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柔給了秦夢憐一記大大的白眼,有時候真不明白她腦袋裡的構架,「不過這件事呢,真不能夠怪我,第一天我帶你的純白來上班的時候,碰巧顧辰來我店裡坐了一下,然後他離開的時候,純白也蹭蹭跟著走了。」這個真不能怪她對吧,畢竟顧辰也曾經是純白的主人,跟著走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可秦夢憐就不那麼認為了,她聽完楊曉柔的話之後,臉色陰惻惻的,咬牙切齒地說:「這只忘恩負義的胖狗,看我等下要怎麼收拾它,不跟我回去以後都別想跟著我了!」然後拿起包包踩著高跟鞋便走了出去。
秦夢憐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顧辰,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顧辰最喜歡待的地方還是他的畫廊,關於他和秦夢憐的畫,他都收了起來,放在了其他地方。有些人,以為沒有見到,就不會那麼想念,原來卻不是那樣,見不到的人,想念才會更加的瘋狂。顧辰面前擺著畫板,畫紙上卻依舊白得刺眼,他的目光卻一直望著門口,俊逸的臉上似乎籠罩著淺淺的愁雲,修長的手拿著畫筆,卻一直沒有下筆。
一團純白在顧辰的腳邊轉來轉去,顯得有些急躁,每次都想往門口跑出去,卻在看到顧辰的時候就怏怏地蹲在他腳邊。就好像一個想回家去的孩子,卻找不到回去的路一樣。
大約十幾分鐘後,秦夢憐出現在畫廊的門口,彷彿是一道溫暖的光線,照進了籠罩著陰霾的畫廊。顧辰抬起頭,臉上的愁雲瞬間消失,站起身放下了手中一直沒有動過的畫筆,看著來人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
那團純白在看到秦夢憐之後,用飛一般的速度跑到她腳邊去,蹭著不離開。
秦夢憐嘴角微微一揚,蹲了下來,用手使勁摸著那團純白的皮毛,「小胖狗,還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不是跟著人家跑了嗎?嗯?」
顧辰看著秦夢憐孩子氣的動作,有些好笑,不由得也彎起嘴角,笑容裡全是滿足,「它只是貪玩才跟著我回來的,沒兩天就想著要回去了,只是你沒在,我就沒有送它回去。」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會主動找來,他才能夠因此見上她一面。
秦夢憐看著站在畫廊裡的顧辰半響,此刻她還站在門外,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抬腳邁了進去。意外的是,畫廊裡最顯眼的地方沒有了那些關於她和顧辰的那些畫,本以為,她會再次看到那些如潮水一般的回憶,沒想到,顧辰卻也顧慮到了這一點。
「顧辰,謝謝你這段時間幫我照顧純白。」秦夢憐依舊站著,朝顧辰道謝,聲音卻刻意帶著些許淡漠疏離的味道,在只有兩個人的畫廊裡顯得空空蕩蕩的。
「舉手之勞而已,夢憐,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顧辰淡淡避開了秦夢憐的道謝,假裝沒有聽到她語氣裡刻意的淡漠疏離。
秦夢憐心裡自嘲笑了笑,過得能怎麼樣呢?其實,她想躲到一個安靜的地方,不被任何人找到,那是她有生以來特別希望與世隔絕的生活。
「過得不好不壞,吃得飽睡得著,我倒覺得我是不是變得跟豬有一樣的習慣了,是不是很有趣?」秦夢憐笑得眉眼彎彎的,彷彿之前遇到那些事的人不是她自己,沒心沒肺開著自己的玩笑。
顧辰並沒有笑,他不是第一天才認識秦夢憐,她什麼時候是喜什麼時候是哀他都知道,因為他太熟悉太瞭解她了。顧辰伸到一半的雙手驀地收了回來,如今,他連給她一個擁抱都沒有資格了,她只當他是她的一個舊友而已。
「顧辰,我先帶著純白回去了,如果你想它,有時間的話我會帶它過來的。」秦夢憐故作輕鬆地跟顧辰揮了揮手道別,將純白抱在懷裡,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畫廊的門口。
秦夢憐逆著光離開的身影,是烙印在顧辰瞳孔裡最深的一道傷,或許,這次真的只是最後一面了,值得慶幸的是,我還愛著你,一直都沒有變。
修長的手重新拿起了畫筆,這次,畫筆像被賦予了靈魂一般,每一條線條,都有了生命,每一筆,都用盡了下筆之人最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