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有雪,這是很自然的天象,尤其對於華國北方。正如先前所說,雪是冬的使者,常常眷顧這片土壤,以致於都記不清,這是浣城的第幾場雪。
居風把手中的槍分發給兄弟幾個,待到童白龍的時候,大塊頭撓了撓頭,有些為難的看著居風。居風細細想來,知道這槍對於白龍還真沒什麼作用,不及他隨身仍點什麼東西奏效,反而還是累贅。
他把槍轉手又遞給了明,認真道:「我想聽點兩全的法子,我花錢給你治病,不是用來準備犧牲的。」
明接過槍,內心中說不出來的一種滋味。從某種意義上說,自己這條命早就應該在這個世界消失了,之所以能夠大病痊癒,死而復生,全仗著薛天當初的資助。換句話說,這條命現在已經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颶風,是以方才明才會有那樣一番說辭。然而他沒想到,居風會拒絕,而且會拒絕那樣的徹底。
如果說之前明的心中還和颶風有一絲嫌隙的話,那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完全全把颶風當作了自己的歸屬。男人之間的情感往往比較簡單和簡約,一句話,一個舉動,一個眼神,就足以托付終生(這樣說是不是曖昧了一些?)。
明看著居風的眼神,心中大定,沒有多餘的煽情和感恩,回過手把兩隻槍都別在腰間,鄭重道:「對方人多,我們要想突圍,只能集中力量突破一點。車庫很隱蔽,外面看不出來,等下天哥他們離開後,我們就突擊出去。然而不能明著突,得在正門牽制一下。我的想法是,先開門,請君入甕。」
「我們這樣……」
明盡量化繁為簡,用極短的速度就把作戰安排闡述清楚,居風聞言大點起頭,迅速地讓幾人散去。
一浮生內,薛天四人已經全部躲進車內成一統,居風帶領著其餘五個人,分散在正門附近,準備開始瘋狂的反擊。
別墅外,雪勢漸緩,嬋娟含羞露頭,一行三十人的獵殺隊伍,也已經進入包圍的尾聲,似乎在下一刻,就會幻化成一隻雄獅,對獵物展開致命的一擊。
然而,就在這一刻,忽然,一直沒有響動的別墅,正門忽然向內開了一半,露出足夠一人經過的空間,也露出了裡面漆黑虛無的世界。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動,直把正門埋伏的眾人唬了一跳,「唰唰唰!!!」,槍頭調轉,全都聚集在那敞開的半扇門處。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見其中傳出任何一點異動。
正門的一名頭目很是疑惑,本來自己就準備強行破門而進了,怎麼這門偏偏兀自開了。難道有心靈感應不成?
頭目偏過頭,看向自己的屬下,屬下也偏過頭,看向自己的老大,一時間兩人都變成了丈二的和尚。
本來就是要進門,而今門自己開了,頭目卻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颶風的名頭他可是知道,最近半年來,浣城爬升最快的黑道新貴,雖然戰鬥不多,但是卻從無敗績。接連吞併了三個幫派,便一躍而成浣城的龍頭之列。尤其是幫派老大居風和其下的一個魁梧壯漢,那都是名聲在外的猛將,若沒有手中的三十桿槍,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深入虎穴來刺虎的。而就算有槍在手,面對著門內未知的世界,他還是有些怵然而驚。
然而,他直到死也不知道,此時一浮生裡面,不禁有兩個打神,還有一個槍神——名副其實的槍神。
房門打開,偶爾有夜風捲著星星點點的光亮,闖進屋內。
頭目猶疑了片刻,暗自咬牙,將心一狠,示意手下魚貫而入,而自己則將將地綴在後面。
走在前面的小弟,雙手握著手槍,一個地翻滾進入了樓內,然後馬上就半跪起身,槍口指前戒備。前面無異動,那人槍口旋即橫向掃過,一秒鐘後,長處了一口氣,騰出一隻手在身後勾了一勾。
於是,迅疾地,接二連三的有人影衝入屋內,向左右兩側逐漸延伸。直到第七個人進入屋內,異象,才溘然肇始。
首先是二樓,一個不知從何處飛來的沙發椅,砸向了門口。而迎接那個沙發椅的,則是數顆四面八方子飛來的子彈。
