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佛陀出世,自然不會沒有人保駕護航,儘管他們根本不需要這些跟屁蟲,但是穆忠德必須得給自己的天平添加一些更有重量的籌碼。所以在這三百佛陀之後,還有三百歸一盟的精英,尾隨而至。
居風自然也不會只有十餘人去面對三百苦行僧,海東青第一期訓練已經順利閉幕,所以今晚在這裡,有一百多名的海東青的學員,在昌國宏的帶領下,躍躍欲試。
今晚,將是他們的畢業考試。
除此之外,還有從東北而來的龍堂的五百好漢,他們都是一直在接受童白龍的歷練,這次也算是第一次亮相。
然而只有這麼多,足夠相抗衡嗎?初出茅廬對上苦修數年,數十年。這是一個很難下預判的問題。
穆忠德和居風都把賭注壓在了今晚。前者是給居風造成了必殺的局面,而後者則要在今晚堅持下來——因為薛天和花雪月已經對歸一盟發起了總攻,只要居風活下來,那麼歸一盟就走到了盡頭。
三百苦行僧,用在戰場上其實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反倒適合這種小場面的剿殺,所以穆忠德畢其功於一役,要在這裡盡快地誅殺居風。只要居風死了,那麼歸一盟就能盤活,這是人心,所以他只能如此選擇。
穆忠德不知道今晚他會不會成功,但是他只能這樣做。
居風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堅持下來,其實他也有別的選擇,先前薛天的電話就說的很清楚。但是居風還是選擇了和穆忠德對弈,他也想賭,以最快的方式結束華國的這場亂鬥。
都是賭徒,而且壓得籌碼如此重,真是勝負難分。
誰能走到時間的前面,來看一看這場大戰的結局。不,誰都不能。
只有打過才知道。
那麼,便開始吧。
……
最先出手的是小五,這個俠客行的五人屠,十三行的行首。場間的眾人只聽過他的凶名,卻沒有人見過他親自出手的場面。過往有機會目睹的幸運兒,不是同行就是已經深埋黃泉,所以知者寥寥。
小五出手,卻沒有動,只是信手一擲,一隻不知名的飛鏢便逆風而出,速度迅疾到難以追尋蹤跡,即使在場的都是高手。
那是一枚追風鏢,圓形,飾以太陽金鳥的螺紋,方向不定,因風行跡,殺人無形。追風鏢落入僧群,苦行僧紛紛雙手合十,然後僧袍頻甩,藉以阻住鏢的前行。
只是追風鏢其實那麼好覓蹤跡的。甫一進入僧群,便割破了數個僧袍,連帶著帶出不少血跡,攪得僧群大亂。
前些時日在歐洲,就是這枚追風,最後抹了那名高榜殺手的脖子。
如今,它再次張開了獠牙。
僧群破了氣息,眾人自是不會放過大好的機會。幾乎不分先後地衝向了僧群。
只有居風未動。
他緩步走上前,和落於眾人身後的劉星說道:「星兒,要想照顧初陽,你就必須好好活著,你只要能夠活下來,今晚你就是我的乾兒子。」
劉星知道這是風叔叔對自己的關心,他重重地點頭,只是在心裡補充一句。
「我一定會在保護自己的同時,為乾爸減輕壓力。」
戰鬥的開始,就像是離離原上草遇見了野火,一點即燃,而且轟轟烈烈,煌煌煬煬。
十餘人瞬間淹沒在人海。
這是一場沒有聲音的表演,用生死作為最後的結束。
……
不遠處的下方,燈火輝煌的舞台上,五道魅影在輕盈而嫵媚的躍動,悅耳如泉水叮咚的嗓音在挑動著每個觀眾的心弦,眾人隨著音樂開始整齊劃一的搖擺,燈的海洋裡,蕩起斑斕的波浪。
