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喜悅還在華國的每一個大街小巷裡面洋溢,冬夜的京城裡,雪花就像是一位老翁的喋喋不休的話語,洋洋灑灑的飄蕩在絢爛的穹空。有的人已經漸漸睡去,有的人卻還在醒著。
禮貌沒想到花雪月的戰鬥意識竟然這麼強烈,明明已經進入了肥皂劇煽情階段,她還不忘給自己獲取最大的利益。禮貌不知道花雪月具體做了什麼樣的安排,但是他明白,自己沒有足夠的理由去殺死這個美麗又危險的女人,那自己就只能認輸。
禮貌以為花雪月會安排什麼反抗的舉動,至少不能輕易讓歸一盟收復大好河山。然而事實上確實如花雪月所說,她只是想讓死亡的靈魂少一些而已。
僅此而已。
昨夜的事情誠如禮貌所說,草原狼由呼城下陽城,先躲藏起來,再於昨夜,突然發難。一路攻城拔寨,連連告捷,若非突然從京城來了電話,恐怕華幫真的就一夜之間,在陽城悄然揮發了。
當然這一切,對於現在的居風一行人來說,還很迷茫。這位花雪月口中的瘋子,只是心中有一個大概的方向,便不顧一切地來到了這裡,因為他心中有太多的擔憂。幾個月前的幾樁事情一點一點聯繫在一起,居風知道,這場白雪掩映下的狙殺,絕不會那麼簡單。
雪無論從什麼時候開始,總要有結束的那一刻。第一場雪,覆蓋了京城浣城延綿千里的六角形詩帆,終於在天空露出魚肚白之後,漸漸歇息。
天晴雪霽,居風一行人,終於到達了陽城。
陽城是遼省的省會,華幫在東北地區的主要戰力,都集中在這個部分,自然這裡也是草原狼前來偷襲的主要目標。清晨的街衢上,行人依稀,只能從那些寒風中矗立的鋼筋水泥中,綽約追尋到省城昔日的輝煌。
居風來的路上,薛天的情報系統終於顯現了作用,昨夜的情況一清二楚的告訴了居風。一夜之間,華幫在東北的戰力折損了一半還多,尤其是遼省,幾乎沒有華幫的蹤跡。北方草原上華幫對決歸一盟的主力,也沒有得到好的結果,在黎明最後一場大戰的時候,華幫已經露出了頹勢,連八大天王都折損三個,花雪月更是不知所蹤。
本來,薛天的意思是不要在陽城冒險了,因為草原狼的攻勢實在有點出乎意料,所以陽城幾乎沒有生還的希望。但是居風卻執意到來,他總覺得他應該來,這裡需要他。或許這就是心靈感應,花雪月的一個電話保存了一些人的生命,居風便來這裡將這件事進行到底。
在某一處酒吧對面,居風倚在路燈邊上,向身邊的雙手插兜的明問道。
「你相信命運嗎?」
「命運?」明看著從口中飄出的陣陣白霧,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既信也不信。」
「哦?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只相信我的命運是好的,我不相信命運是壞的。如此而已。」
居風聽聞這個答案,難得的露出了一個微笑,低下頭又抬起頭,半晌道。
「我也是這樣認為。」
居風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勾肩搭背向著對面的酒吧走去,那樣子,痞意十足。
兩人走到酒吧門口,門口有兩個彪形大漢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們懂不懂規矩,哪有一大早來逛酒吧的,去去去,今天停業了,要來改天再來。」
大漢推搡了一下,於是居風和明藉機分開了勾肩搭背的親暱動作。見大漢對自己動手,居風立時憤怒起來,哼哈著捲起了動作,可是才露出一個手臂,忽然動手的那個大漢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當局者迷,但是旁邊的大漢卻看得清清楚楚,原來是居風吸引了那人的注意力,而明發起的突襲,動作極快,這人只看見了他出手,但是具體如何出手,用的又是什麼器械,他卻一點也不知道。
正當他準備喊人和反擊的時候,居風那處又發起了攻擊,一聲悶響抵在了那人的胸膛,頓時濺出一片殷紅。
「誰說我槍法不准,只不過距離需要近點罷了。」
用的槍自然是從昨夜殺手們手中奪來的戰利品。
