。將一縷髮絲拿開。
「寧寧,現在幾時了?」東方悅緩緩睜開眼,因不適午時的強光而不住地眨巴眼。
「什麼都別管。再睡一會。」奚寧用手蓋住他的雙眼,柔聲說道。東方悅搖了搖頭道:「不了,我去給你找點吃的,你肯定餓了。」
「我讓影子去準備了。你就睡你的,等會喊你吃飯。」奚寧也側身躺下。攬過他的腰,將他禁錮在自己懷裡。東方悅笑著屈服了,要讓他強行扯開她的禁錮起身,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他捨不得讓她傷心。
「啊!不好!甄玉玲走了嗎?」東方悅在奚寧的懷中抬頭問道。
「沒走,還在門口等著呢!」奚寧笑道,臉上儘是戲虐。能把所有期許自己男人的女人氣死,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了。
東方悅可不這麼想。他噌的跳起,急忙穿著上衣,眼睛注視著床上翹著二郎腿一臉得意的奚寧。他穿好衣服,無奈地對著奚寧搖搖頭,拉開門走出去。
「民漢,你出來了?」甄玉玲開心的走上前,在看到東方悅領口的紅色痕跡之時,眼睛似是無意的瞄了眼他身後的房門,又對著東方悅笑道:「這次我是來接你的,以前答應過你的。」
「我沒說要跟你走!」東方悅繞過她來到影子近前,他在院中生了堆火,支了烤肉架子,一隻野兔被扒了皮烤的茲茲響。
「影,寧寧可能餓了,肉快好了嗎?」
「馬上好!」影子又添了幾根柴火,火焰在短暫的縮小之後,有更加旺了些。
甄玉玲握緊雙拳,恨的牙癢癢,在原地怒視了一會兒之後,又笑著來到東方悅身旁。
「民漢,我有惹你生氣嗎?一直晾著人家不理,好傷心的。」
蹲在籬笆外的侍衛不小心跌坐在原地,惱怒自己的聽力太好。這次跟著宗主出來算是長了見識了,朱雀她們怕是這一生都不會見到宗主今天這副模樣的,咦∼她不由一陣哆嗦,想想都覺得瘆人,不知道宗主是如何忍受的。
這一晚,奚寧和東方悅還有影子三人連夜趕路行至最近的一座城——新雲。入了城尋了住所,奚寧仰躺在床上哈哈大笑道:「那個甄玉玲要被氣死了,咱騙著她在鎮上休息了,若是她次日去茅屋尋人無果,肯定會氣的跺腳。」
東方悅笑著搖搖頭,影子面巾下的嘴角也是彎彎翹起。
昏暗的一間民房內,甄玉玲對面前的粉衣女子說著什麼,那粉衣女子身形高挑曼妙,一雙狐媚眼,鼻頭小巧玲瓏,很似一隻狐狸。只聽甄玉玲說道:「玉狐,可調查清楚了?」
「宗主,絕對不會錯,畫像均是出自靈媒。」玉狐說話時細腰扭了扭。
「要是靈媒出來的,那絕對不會錯了!難道她真的是當今女皇,若是這樣那麼民漢就不是民漢了,他到底是誰?」甄玉玲習慣性的動了動左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
「會功夫,能讓女皇出來尋這一遭,屬下大膽猜測,會不會是少年將軍——東方悅,他在幾年前曾得到過女皇的青睞,漠北大營的軍士們都能證明。宗主認為呢?」
玉狐又扭了扭腰,似是腰很不舒服,眉眼間一個川字。
「嗯!你這幾天又去花巷了?」甄玉玲盯著玉狐尷尬的笑容便知道答案了。
「嘿嘿……花巷新來一絕,那小臉極美的,那小嘴也是甜的。」玉狐尷尬的乾笑兩聲說道。
甄玉玲瞪她一眼,又翻了個白眼道:「你的私事我不管,但不能影響凌宗的事,後果我想你比我清楚。」
「那宗主儘管放心,屬下明白孰輕孰重。」玉狐皮笑肉不笑的扯道。
「扣扣」屋外響起敲門聲。
「去看看,是誰?」甄玉玲對玉狐說道。
