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風折騰了一晚,所以倒是進入夢鄉很快。一夜無話,翌日清晨,整個大學城變得有些規矩起來,那些前來送孩子進入校園的家長,也在這開學第一日之前離開了大學城,於是按部就班的大學生活正式拉開了帷幕。
居風的宿舍是四人寢室,宿舍裡的孩子都是來自天南地北,昨夜他們都隨家長去遊覽浣城的美景,沒有留宿。一大早,居風孤零零地一個人從宿舍出發,不過好在他已經習慣這樣的模式——踽踽獨行,天地蒼茫!
開學的時候自然少不了軍訓,這是華國沿襲了上百年的傳統。不過儘管隨著時代的發展,社會有了極大的跨越,但是大學的軍訓依然是銀槍臘樣頭。號召上是強健體魄,錘煉意志,實際上很多人都是借病缺席,尤其是對於富家子弟來說。
當然居風並不會缺席,儘管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可以堂而皇之地當一個富二代,但是他沒有。曾經面臨選擇的時候,他毅然決然地離開那個充滿銅臭味的家庭,而縱身於平凡的人海。
國際田聯規格的偌大草場,如今已經被軍綠色的迷彩服所征服,然而這裡的學生只是部分學院,居風就讀的機械專業就是其中之一。
公元2222年的地球和兩百年前的地球自然不一樣,時代發展到這樣一個地步,機械科技早就和人們的生活密不可分,居風除了足球,從小就對於機械最有興趣,所以他才選擇了這樣一個專業。
遠遠地,居風就看見了同寢的三個室友絡繹而來,他們分別是刁可、蔡凡雙和童白龍。前兩個都是相貌、家世平凡的普通人,生活談不上富饒,但絕不貧窮。而童白龍則是窮苦出身,家庭生活異常拮据,但是他卻身材魁梧雄壯,差不多有兩米還多的個頭,術科成績低劣,若不是憑借他在*控機甲方面有不凡的天賦,也不會被破格錄取。
機甲是機械專業新興的一個方面,在當下蔚然成風,缺少大量人才,所以童白龍才有了契機。
「哥幾個,我在這裡。」
居風向著童白龍三人揮手,三人很快就找到了居風。大家在一起互相寒暄了幾句,不多久,就等來了訓練的教官們。
「全體都有……立正!稍息!」
最開始是軍隊的參謀長給大家訓話,那是一個氣勢凌厲的中年人,看起來很年輕,能做到參謀長的位置,可以料想其能力不凡。一番陳腐的開場白之後,就是正式訓練的開始,大抵上每個小隊有三四十人,由一個上等兵負責訓練,臨時稱為一排,三個排稱為一連,八個連稱為一營,浣城大學此次訓練的新生一共組成了三個營。
很幸運地居風和室友三個人聚在了一排,一營二連五排,這是他們所在的這個臨時小隊的編制。
臨時排長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皮膚黝黑的少年,由於是軍隊出身的緣故,整個人看上去都極有氣勢,也略顯老成滄桑。
「少年們,很高興能夠成為你們以後十天的教官,我叫刁曉晨,我這個人比較簡單,只要你們排練隊列的時候給我表現好點,我就讓你們輕鬆一些。反之若是我因為你們受了批評,那你們可就慘了。看見這頭上的火球沒有,罰你們在這火球下站個兩三個小時都是輕的。」
下馬威,這幾乎是每個教官開始訓練前都要做的必修課,不少學生聞言抬起頭看著炎炎烈日,都下意識地打了一個激靈。
刁曉晨注意到學生們的臉色微變,臉上不著痕跡地露出狡黠的笑容,繼而說道:「我們也別先忙著訓練,反正就是走走正步而已,簡單得很。正式訓練之前,我們先選一個排副吧,以後有什麼通知我讓他下達給你們。」
「排長,怎麼選啊?我能不能當啊,我們可是本家。」
學生中一道嘹亮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原來是刁可在那裡嬉笑道。刁曉晨聞言呵呵一笑,眼神一轉,道:「原來是本家啊。不過這麼多人看著,我也不能徇私不是。來個簡單點的,摔跤,想當排副的,誰贏了就是誰。」
刁可看到教官猥瑣的笑容,心中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也不管是不是本家的問題了。他可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弱書生,讓他摔跤,簡直比算一百道高數題目還難。
「嘿嘿,摔跤的話我就算了,能者居之,我就不跟著摻合了。」說完之後,刁可一臉不甘地選擇了緘默。
居風看著教官,心中好笑,這個人還真是小肚雞腸。他用胳膊碰了碰旁邊的童白龍,用只有彼此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白龍,你去試試,你化課是弱項,軍訓時候好好表現,把化課的差距彌補回來。」
童白龍聞言,眼前一亮,向居風投去了感謝的眼神,繼而闊步站了出去。
「排長,我想試一下。」
童白龍那山丘般的高度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刁曉晨見狀,心中暗道這傢伙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發育這麼好。他微微地頷首,道:「底下的,有人要來挑戰沒有?」