五妹都是大家閨秀,自幼琴棋書畫,無所不通,雖然平時疏於練習,但是只要稍加溫習,就是極佳的舞者,舞蹈起來自然印證了「珠纓炫轉星宿搖,花鬘斗藪龍蛇動」的佳謠。
楚腰隨著節拍輕靈地扭動,纖臂柔荑優美地舒展,一顰一蹙就像是一朵隨風搖曳的小花,顧盼生姿,美尤嫵媚。
五妹,嫵媚,果如恰當。
一曲快歌結束,場間再度陷入瘋狂,人浪如潮,燈海翻湧。五妹訓練有素地迅速換好下一套衣服,極其專業,觀眾的熱情也同樣感染了她們姐妹五人,有誰不希望得到認可,遑論這些可愛青春的少女。
人潮漸漸褪去,各種聲音很快便止息,因為舞台上五個姐妹重又出現,不復先前妖嬈地性感裝扮,而是換上了一襲長裙,五個姐妹五種顏色,在這樣的夜空裡如此奪目。
輕靈的歌聲婉轉如鳥囀,五隻百靈啁啾,五隻鳳凰噦鳴,每個人的心中都盛開了五朵鮮艷的花蕾,在歌聲的滋潤下,在逐漸綻放。
演唱會進行地無比順利,觀眾如癡如醉,五妹全情投入,堪稱完美。
而在不遠處的另一場表演,也正盛情進行。
居風這邊的人少,但都是精英,每個人進入僧群裡,都開始了盡情地屠戮,僧侶修行修身,也絕非凡人,所以一開始便進入膠著,每個人都能對抗五六僧侶,暫時無虞。
倒是昌國宏帶領的海東青可圈可點,因為都是一期的畢業學員,所以配合起來格外圓潤默契,每個人的實力都和僧侶相近,即使略微不敵,也能夠以團隊配合的優勢彌補。僧侶大都各自修行,修的是清
靜無為,在配合方面卻遜色很多。
然而三百僧侶,還是有太多的人被剩餘,普通的幫眾再是精英,也逃不過是經過了物慾蹉跎的普通人,對上僧侶如何有優勢?
所以時間越長,對居風一方便會越不利,這是懸在每個人頭上的閘刀,隨時都在警醒著眾人。
所以必須抓緊時間,而面對同樣不弱的對手,如何才能加快時間呢?唯有拚命。
所以,小五開始了拚命。
殺手出身的小五,從小便四處漂泊,在居風和花雪月的京城暫時駐足過,但是不久便又踏上旅程。對於看遍天下景色的他來說,拚命是每時每刻都可以付出的東西。
他今天的一切,都是靠拚命得來的,所以他很擅長。
於是,他便開始的順其自然,而對手自然措手不及。
他的身法極其詭譎,不是像居風出自炎黃的正統步伐,而是透著一股鬼魅的氣息,看起來要更加的輕盈靈動,如幽靈。
早在他衝入僧群的時候,追風鏢便回到了他的手中,被他握住了圓圈內的一個手扣,於是鏢變成了刀,儘管很小,卻很精細而鋒利,所過之處,鮮血飛濺,悶哼聲迭起,而他卻彷彿閒庭信步,花叢漫步,賞花指點間,天地色變。
同樣作為殺手的竹夭,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和小五相同的想法,或者一種在偶像面前表現的小情緒,他也開始了拚命,起的很突然,對手依然措手不及。
煉月刀在月光下,更加綻放著寒芒,每每月色皎潔的夜晚,它總能變得活躍。恰逢今晚月色奇佳,它如何能自甘寂寞。
於是乎,煉月刀上下翻轉,連破數道僧衣,場間的血腥氣味更加濃重。
殺手對佛陀,從來不會手軟,或許本來就是剋星。漸漸地,在兩者周圍的佛陀越來越多,可是兩人卻絲毫無懼,就像兩尊修羅,不斷地挑釁慈悲的偽面。
既為佛陀,本不該入世;既然入世,就要接受欲界的規則,何談為佛。
不能真正做到斬斷紅塵,那就只好在紅塵裡斬斷你們。
這就是欲界的規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