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浩瀚,卻並非晦澀陰暗,每一個星系都有一顆或幾顆熊熊燃燒的龐然火球,光芒穿越些許光年,映射在兩架金屬巨人上。
飛行器上的機甲,通常規格為5米左右,比諸瀛寰依然是滄海一粟,但此刻投影在主顯上,便是兩條鏈軌之間的螺絲釘也瞧得清輪廓。
禮貌永遠是不甘寂寞,似乎和居風在咖啡屋推杯把盞之後,心事便莫名開朗。他隨手抽了一把椅子,大開大闔地坐下,只差沒回房間把童白龍的零食偷來,像極了電影院的小資青年。」你們猜誰能贏,首先聲明,我壓100塊給船長。」外面的兩架機甲還在預熱,駕駛艙內倒先開啟了賭局。禮貌倒不是空手套白狼,說話間果真從褲子口袋裡掏出褶褶皺皺的一張人民幣。
按照以往的劇情發展,禮貌往往是自娛自樂,眾人除了報以一個白眼之外,連冷哼一聲的興都沒有。然而沒想到,禮貌剛把錢放到一張桌子上,便接踵有人配合。」我壓風哥。」明只施施然說了一句話,留下一張和禮貌相同面值的紙幣,便走回原處靜靜地觀看主顯。
禮貌起先還和眾人一樣詫異,不過片刻後臉上便浮現出喜色,連忙催促著眾人一起下注,真是難以想像一個風度翩翩的武道高手美少年,竟然會對這種世俗氣極濃的小把戲如此熱衷。
所謂白牆效應,就是指人們會對一個沒有一點瑕疵的潔白牆面懷有敬畏,但是對於一個已經被人塗鴉兩筆的白牆卻恣意揮毫毀壞而沒有負擔。也就是說,如果一件事有人開了一個頭,那大家就會自然而然地隨波逐流。連平素最青的明的都被玩壞了,其餘人又如何能倖免。
司徒雨隨手掏出一大把紙鈔,也沒有計算具體價值幾何,便一股腦壓在了禮貌的的那張紙幣上面,雖然一言不發,但是眾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禮貌隨意瞥了一眼,眼神微異,卻沒有多說什麼。明在一旁也是老神在道,目不轉睛。花雪月有意無意地深呼一口氣,剛剛回到她身邊的司徒雨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然後心中微冷。
倒是另一邊的韋德和朱毛,眼睛瞪得就像玻璃窗外的璀璨星辰,一時間竟有一些難以置信,他們不是那人的手下嗎?怎麼還有兩個人來賭自己老大獲勝啊。
韋德見自己老大的氣勢正猛,不假思索的便掏出一把瑣碎的零錢壓在了那一疊錢上。至於朱毛,略微苦澀的吞下一口口水,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百塊錢,內心掙扎了半天,才最終放在了多的那一摞上。
一面只有孤零零的一張紙幣靜靜地躺在那裡,一面卻是大小不一面值不同的一疊錢不安搖擺,對比很是鮮明。
花雪月似乎沒有參與其中的意思,童白龍從口袋裡掏了半天,極為認真地攏好之後,全部放在了明的那一張紙幣之上,甚至上面還有幾個硬幣,雖然氣勢上和另一側相去甚遠,但是總歸不顯得那麼單薄。
鬧劇收場,外面的機甲之爭即將上演。
宇宙如夜,恆星如月,月光照在金屬鎧甲上,顯得格外清冽。
陡然間,彷彿曇花在夤夜中綻出一朵溫存,兩顆炮彈在太虛中猛烈碰撞,倏然爆炸,沒來由的突然,驚得駕駛艙的眾人一陣唏噓。
所謂外行看熱鬧,大抵就是這個意思,不過幸好在座的諸位不盡然都是丈二和尚。
韋德一臉興奮,「那是火焰彈,星際間戰鬥,用來示警和發射信號的,並沒有太大殺傷力。」
童白龍聞言大點其頭,滿眼熾熱,「老師以前上課說過,這種火焰彈用於決鬥時表示一種對對手的尊重。」
兩人說話的瞬間,外面的兩個機甲也迅速拉近了距離。機甲人形,只見其中一個率先伸出了拳頭,所謂銅拳鐵臂是也,別看在太空中這一拳毫不起眼,若是在地球上,頃刻間一棵巨松就可以攔腰坍塌。
另一個機甲雖然沒有第一時間搶佔先機,但是反應卻也毫不停滯,後背加速裝置瞬間冷卻,機身戛然而止的同時,利用猛衝的慣性機身微側,肘關節彎曲下靠,結結實實地靠在打中自己側肩的那個鐵臂上。下一刻,兩機甲同時受慣性從上下兩個方向向後退去,又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第一次交手,半斤八兩?
