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疏隻身來到了浣城,來到了殺氣騰騰的龍潭虎穴,這份膽量就足以讓人敬佩不已。而且在居風的邀請下,她還隻身在一浮生住下,更可謂是女中豪傑。
只可惜敬佩不等於仁慈,再強的巾幗也淪為了囚俘,成王敗寇,誰還會無故嗟呀追思過往。
翌日一早,居風和穆疏就直飛西北,歸一盟的老巢在隴省,處在高原附近,而此次華幫和颶風直接打到了歸一盟的老家,暫時也把穆忠德關押在那裡。
泉城,居風上次離開地球的時候就是從這裡起飛,那時在星際轉運轉,還有居父的故友送行,可謂狼狽逃竄。而此次再臨,卻已經換了一番樣貌,居風已經貴為一代巨型幫派的魁首,黑道少主地稱譽響徹全球,可謂是今非昔比。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斗轉星移,就是這樣令人難以置信。
下了飛機,驅車行駛在茫茫沙漠裡,遠遠望去,峰巒高低起伏,如踴躍的獸脊,如刀削斧劈,蔚為壯觀。
近處流沙細膩,錯落著稜起的砂磧,沙海與天空在遠處相接,極為曠遠。
一座聳立在沙漠戈壁中的小型城堡,赫然出現在沙丘的背後,是用黃巖堆砌而成,在城堡的外圍有荷槍實彈的華幫幫眾在四處巡邏。
而越野車就停在了城堡之前。
疾馳地車輛如駿馬,捲起漫天黃沙,等沙塵稍散,居風和穆疏才從車上走下。
花雪月帶領華幫一干幫眾,在門口迎接。
居風受傷住院之時,余建元因為剛剛綏靖西北,瑣事太多,所以並沒有去京城探望。如今是兩人自居風受傷後的第一次謀面,余建元不免要關懷一番。
「風少,前幾天瑣事纏身,一直都沒有騰出時間去探望你,還望不要責怪啊。」
居風淡淡一笑,和余建元也可以算作是老相識了,彼此相熟,自然明白對方的心意。他解釋道:「余兄這話就見外了,你看我如今不也是完好無損嗎?我天生就是小強命,當初被穆疏姑娘的爸爸*得走投無路,不得不從距這裡東北方向二百里的星際轉運轉狼狽逃離,不一樣活得好好的,今天還能和穆姑娘促膝長談,真是世事難料啊。」
居風話到後來便是直接面對著穆疏,後者不惱也不慍,只是淡淡地回道:「風少乃是一代少主,何必如此尖酸刻薄,況且小女子有些臉皮,你也影響不到我什麼。」
居風聞言聳聳肩,倒是余建元適時地哈哈大笑緩解了尷尬,眾人寒暄著簇擁進入城堡內。
這座城堡原是一處軍事遺址,後來軍方棄用,被歸一盟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手段弄到了手,本來是歸一盟懲戒盟內違規幫眾的地方,可是如今卻被用來禁錮自己的盟主。
穆忠德被關押在這裡,不是華幫或者颶風的行為。在演唱會之夜,西北決戰的那天,穆忠德就已經被鋃鐺入獄,而且就是他的女兒穆疏所為。本意可能有兩種,一種是歸一盟勝了,穆忠德安然出獄,另一種是敗了,歸一盟也好有一些談判的條件。
花雪月悄悄地把這則消息告訴了居風,居風暗自品咂了一會兒,不禁莞爾,這個女兒還真是有一些手腕,連親生爸爸都可以作為棋子,不知道該不該可憐可憐穆忠德。
穿過層層設防,終於來到了最內層的監牢,手臂粗的合成鋼條焊接成的囹圄,就連熱能劍都很難割開。
居風穆疏在花雪月的帶領下,打開了牢門,進入其間。隔著十餘米可以看見牆角的木板床上盤膝坐著一個中年人,髮髻很凌亂,衣服也很破舊,身形略顯瘦削。
他背對著三人,抬起頭透過牆上的通風口,將視線落在湛藍的天空裡,似乎很享受。
聽聞牢門被打開,他才緩緩地轉過身,映入居風眼簾的是一張很有男人味的面孔,即使是敵人,居風也不得不承認。
穆忠德確實很有大叔魅力!
從木板床上站起身,穆忠德緩步前行,或許是由於久坐的原因,步履稍稍有些不穩。
他旁若無人,逕直朝居風走來,很快就只剩下五米的距離。
花雪月拔出了槍,直指穆忠德。
可是他依舊無動於衷,好像眼睛裡並沒有其他人,也好像對於即將到來的危險熟視無睹,繼續很緩慢,但是堅定不移地行走。
距離剩下兩米,花雪月毫不猶豫地開槍。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在這座城堡裡迴盪,穆忠德應聲撲地,左腿的大腿處,鮮血如泉湧地往外流。
自始至終,穆疏的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
「像,真像,你和居封城長得太像了。只可惜他先走了一步,沒有機會看見你功成名就了。哈哈……」
穆忠德跌坐在地上,近乎歇斯底里的狂笑,好像並沒有囚俘的自覺。
居風搖搖頭,緩緩地蹲下身體,平靜的看著穆忠德,宛如看著一個死人。
等穆忠德的笑得累了,再也笑不出來了,居風才緩緩說道:「你不該提醒我殺父之仇,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
穆忠德笑聲消失,臉上陡然換上了可怕的猙獰,他狠厲道:「我穆忠德在五十歲的時候,差一線就滅了華幫,這份豐功偉績,誰能達成。若不是我把華國的局勢打亂,你又有什麼機會可以上位?我殺了你老子,你來殺我啊,來殺我啊!!!」
居風受傷了,傷的很重,但是經過這幾日
日來的調養,身體的基本機能已經恢復,所以他的一拳,仍將是普通人不好承受的。
於是乎,穆忠德倒在地上,向後滑出了一米多遠。
居風緩緩站起身,輕輕拂去衣衫上沾惹的塵埃,冷聲說道:「殺你豈不是便宜你了。」
從花雪月手裡取過手槍,話音剛落,槍聲又起。
「砰砰!!」
兩槍都打中了穆忠德的膝蓋,鮮血汩汩地開始流淌,穆忠德疼的在地上左右地來回翻滾,口中則哀嚎不已。
居風的槍法不算準,但是這兩槍下去,穆忠德的雙腿也難逃殘疾的命運。
「我看監牢這種地方的風景很是不錯,如果穆盟主不介意的話,我給你移駕京城,讓你在京牢裡安穩地度過下半生。」
聲畢,居風率先拂袖而去,花雪月也轉身離開,穆疏這時候才正眼看向穆忠德,只是眼神裡只有冷漠。
「疏兒,你抓我我不怪你,只是爸求求你,殺了我吧,快殺了我吧。」
穆忠德在地上傴僂著身體,其狀可哀,不住地哀求,可是穆疏卻一點憐憫之意都沒有。
「如果我媽還活著,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會很開心。」
穆疏的身影漸漸在牢房裡遠去,只剩下一個人的哀嚎不住地冰冷的牆壁和鋼條之間迴盪。
走出監牢,來到曠遠的沙漠上,居風的心情頗有些蕭索之意,穆忠德的話多多少少刺進了居風的心裡,他仰望天空,看著流弋的白雲,不禁問道。
「老頭子,你在天有靈,能看見兒子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