光是視覺上的衝擊就讓許多原本躍躍欲試的學生望而卻步,不過全場闃然了片刻,倒是真有個人站了出來。
「同學,我叫安蘭德,是安氏集團的少董,今天有幸,想和你競爭一下這個排副的職位,還請賜教。」
安氏集團是浣城乃至華國都聞名遐邇的大財團,以安蘭德的身份性情本不會來參加軍訓,但是他卻聽說自己心儀的女孩也在這個軍訓之列,所以他才決定前來參加軍訓以爭取製造個美麗的邂逅云云的。就在剛才,他看見了那名女子向這邊走來,是以他才反覆思量打算在心儀的女孩子面前一展身手。
他以為說出自己的身份之後,識時務者怎麼也會賣他個面子,在
在過去的日子裡,他的安氏少董的名號幾乎無往不利。他也打算事後給這個大個子一筆錢財以作嘉獎,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就在他眼前的這個大個子,根本就憨直地不懂得人情世故,對於他的擠眉弄眼更是大惑不解。
「同學,你眼睛沒事吧。」童白龍一頭霧水地問道。
安蘭德聞言一怔,心道你跟我裝什麼傻,然而此時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刁曉晨沒有給兩人太多的準備時間,說了聲開始之後,就見童白龍一拳揮了過去。
「咦,同學你怎麼這麼不經打,我還沒用力呢!」
童白龍看向倒在地上的安蘭德,一臉人畜無害的天真模樣,嘲諷地安蘭德臉上一陣火辣辣地。當然,童白龍說的是心裡話,可並不是故作姿態。
從人群中走出兩個學生連忙把安蘭德扶起,看那畢恭畢敬的模樣顯然是搖尾乞憐的走狗。安蘭德揉著自己的腮幫,還沒等大發雷霆,就見那名女子走到了近前,於是他滿腹的髒話又強嚥了回去。
「刁教官,您好,我是大二的同學,軍訓期間擔任校報的特約記者,想針對您做一次軍訓前的簡單採訪,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一道悅耳的女聲傳來,眾人都向那名穿著迷彩t恤的曼妙女子望去,居風也不例外。
然而只看一眼,居風就不覺暗自驚訝,這人他也認識,正是昨晚在碧水依瀾被他舉手之勞搭救的那名陸琪嘉。
「她也是浣城大學的學生…」
然而居風並不知道,他昨天無心插柳的舉手之勞,讓某位公子卻是勃然大怒。
刁曉晨見是一位玉肌冰骨的美人,臉上馬上笑逐顏開,道:「當然有時間,請美女稍等。」
轉而對學生們說道:「大個子,既然你贏了,排副就是你的了,先帶領他們跑跑步吧,等我回來再做其他安排。」說罷,他就和陸琪嘉向一旁走去。
見美人遠去,安蘭德臉上陰沉地彷彿能滴出水來,他狠狠地剜了一眼童白龍,心中想到,給我等著,敢破壞大爺的好事,早晚給你好看。
「我們走。」
「安哥,我們去哪啊?」
「蠢貨,當然去醫務室啊。哎呦!輕點,老子受傷了不知道啊!」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中午的時候居風一行四人前去食堂就餐,軍訓期間的伙食由食堂統一規定,四菜一湯,葷素搭配,還稱得上不錯。
「白龍,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四人坐在一張桌子吃飯,居風想起刁可兩個人是去遊玩了,但童白龍一定另有隱情。他對於這種憨直的人有著天生的親近感,因為如今的世道,白龍身上的品質正在這個社會上一點一點流逝,已經顯得彌足珍貴。
「我本來打算出去找工作的,學校雖然免了我的學費,但是生活費我還沒有著落,而且家裡面也等著我匯錢。只是這大城市招聘都要工作經驗,他們看我什麼都沒有,不肯要我。」
居風知道童白龍的家境,他自己這幾年在外面飄蕩,也見到了一些社會底層的淒苦,於是少年動了惻隱之心。
尋思片刻,居風說道:「晚上,和我一起送快遞吧,勉強度日沒問題。」
「真的!」童白龍聽說能有工作做,心裡面樂開了花,一臉真誠的感謝。
居風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加快了筷子在碗裡的動作。
就在四人都要吃完的時候,忽然一股淡淡地茉莉清香飄進了居風的鼻翼,居風抬頭一看,只見一道倩美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這麼巧,原來你是浣城大學的新生,我們又見面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上午的美女記者陸琪嘉,居風本來不想和她有太多的牽連,因為他知道她所處的那個層面會有很多麻煩,他不想自己平凡的生活遭到叨擾。
「是很巧啊,學姐你好。想必旁邊的那個人應該是在等你,我就不打擾了,再會。」
居風說著就帶室友三個人走出了食堂,陸琪嘉準備挽留什麼,但是卻被後來的安蘭德打斷。
「嘉兒,難道你認識那個窮學生?」
「應該不算認識吧,只見過兩面而已。不過我不喜歡你稱呼別人的方式。人家窮確實靠的自己,不像某些人靠的是家世。」
陸琪嘉說罷,轉身向外面走去,只留下一臉窒然的安蘭德望著居風和童白龍消失的方向,眼神陰鷙,陷入沉思。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