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風回到飛行器的時候,那架機甲幾近報廢,好在其內的大人和孩子卻沒有大礙。事實是當韋德和朱毛在接手機甲的時候,他們眼見著居風竟然抱著一個冰肌玉骨的瓷娃娃下了機甲,再回想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殊死搏鬥,下巴險些沒掉到地上。他們還以為是居風實力超群,帶著一個累贅尚且能夠獲勝,卻不知若不是微生初陽的「某種天賦」,居風恐怕就回不來了。
葬身茫茫宇宙,不惹一絲塵埃,近二百年間,是個頗為流行的喪殯儀式。
在居風回來後大約半個小時,就在韋德馬上乘坐機甲即將出去尋找比爾下落的時候,另一架傷勢不遜於先前的機甲才姍姍回來遲。比爾跳出艙,面色蓬塵,一臉冰霜,連個招呼都沒有跟自己的兩個兄弟打,便徑直回去生悶氣。
過了一日,花雪月在某個適當的場合,和居風言明了禮貌設局之事,居風聞言並沒有過多的表現,只是微微一笑了事,順帶著寬慰花雪月幾句。雪月與風,自是從小的死黨,在京城的校園時光,小妮子沒少跟在小瘋子身後惹是生非,革命友誼堅如磐石,居風自不會疑他什麼。愛屋及烏,他只當司徒雨是一個不長大的孩子,自然不會嫌隙怪罪。
又一日,禮貌第一次有幸窺見少女心扉,兩人相忘於宇宙良久。
又一日,比爾和居風舉杯長談,終於心甘情願地鞍前馬後,至於韋德和朱毛兩個人,不論內心如何,但是面上卻恭敬了許多。
又一日,飛行器進行一次空間跳躍,前行不久,終於來到了炎黃城所在的星球,天星。
遠遠地,星球蔚藍通透,白紗瀰漫,不知情地人若來到此間,恐會誤以為重回了地球。
飛行器在天星外圍,被一架全副武裝的軍艦阻擋下來,經過一番盤查以後,確定安全,才謹慎放行。
飛行器落在天星其中一座空間轉換站,天星頗大,至少較之地球要三倍與之,然而由於地處偏遠,頗不受世人待見。桃花源雖美,但是這世上又有幾多陶元亮。
天星無國,有千萬城,人們隨意安家,自由交換。治安由炎黃城掌管,聽起來有些駭人聽聞,但是確實是這樣的制度維繫過百年。一直都是海晏河清,想發財的不來這裡,無慾無求的不喜黃白之物,偶有遊客絡繹不絕,但都是稍加逗留便離開,對於本土人們不會有多少妨害。
因為是搞運輸的,所以比爾沒有直接落在炎黃城城中,落地處與炎黃城相去較遠,由於星球內不得太空飛行器隨意飛行,是故居風一行人還得轉乘飛機。一番耽擱下來,時間又過去了一天,抵達炎黃城的時候,日已薄西山。
人家常說滄海桑田,一日三秋,居風離開炎黃城這麼久,也不知道這個童年的故鄉變成了何許樣子。所以沒有直接拜謁故人,只是默默地在酒店住下,待得酒足飯飽之後,才只領著花雪月和禮貌兩人,出門尋尋故友。
當然,小拖油瓶是無論如何也甩不掉的。
「爸爸,不許說我是小拖油瓶。」
初陽嘟起了櫻桃小嘴,以表示自己對拖油瓶這個稱呼的極其不滿,然而她卻不知道,她這番樣子可愛得緊,哪裡有一分威懾力。居風情不自禁地在初陽額頭上啄了一下,然後後者那副生氣的表情就再也繃不住,旋即咯咯地笑了起來。
炎黃城是一座座落在原始森林邊緣的城市,城處丘陵地帶,高地不平,常有樓房建在小山之間,常有松鼠猴子出沒,據說在地球古代,嘗有巴比倫空中花園,這儼然就是空中花園的存世限量版。
「怪不得能培養出你們這樣的妖孽,這地方到真有股仙氣。」花雪月一路上眼睛忙個不停,在現在化的都市裡面,此種景觀就猶如海市蜃樓還不常見。
禮貌依舊是那副雙手插兜要死不活的懶憊狀態,聽聞花雪月的讚歎,連忙挺了挺胸脯,道:「那是當然,也不瞧瞧我是誰。聽說過鍾靈毓秀沒?聽說過人傑地靈嗎?能培養出我禮貌的地方,怎麼會差了呢?」
花雪月懶得理這個話癆,居風則睹物思人,回想著自己的往事,卻沒有注意到禮貌說什麼。於是禮貌只好悻悻然閉了口。
山回路轉,復又一山,踱步山間,遇見中庭,庭後乃一山坳,凹處幾落平房。
先至庭間,正巧碰上有一個小少年在打掃落葉,突然見到有三人一童到來,微感詫異,平素無人打擾,莫非這些又是莫名而來的客人嗎?
「幾位客人,天色已晚,師祖不便見客。」小少年身著一身淡色的衣服褲子,寬鬆素白,聲音脆生悅耳。
居風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你是哪位師兄門下的弟子?」
小少年更加詫異,心道莫非這人與自己一派有舊。少年心天真,心直口快,便想也不想就回答:「我是聽白大師的關門弟子。不知你是……」小少年思忖了半天,終究是沒有把師叔一句話說出口。
「哦?原來是九師兄的關門弟子,根骨不錯嘛,嘿嘿,你可以叫我小師叔。」
小少年心中疑惑,心道自己的小師叔不是凡之師叔嗎?哪裡又冒出來一個小師叔?小少年剛要詢問,身後卻傳來了一聲喚自己回去吃飯的聲音,然後須臾,一個比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舉問師弟,這幾個人是……」
來人走到舉問身旁,舉目打量起面前的這幾個年輕人,眼神越過花雪月的時候微微一愣,越過禮貌的時候微微一凜,再到居風的時候,則是一種莫名的意味。
「怎麼,不認識我這個小師叔了嗎?」居風一臉玩味。
年輕人剛開始還有些疑
惑,猛然間聽聞居風的語氣與神態,心中便一下確定,於是露出一個旁邊小師弟很少見到的雀躍表情,連忙拉起了居風的手,激動道:「瘋子師叔,真的是你?」
居風微笑頷首,年輕人眼含熱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