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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黑暗風暴與三夜雪(4) 文 / 文刀小五

    浣城近海,這是一句老話。黎明的時候,朝陽從海邊升起,碧波裡踴躍著並不濃烈的金光,儘管是冬日,但卻給人帶來了一份暖意。

    「真好,終於天亮了。」居風喟歎。

    「是啊,更好的是我們都活了下來。」明在一旁應和。

    浣城海邊,一個普通的居民高層住宅裡,居風和明姿勢各異地站在窗邊,眺望著遠方的海上升朝陽的明亮景色;身後不遠處的沙發裡,童白龍正大快朵頤地掃蕩著什麼,面前的小桌上已經羅列了不少的方便餐盒;再裡面的一個臥室裡,何傑正看守著一個被五花大綁在床上的妙齡少女,少女神色頗顯驚恐,但勝在精神還很清醒。

    一路跑來,居風一行人早已油盡燈枯,正好林子外就是這幢樓所在的小區,五人顧不得多加思考,便覷著清晨保安打盹的空當,溜進了這個小區之內。更巧的是,正好撞見上夜班歸來的張莉,偌大的小區裡人影無蹤,居風就只好暫時綁架了孤獨佳人,去她家裡小坐一番。

    朝陽一點一點上升,很快便出現突破海平面的剎那,居風的視線從遠處撤回,眼神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疲憊。

    張莉家裡備著常用的醫用藥品,所以明肩膀的子彈已經被居風強行取出,其餘幾人身上的傷口也都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像這些終日在刀口上過活的年輕人,只要沒有傷筋動骨,那就不算受傷。

    居風走過白龍身邊,順手拿起兩個還未打開的方便餐盒,然後進入了臥室。

    何傑看見居風的到來,彎腰行了一禮,接著自己走到外面去準備吃飯,還不忘順手把房門帶上。

    於是乎,房間內只剩下了兩個人,一個稍顯疲憊但依然健壯的小伙,一個驚恐不安嬌小羸弱的姑娘。

    居風坐到床邊,張莉則慌亂地往內側縮了一縮,一雙明杲杲的大眼睛裡噙滿了淚水,一張雨後梨花的嬌容彷彿在訴說著無盡的委屈。

    居風自嘲地嗤笑出聲,笑聲裡更多的則是無奈,還有一絲憤怒。還沒等張莉品咂明白那聲嗤笑裡包涵的全部內容,只見一隻手突兀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朝著自己的胸前襲去。

    張莉早就成了驚弓之鳥,已經來不及躲避,下意識地就閉上了眼睛,眼淚好不爭氣地簌簌下落。

    張莉好後悔,為什麼上個月男朋友要求和自己同房,自己卻矜持地沒有答應,反而清白就要在今朝毀於一個不相干的男人手裡。今天之後,自己該有何顏面去見深愛著自己的那個男人。

    時間在這一瞬彷彿靜止,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一個世紀那麼長,想像中的衣服撕裂的聲音並沒有發生,反而自己的雙手一鬆,繩子悄然滑落。

    張莉睜開眼,看見擺在自己面前的兩個食盒,鼻翼翕動。

    居風已經轉身走出了這個房間,一句話都沒說,那道身影落在張莉的眼中,竟然可以落寞成那個樣子。張莉一怔,暗自想著,似乎這個男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很奇妙,一個被綁架的少女,竟然會覺得綁架自己的綁匪,是有他的苦衷的。

    房間外,宋鵬剛剛從外面回來,他是被居風派去和薛天聯絡的,看表情就知道情況不太樂觀。

    在居風的示意下,宋鵬緩緩開口。

    「好消息是,天哥一行無礙,已經安全回到了碧水依瀾,有著陸小姐他們背後的勢力保護,暫時一切都很平靜。然而,天哥說,我們在浣城的全部據點,包括興龍會館在內,全部失守了。」

    宋鵬說道後面聲音越來越輕,但是居風卻聽得明白,是誰和自己有這麼大的仇恨,竟然把颶風全都掀了。

    居風從昨晚就料想到了會有今天的結果,只是任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對方是誰。程子虎?還是安氏集團?居風在心中一個又一個的排除,卻也排除不掉,直到想到了京城的那次刺殺,那些風言,似乎是有了頭緒,又似乎是沒有頭緒。

    「小天有沒有知道對方是誰?」

    「是浣城所有有頭有臉的黑道聯手。」

    「絲!」

    居風聽到這個答案,不僅倒吸了一口冷氣,全部黑道聯手,他們哪裡的這個默契?