酒吧地處僻壤,外加清晨無人,所以居風和明做完這些動作,一個察覺的人都沒有。
明向不遠處揮了揮手,童白龍抱著一大抱不知名的罐子跑了過來。居風和明從大個子手中接過瓶瓶罐罐,別在腰間或者衣兜裡,不一會便把所有的東西裝備完成。
「白龍,你在門口守著,別讓他們求援,同時也注意安全。」
居風交代童白龍了幾句,向明遞了個眼色,然後兩人便衝進了酒吧。
酒吧是華幫的產業,如今還有二三個華幫成員在裡面負隅頑抗。草原狼攻打陽城之後,率大軍沿東北路攻上,再去控制另外兩個省份,而只留下了百餘人來控制陽城。
陽城昨夜死了天王,但是司徒雨卻沒有死,這是薛天得到的消息,但是卻不知道他的下落在哪裡。所以,居風打算還他個人情,只好靠撞大運來試試看,這就是所謂命運一說。而事實上司徒雨也確實在這裡,昨夜在接到花雪月的示警之後,司徒雨最快地轉移了花雪月手下的戰力,但是自己卻沒來得及逃跑,一路敗退下來,最終退到了這裡。
居風和明闖進了酒吧,很快便和酒吧裡進攻一方的草原狼剩餘人員對上,兩人對數十人,如何能有勝算。
然而,居風和明並沒有選擇硬拚,而是做了幾個簡單的動作。
找掩護,鳴槍(不帶消音器的),還有就是扔東西。
只見居風和明瘋狂地將腰間還有衣兜裡的瓶瓶罐罐扔到了場中,頓時一大股濃煙升起,霎時間充滿了整個大廳。
酒吧兩層,這是居風和明一進門就發現的結構,草原狼想玩一招圍而不攻,可想而知,華幫的人都在二樓。
煙霧升起,居風和明的面上不知何時多了眼鏡還有面罩,兩人的身手實在遠超常人,居風更是施展出了五米奪命的身法,藉著煙霧的掩護,轉眼就上到了二樓。
甫入二樓,便見一道刀影襲來,居風不慌不忙,偏頭一避,左手欺身而上,壓在那人的胸膛,身體更是躋身倒下,直把偷襲的那人緊緊控制。
「我是華幫的朋友。」
……
「我聽到一樓開槍示意,卻沒想到,來的人竟是你。」
「我也很意外,沒想到這麼湊巧,你真在這裡。只不過昔日的美男子,今天……竟然落魄到如此境地。」
居風表明了來意,就被那名小弟領到內間,自然有些驚喜地看見了如今的司徒雨,只是看到後者此時的樣子,不免心中有點傷感。美男子樣子該還是美的,只可惜如今滿臉污泥血跡,卻連臉的輪廓都堪堪分清。身上的衣服更不用提,只怕華國最窮的乞丐看見了這身裝扮都忍不住升起悲天憫人的心思。
「呵呵,讓你見笑了。昨天外面這幫兔崽子來了之後,我就一路跑,被*到這裡,和外界一直聯繫不上,兄弟差不多都死光了,你要是晚會來,我就打算繳械投降了。」
「你們是太大意了,可是為什麼要牽連我?我在浣城的兄弟們,我都沒臉面對了。」
居風到現在只以為自己受打擊是因為自己和華幫交好的關係,對於自己父親那面的問題,有過猜想,但是一直無法明確。司徒雨自然也不知道具體的事宜,只好冷哼一聲回道:「當初可是你自己上趕著要貼上我們的。」
對話到這裡,似乎有一些尷尬,沉默片刻之後,司徒雨才說道:「我很好奇,你是怎麼上來的,下邊這麼久沒動靜,不會是你幫我們都解決了吧。」
居風聞言才恍然想起,自己把明扔在了下邊,不過倒也不擔心什麼。
「我在浣城還是很有錢的,煙霧彈準備了不少。至於下邊,一個高超的槍手射擊一群活靶,想來應該是結束了。」
果然,當居風攙扶著司徒雨走到樓下的時候,薄薄煙霧中只有明一個站立的身影。
酒吧不宜久留,來到外面的時候,發現童白龍也解決了兩個跑出去報信的手下。這裡不遠就是草原狼暫時休息的據點,一行人很快地開始了轉移。只不過路過的時候,司徒雨對於明和童白龍不禁仔細地多端詳了幾眼。
居風沒想過在陽城久留,一番商議之後,他們決定去京城,和花雪月見面再說。至於司徒雨事先安排躲起來的隱藏力量,就之後再交由花雪月處理。
在飛往京城的飛機上,司徒雨和居風說出了下面這一段對話。
「我其實很好奇,你為什麼要來救我?不要說是為了答謝我當初幫你,我可不信你那麼善良。」
居風沉吟良久,才緩緩道。
「去年九月末的時候,我在京城,雪月囑咐我幫她照顧她的弟弟。」
似乎是戳中了自己心事,司徒雨緘默良久,繼而猛然嗤笑出聲,「呵,她還是當我是小孩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