很少有人能看出看出眉目,就連韋德和童白龍也凝重地不敢發聲。
一觸即離,再觸又離,其中一個機甲在後撤的同時逮中了一個機會,右肩一個火箭彈發射出去。後者則躲閃不及,銅拳瞬間變一柄大號的熱能劍,劈劍豎砍,搶在火箭彈射中自己身體之前,將炸彈提前引爆。不過他還是小覷了火箭彈的威力,爆炸的餘波將他的機身衝出去好遠。等他剛剛穩住機身,在火光的掩映下,另一個機甲迅疾而至,當頭就是又一拳,這回後者沒有反應及時,只見胸前一陣火光閃爍,然後就被咂飛出去好遠,看樣子好像受了不輕的傷。
第一次交手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可是這一次卻是結果清晰,然而直到這時候,眾人才想起一個問題,不禁異口同聲問向韋德和朱毛:「他們誰是居風(風哥)?」
韋德的嘴角不禁揚起了一個倨傲的弧度,心道之前所受的怨氣終於可以好好出出了。
「紅色的是比爾。」
眾人聞言,再把眼光向主顯上望去,這才發現,紅色的那個正在後面狂追不捨,藍色的那個則在前面狼狽逃竄。
禮貌瞪大了眼睛,忽然竊竊發笑,「嘿嘿,賺錢了賺錢了,這次發達了。」
……
居風在浣城上了一學期的機甲課,
對於機甲的基本*作倒是掌握得差不多了,讓他駕駛著機甲轉圈跑個幾萬米或者飛幾個來回都不是問題,但是對於炮彈卻是一竅不通,曾經有一次居風偷偷地嘗試射擊炮彈,移動靶打二百米外的一平米目標,結果四五顆炮彈連珠發射,硬是沒有一個中標。
這是需要長期練習的,奈何居風才剛剛接觸機甲才半年啊。
居風正駕駛著機甲瘋狂逃竄,在容納一人還余的機甲內部,角落裡有一雙眼睛正充滿崇拜的望著他。
「爸爸,你好帥哦。嘻嘻。」
「爸爸,哇,你好厲害。」
「爸爸,嘻嘻……」
「……」
「爸爸,你怎麼不反擊呢?」
這一路上追逐打鬥,居風已經漸漸有所不支了,自然很難顧及初陽在一旁的「溢美」之詞,但是忽然間,居風想起了在飛行器上和初陽的對話,這才把這個自己最大倚仗想起。
居風可不想輸,這麼好的一個小弟,不要白不要了。
「初陽,你之前說你會使用機甲,是真的嗎?」
居風一邊*控著機甲躲避身後的流彈,一邊想自己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求救。由於飛行器中途改路,這裡已經不是標準航道範疇,所以會有一些零星的小塊隕石在太虛裡飄蕩。就在分心和初陽對話的空當,就險些撞到前面的一個頗大的隕石,好不容易憑借不錯的駕駛技術堪堪錯身而過,卻不料身後的比爾覷準了機會,一個炮彈射過來,雖然威力不及之前的火箭彈,但是卻正正地打中了居風機甲的後脊,打得機甲一陣火星四濺。
初陽恨恨地看了身後不遠處的機甲,小眼神明顯起了怒色,但是卻可愛得緊。
「爸爸,我真的會。我們把機甲開到隕石帶中央,然後憑借這些隕石和他打,哼,我就不信打不過他。」
居風這時候哪裡還敢多想,就差騰不出手來抱起初陽狂啃兩口。
「好,爸爸相信你!」
似乎得到了爸爸的信任是無比的嘉獎,初陽又「咯咯」的笑了起來。
笑聲清脆,在炮彈碎石中分外悅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