    「滅興龍的時候,華幫幫過我,稍微清醒點的人,都不會和我對著幹。難不成他們都活得膩歪了?」

    居風氣極而笑,不禁言語間放縱了些,但是旋即一想,似乎哪裡出了問題。

    「天哥和您的想法一樣,都覺得有華幫罩著,他們不敢動手。所以天哥給華幫浣城分部還有陽城分部都打去了電話,結果是陽城分部無人接,浣城分部……也在昨晚被滅了。」

    「什麼!」

    居風再也無法保持鎮靜,連華幫都敢招惹,這群人不是瘋了,就是不想活了。

    然而居風知道,就算有一個人想瘋,但也不會整個浣城都瘋了。一定是華幫也出了問題,浣城也有問題,說不得京城也有問題,這中間有太多問題,讓居風一時間混亂地要命,不禁咒罵一句。

    「*!」

    這是很久以前的語言,暫時在地球上已經不復使用,很少有人知道其中的涵義。但是明知道,所以他知道居風此時的狀態特別不好。

    沒人敢打擾居風,但是明敢,他雖然不知道颶風和這些幫派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但是他知道,就這樣在這間閨房裡大聲詈罵是毫無作用的。

    「聖經上說,入口的不能污穢人,

    ,出口的乃能污穢人。說吧,我們下一站去哪?」

    居風看向明,明白了他話中意思,不管對方是誰,既然已經搶先出招,那我們就不能坐以待斃。

    居風鎮定了一下心神,在心中權衡了一番之後,跟何傑和宋鵬說道:「你們倆想辦法,回到碧水依瀾,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一切聽小天的,先不要妄動,保存實力要緊。」

    「是!」何傑和宋鵬紛紛領命,在居風眼神的示意下,率先離開。

    「我懷疑華幫有難,消息既然暫時還沒有流通過來,就說明對手非常強大。只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過段時間事情早晚會真相大白,然而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了。把東西收拾好,我們先去陽城!」

    明和童白龍領命,一起收拾己方在這間房間裡的痕跡,而居風則又進入了房間,給了張莉一個電話號碼,囑托了幾句,便告辭離去。

    幾分鐘後,張莉聽見外面闃然無聲,就兀自從臥室裡走出來,果然,房間一切依舊,只是綁匪卻不見了,若不是自己手裡還捧著食盒,甚至張莉都會以為這是一場夢。

    夢醒了,人走了,太陽升起了,只有手裡還存著一絲溫熱。

    ……

    坐在去往陽城的城際快車上,居風和明發出了下面這樣一番對話。

    「你為什麼槍法那麼好?」

    明望向車窗外,狀似回憶往事。

    「我是孤兒,小時候在北面的林子裡長大,那裡槍支管制比較松,還比較廉價。我拿槍打野獸,再用野獸換子彈和生活用品,所以生存本領還是有些。後來偶爾看了一本書,知道原來外面還有好多知識,好多風景,所以我就出來。只是沒想到,常年在林子裡吃喝無規律,而且從小受涼,竟然會得上那種病。」

    「對了,你之前在別墅用的那把刀,好像是寰科造出產的吧,幾品?」

    居風聽聞明反問,想起了那把為了「買通」蔣雪而花費不菲的刀具,當時樂正為了拍馬屁,就多買了一把,反正用的是公司的錢,自己就留下了。

    「二品,怎麼,你喜歡?」

    明晦澀一笑,「不用,我更習慣用槍。」

    居風不禁眼神一瞪:「說的好像我要送你似的。」

    童白龍坐在兩人身後,聽著兩人間無厘頭的對話,心想都多大了!還跟小孩似的。

    ……

    浣城的一夜之事,看似這樣簡單的過去了。而其實,在昨夜,真正凶險的戰場,並非是浣城,乃是華國更加廣闊畛域。

    時間撥回到昨夜,京城,一個繁華中頗顯冷清的小區,一座別墅之內,花雪月伏在案前,正看著幫派中的一些件。儘管是黑道,但是華幫身為華國三大巨擘之一,花雪月又是其中的一代天王,日常的事務就算是和一些政府官員相比,也不算輕鬆。

    今晚,京城也有雪,雪勢比浣城要大很多,都是受同一股冷空氣的影響。夜深了,花雪月停下手中的工作,纖細的手指輕揉眉間。

    落雪無聲,但是卻能掩蓋很多聲音,然而如果有人意欲別人知道一點聲響,那靠這群冬日的使者,也只能愛莫能助。

    忽然,花雪月停止了揉捏的動作,眼神一凜,說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藏?」

    話音一落,有到風起,一個人影倏忽出現在窗邊,有雪散漫,有簾燥亂。

    人影走到花雪月的對面,坐在案邊,隨之而浮現一張俊俏的面孔。

    「禮貌?果然是你!」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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