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靖驍要碰到她的唇時,顧惜忽然偏開了頭。
陸靖驍的吻落空,一縷髮絲拂過他的唇瓣,掬起一陣清淡的女兒香。
他慢慢睜開眼,沒有當即離開,側頭看向近在咫尺的顧惜。
顧惜環抱著自己的雙臂,深吸了一口氣。
不是因為輕鬆,而是更緊張了。
她稍轉頭,對上陸靖驍極近的黑眸:「陸先生,請你不要這樣。」
「這樣?是指怎麼樣?」陸靖驍噙著笑。
顧惜垂眸沉默了片刻,才抬頭,盯著他的黑眸,認真地問:「你是不是想上我?」
陸靖驍嘴邊的笑容漸漸地疏淡,唯有一雙眼睛定定地凝視著她。
「我們都是結了婚的人,所以還請陸先生自重。」
陸靖驍卻倏爾失笑,「我不明白你的話。」
顧惜有些氣惱,語氣也不若之前恭敬:「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
「又生氣了?」他伸出手摸摸她的側臉,莞爾,「這麼沉不住氣,很容易吃虧。」
顧惜避開他的手指,不知為何,她覺得眼前的陸靖驍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她擰起眉心,「陸先生,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些,你以為自己是造物主……」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吻住了。
陸靖驍穿著精良肅穆的西裝,卻就這麼坐在沙發上,高大的身軀前傾,完全籠罩住她,一隻手精準地捉住她企圖掙扎的手,另一隻手捧著她的臉,不讓她有機會逃開。
顧惜想讓他鬆開,可是發出的卻是一聲嚶嚀。
她的唇被全面包裹住,依舊是飛沙走石般的微妙感覺。
然後,她的腰肢被一撈,整個人都貼到了陸靖驍的懷裡。
他突然強勢地撬開她緊抿的雙唇,靈活的舌有力地探入,執著地糾纏,就像濕熱的火焰,點燃她的唇舌,燒亂她的思緒,火勢一直蔓延到心裡。
顧惜迷迷糊糊地就被他擁住壓在了沙發上。
她的雙手緊緊拽著他的西裝肩膀,想推開他卻使不上力來。
不知道吻了多久,顧惜的鬢角被汗水浸濕,後背也滲出細汗來,陸靖驍熾熱的體溫透過西裝猶如煙蒂燙在她的身上,讓她渾身都禁不住敏感地哆嗦。
陸靖驍緊緊地擁著她,兩人吻得毫無縫隙,顧惜的氣息微促,鼻翼煽動,他慢悠悠地放開了她,顧惜呼吸順暢了拚命地喘息,在她以為結束的時候,他卻再次貼了上來。
如此反覆,一次又一次,
每當顧惜覺得應該結束的時候,陸靖驍又鎮定自如地貼上來,他的濕吻包裹了她,細細地享受地舔遍她整個口腔,有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摻雜在吻裡。
因為過度缺氧,顧惜的大腦暫時停止了思考。
有一隻手從她的衣服下擺伸進去,略帶薄繭的指腹猶如火焰焚燒她的肌膚。
下一瞬間,她胸前的束縛一鬆,火光電石間,胸衣後面的扣子被解開。
乾燥而滾燙的手掌慢慢合攏,包裹了她的飽滿。
一道電流滑過顧惜的身體,一聲長長地、難受的吟哦從她微啟的唇間溢出,猶如剛出生的小貓慵懶而無助,也是這一聲嬌吟,讓她悚然一驚,清醒了過來。
擱在她飽滿上的雙指猛地一收,捻住了她的敏感點。
顧惜睜開迷離的雙眼,困難地仰起頭看去,呼吸急促:「放開我……」
陸靖驍抬頭,不發一言看著她。
兩人無聲地用眼神在空中對峙著。
