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著兩股辮子的紅繩子被扯開，烏黑的發散在後背。
脊背僵硬的靠在椅子上，米棗心虛的盯著鏡子裡一臉包子樣的自己，悠長的歎了口氣。
「真的要？」
「你說呢？」
三十分鐘之後，米棗頂著一頭齊脖的短髮出了理髮店，清爽乾淨，利落的額發擋不住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微紅的臉蛋透著稚嫩，在陽光下顯得更加伶俐。
不安似的反覆摸著一頭短髮，風一吹，連脖子都涼颼颼的。
「別摸了，很好看。」雖然顧謹言走在前面，閉眼都能想像出米棗此刻的動作，喜滋滋的跟在身後，就像個小跟班一樣，時而毛躁的摸自己腦袋。
是的，所有的一切都要改變，她要考個好的高中。
遠離附屬，
遠離程科，
遠離李佳琪！
在米書默的庇護下，米棗順利的轉學到a附屬，學籍保留在附屬。
在四月初的一天，米棗回學校收拾剩下的東西。
那天，天氣很晴朗。
彎著腰繫上運動鞋的鞋帶，利落的短髮垂在臉側，掩緊了半張側臉。
黑影擋住了陽光，繫緊了鞋帶，米棗抱起放在腳旁的一摞書，沒有抬頭，逕自錯開黑影。
「米粽，這些我可以自己收。」
就連這堆書裡，任意一本上寫著程科的名字都還有印象。
「米棗。」耳畔傳來低啞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誘惑。
僵硬著身子，緩緩回轉過頭，勉強一笑，「好巧。」
好巧？好巧。除了好巧還能說什麼，她跟程科，好像就這樣畫上了句號，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宣告結束的暗戀，沒來得及萌芽的喜歡，就猝不及防的說了再見。
「你的頭髮？」
每個字從他薄唇中吐出，聽在米棗耳中，五味雜陳。
或許是第一次，程科這樣留意米棗，心裡偏偏只有一股酸澀，熱流貫穿淚腺，似乎在下一秒就會滑落，米棗悠悠一笑，又將淚水吞回眼眶。
「嗯，剪了，留著會心煩。」
沉默很久，米棗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的大步大步往校門口走去。
「長髮很好看。」
不輕不重的聲音透過初春的空氣直抵耳側時，已經微不可聞，凌亂的步伐洩露了米棗緊藏在心底的最後一絲希冀。
他還是那樣好看，清秀的臉龐，白皙的面容，溫潤如玉不愛計較，始終還是那樣好。
晚間吃完飯，米家一大家子人坐在沙發邊看新聞聯播，唯獨少了米棗一個人。
「小粽啊，棗兒呢？」米媽靠在沙發邊上，手裡翻著最近記下的賬。
米書默放下手裡的雜誌，若無其事的回道，「在房間複習。」
「嗯？」米爸拉低了架在鼻樑上眼鏡，皺起額頭，「離期末還有兩個多月呢？」
米書默聳了聳肩，一點訝異的神色都沒有，「這丫頭自從轉到附屬a，學習挺認真的。」
啪一聲，米媽放下手裡的賬本，神色凝重道，「她最近開銷挺大啊，一個星期要了兩回零花錢。」
米爸拍了拍米媽按在茶几上的手，替米棗說好話，「認真讀書當然吃的比以前多了，不奇怪不奇怪。」
「你就護著吧，下次從你零花錢裡扣。」米媽惡狠狠的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