玉狐行至門口開了門,是下午與甄玉玲一起去過茅屋的侍衛。她對玉狐輕輕一點頭,在錯身時拍了下她的肩膀。
「宗主,果不然,她們連夜離開了,屬下讓青英跟上去了。」
「哼∼跟我玩心眼,不自量力。青龍,去給茸狐傳信,讓她跟上去,把那女子解決了,敢耍我凌玉甄的人還沒出生呢。」
凌玉甄,甄玉玲,原來此人就是凌宗新任宗主,如果沒記錯,應該與畫眉屬同宗。
凌玉甄咬牙切齒的說完,玉狐急忙說道:「宗主,她是女皇!」
「女皇又如何?若是凌宗願意,隨便就能扶持一個傀儡上位,何懼?」狂妄的語氣在這個深夜彌留。
忽然,凌玉甄厲言呵斥道:「誰?」
同時,玉狐嗖一聲破窗而出,青龍相繼追去。凌玉甄眼眸中閃著陰狠。約莫大半個時辰,二人回來了,默契十足的同時搖搖頭。
「沒追上?江湖上竟然有人能逃開玉狐的追蹤!」凌玉甄驚奇地感歎道。
「此人就像一隻羚羊,靈活至極。」青龍說道。
「再靈活的動物也會死在好獵手的套裡。不管他,青龍你去通知茸狐,我和玉狐明日趕往鳳南城,那裡是上京必經之路,我在那邊等著他們。」
將近丑時,平房門被打開,兩騎黑馬趁夜色離開,向著管道而去。
新雲城中街上行人稀疏,奚寧牽著東方悅的手走走停停,看到好玩的就會買下來。影子躲在暗處,未在陽光下漏眼。遠遠望著二人甜蜜的場景,心頭是另一種滋味,他不忍看下去,望向別處。
恰逢此時,數位黑衣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衝出來,對著奚寧就是一頓亂砍。簡直就是黑社會的形勢,奚寧來不及細想,一把拉出腰間的月牙斬,「匡」一下與襲擊者的劍相撞。奚寧快速拔刀,揮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直擊來者咽喉。
奚寧的刀法確實不咋地,但勝在上古神兵的鋒利和靈氣。
短短時間內,街上的行人一個不剩,跑光。黑衣人是越來越多,與影子還有東方悅站在一處。
東方悅是軍隊出生,那股子殺伐果斷的氣勢就能讓他在戰場上橫衝直撞。完全不弱於影子系統訓練出來的,一招一式毫不拖泥帶水。就算來者各項素質均不低,也被這三人斬殺了數位,而這邊到現在還是毫髮無傷。
「青英,給二組信號,上十人即可!」一素衣男子坐在街邊茶館二樓觀戰,眼看己方損傷較重,立即改變戰略。
「是!」待青英離去,該男子緩緩轉過身,所謂烈焰紅唇,此人嘴唇飽滿細長,精心描畫的艷紅承托出的妖艷,他喃喃輕語:「好刀!可惜跟錯了主人。」
奚寧等人卻沒有他那般瀟灑,還有心情去賞析敵人的刀。後來加入戰局的十人,個個都是以一敵十的精銳,東方悅一眼便看出這幾人的實力完全超出了之前數十人幾倍,即便是單打獨鬥也能與影子持平,更何況人家人數遠超於單打獨鬥的範圍。
先前來的數十人拋去死傷的,餘下的人均退後圍城一圈,奚寧等人就像是砧板上的魚,隨時會被人分食了。
影子和東方悅緊緊尾隨在奚寧身後,護著她不被人偷襲,好幾次都險險與襲擊者的劍擦身而過,已是留下了好幾處劍傷。
奚寧擴展神識,將方圓百米內的情況收入眼底,也勝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防護,至今還毫髮無傷。
茶館的房頂上趴著一人,白色面紗護臉,白色錦衣,白色筒靴。他形如隨時出擊捕獵的雄獅,伺機而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