「砰!」沙發椅落地,發出沉重的聲音。繼而二樓傳來了一個腳步聲,一樓的槍手肅然,連忙槍頭調轉,瞬間又是數顆子彈向二樓飛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樓敞開的門迅疾關閉,一道本來融於夜色中的黑影,突兀從門上落下,兩道銀光閃過,兩股液體飛濺。接著那道身影一個躍步,跨過從二樓飛下的沙發椅,又是一道一閃即逝的銀光,接隨而至的則是三聲重物墜地的聲音。
黑影的出手,本在這群槍手將注意力集中在二樓的空當間,電光火石地出手解決掉三人,也重新引來了一樓槍手的注意。
「噗噗!!」槍手很及時地發出子彈,但是發出的卻不是入骨入肉的聲音,而是淹沒在一大群絮狀物當中。
黑影出手之後,順勢蹲下,正好掩在了沙發椅的後面,那些子彈無疑,都進入了沙發椅中。
他們還沒來得繼續上前*近,自己的身後又遭遇了不測。
一面的兩人是只感覺到脖子一涼,下一刻就沒有知覺了。而另一面的兩人則感覺好像撞了車,大腦便一片空白。
「撲!」有一側的偷襲進展的並不順利,槍手臨死反噬,還是堪堪開出了一槍。但所幸的是,子彈擦著肩膀而過,並沒有射中要害。
沙發後面的身影站起身,正是居風,兩側的黑影走出,則是明和白龍。樓上的兩人也迅速下來,則是何傑和宋鵬。
「白龍,沒事吧?」」
童白龍搖了搖頭,示意無礙,對於這種偷襲的事情,他勇猛的戰鬥方式並不取巧,所以速度不夠快,臂膀上流下了一絲血跡。
居風點點頭,手中的槍不知道哪裡去了,現在握著的卻是像兩把匕首一樣的東西。只是匕首的刃有些長,像極了華國古代的唐刀。
居風把兩把匕首的柄對準,輕輕一轉,於是兩把兵刃變成了一把。復又輕輕一轉,兩側的刀刃不見了蹤跡,只剩下一個粗細適中長短合宜的桶裝物。居風它別在了腰間,換出了手槍。
「你們去車庫準備,我和明墊後。兩分鐘後,讓阿遠開車。」
童白龍三人領命,向後面跑去。居風遞給明一個眼神,後者會意,那意思是打算不放過這些屋內的屍體,和他們留下的戰利品。
一浮生內,有羅馬柱,有桌椅,居風和明很快地把這些屍體四散到別墅內的各個角落,尋個支撐物,讓這些屍體立而不倒。旋即居風和明把散落的手槍彈夾褪下,放在衣兜裡。繼而相視一眼,各自點頭。
……
正門的那名頭目,在別墅門關上的霎那,就意識到了不好,但是謹小慎微的他,又不敢冒險衝刺,於是就把其餘兩側的頭目也叫了來,三人商議著,該如何辦法。
時間緊迫,不是所有人都像正門頭目那樣膽小如鼠,畢竟是替自己的幫派做事,怎麼會少了忠心耿耿的人。於是很快的,又一波人從兩側被調了過來,準備再次向正門發起衝刺。
不得不說,居風一行人的運氣真好,若是正門頭目換了其他人,在別墅門關上的剎那,就派其他人往裡面衝,那結果可能就是另一番局面。雖然那時正門只有三個人,可是這三個人說不定就能留下明或者童白龍,總不會像最後那樣。
說動就動,討論也不過半分鐘時間,然而就在他們準備衝進去的時候,別墅門再一次開了。這回隨之而出現的,還有一道人的身影。
二話沒說,十數顆子彈迎面撲來,頓時就將那人的胸膛,變成了血淋淋的篩狀。
然而出乎意料的,那人竟然沒有傾倒,依然堅挺地矗立。
門外的人住了槍聲,卻沒有注意到,那身中數顆子彈依然堅挺的仁兄,其實早就已經死得透透得了。
忽然,門外有人反應了過來,大叫一聲:「小心!」然而,話剛出口,就聽見一聲劇烈的聲響。
「砰!」清脆而深沉,那是t796四代發出的怒吼,在這樣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地格格不入。
殺手一行人雖然用的也是這種手槍,但是卻裝了全金屬消音,自然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而能夠發出這樣聲音的,自然是屋裡人的反擊。
子彈是從那位擋箭牌的腋下發出來的,打中的則是那名怯懦的頭目。
頭目瞪圓了眼睛,額間觸目驚心的一個空洞,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去了呢?就算剛才自己懦弱,沒有和你們一起進入別墅,但是自家兄弟,又何必這麼記仇?
頭目想不明白,於是他的身體頃刻間向後倒去,但是週遭的人卻伴隨著那一聲「小心」全部明白過來,下意識的動作,於是乎又是一輪射,門口的那個可憐人,胸前已經不能再篩了!
靜謐的夜晚,被這一聲打破了寧寂,門口的那個佇立的身影不再佇立,直挺挺地向前傾去。只是那屍體後面,又哪復半點人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