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有的賞賜，我應得的佳餚。何必猜透姬用意。面前的白菜，旁邊的未央看似滑稽，卻又嚴肅。還是舉筷品嚐吧。
我嘗了一口，緩緩放下了筷子。
「小先生為何不吃了？難道這白菜是用酒煮的？」
「不是。」
「我們都吃不到，先生還是給諸位講講此菜的味道吧。」
「初嘗清淡，後味苦澀。」
「這是在下精心挑選的白菜，品質絕對不在話下，這個味道可否讓小先生認識到桃源的一草一木？」
「朝獨百花廖，暮時委地樵。」
「誰人只羨百尺條，無語迷離入桃陶。齊空先生兩句無格詩意有所指，未央這續聯如何呢？」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
「那剛剛已經嘗過的姬公子是否能明白我的真正意蘊。」
「嗯？」未央有話不能直說，但姬也明白白菜意有所指，在詩中已經聽出一二。
我輕輕地撥開白菜外面光鮮的外皮，確實如我所料，裡面已經腐爛…我把他翻轉過來，給姬看。極盡的拐彎抹角，似乎讓姬十分不安，再加上白菜的表裡不一，姬開始有些許憤怒，話中開始語露鋒芒。
「如此表裡不一的白菜讓先生尋來真是難為了，在先生看來，姬是腐爛的內芯呢，還是光鮮的外表呢？」
「兩者皆是。」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姬拍案站起，可是之前沒受過這種侮辱。怎奈見過未央，一切早已沒有定數。
在桃源裡，方圓禮數奉為圭臬，只有聖人，他們不受拘束，在憂慮中享受著百姓的崇敬和貴族的尊重，在安樂中寂寥化為塵土。太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王君垂拱而治，江湖不在，聖人何處岸然？可他們還偏偏追求這一絲低落的沉寂，不斷為此兢兢業業，即便青絲白雪。
「姬公子，你的初心何在？」
「初心不改，先生何意？」
「一腔雲煙如夢，隨風即散。往事如風，恍惚之間，轉眼便已成詩。當初的雄心壯志，以後的勵精圖治，姬公子，你行嗎？」
「未央哥！姬公子身在這個位置他情不得已。」
「葉南不許插嘴！姬公子，在座之人都是你我摯友，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就一起玩個遊戲吧。」
「可以，諸位可以嗎？」姬抬高了音量，座下的人根本不敢出聲。
「來人，拿一空壺，為各位大人準備筆墨。咱們所有人都拿筆寫下欲為君者最重要的是什麼，投入壺中。」
「這…」周雲鷺和伊樂面面相覷，我早已下筆，答案顯而易見，估計大家寫的都差不多。
「無妨，這算是給我的經驗，姬會虛心接受。各位是我至交，不必拘謹。」
剩下諸人細思，我卻看見葉南左顧右盼，想必是沒了主意，又怕不寫挨說。可卻又馬上拿起筆，在紙上瞎劃拉。我想今天葉南已經長教訓了，以後一定會好好讀書。
大家寫好後投入壺中，未央站在壺前，往裡一探，也沒有表情。
姬的眼神如鋒，真心不復，真的如同未央說的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