他的手,依舊握著她的渾圓,沒有任何移開的意思。
被壓在身下的顧惜,長髮黑亮柔滑,凌亂地沿著沙發垂落在地毯上,白希通透的皮膚染上淡淡的紅暈,唇瓣微微紅腫,急急地喘著氣,鼻子秀挺,雙眸猶如海水般清澈,而她的上身幾乎已不著衣物,小巧的肚臍眼下是一條被解開了扣子的牛仔褲。
微微敞開的牛仔褲褲沿,若隱若現的是裡面黑色的蕾絲底、褲……
而陸靖驍的另一隻手,正停留在她牛仔褲的拉鏈上。
在靖唇顧己。顧惜的身體僵硬,臉上的紅潮褪去是故作淡定的蒼白,她抬起顫巍巍的手,想要摀住自己暴露在男人眼皮底下的飽滿。
陸靖驍從她身上起來,坐在旁邊,過了片刻,又俯身將她拉起來,他幫她把胸衣的扣子扣好,撂下了她的毛衣,手似不經意地撫過她僵直的身體。
顧惜本能地蜷縮了下,有些抗拒他的觸碰。
「害怕了?」陸靖驍攏了攏她的頭髮,壓低聲音,「不欺負你了。」
顧惜不看他,環抱著自己的身體。
陸靖驍低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下次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
顧惜抬頭,望著他的目光複雜莫測,不知道該說什麼。
「四哥,你在哪兒啊!」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徐淮越嘹亮、絲毫不忌諱的聲音。
顧惜下意識地遠離陸靖驍,起身想要離開休息室。
她剛衝到門口,房門就被打開,她直接撞上了徐淮越。
「我說誰啊這麼莽莽撞撞……小惜?」
徐淮越像是見鬼了似地看著面紅耳赤的顧惜,爾後又往她身後看看,陸靖驍正坐在沙發上,姿勢閒適,又收回視視線瞧瞧顧惜異常的面色,立刻就明白了。
原來是躲在這裡幽會……
徐淮越心裡賊賊地笑,面上卻一派正經:「小惜,吃過晚飯了嗎?」
顧惜急著離開,「我不餓,我還有事先走了。」
「別啊!」徐淮越卻拉住了顧惜,「一起吃晚飯吧,我也還沒吃呢!」
顧惜慢慢地掰開他的手:「真的不用了,徐先生你太客氣了。」
徐淮越改揪住顧惜的衣角:「你擔心被你老公看到?沒事的,我剛才看到他們在樓下東餐廳吃,咱們就去西餐廳,碰不上的!」
「不是這個原因,我真的不餓。」顧惜拚命地想要推辭。
徐淮越眼珠子一轉,瞭然地一笑:「四哥不餓,就跟哥哥們幾個一塊兒吃,鈞飛也在呢,又不咱們孤男寡女,走吧走吧……」
顧惜拒絕無效,被徐淮越直接拖著走,一回頭,就對上陸靖驍望過來的黑眸。
她臉頰一熱,人已經被徐淮越帶出了老遠。
……
顧惜原本想著如果徐淮越問起她怎麼跟陸靖驍獨處一室該如何應對,結果徐淮越什麼也沒問,就把她帶到餐廳,拉著她推門就進去了。
餐廳裡已經有不少人,觥籌交錯間,還是有人回頭看向門口。
但也不過是一眼,隨即都克制地收回了各自的目光,繼續管自己用餐。
「小惜,你想吃點什麼?」
徐淮越突然湊近她,興奮地說:「都免費的哦!」
說完,他又一本正經地伸著脖子四處張望。
顧惜看看自身咖啡色的毛衣和淡色牛仔褲,又看看身邊穿著紅色褲子和綠色線衫的徐淮越,不知為何,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牽了一條傲嬌的貴妃犬在散步。
「他們在那裡,我們過去吧!」徐淮越拉著顧惜就走去一方角落。
三個年輕的男人圍一張桌子坐著,正聊得開心,抬頭看見來人,都瞬間微笑。
三個人三種笑容,顧惜只覺滿室清輝,煞是動人。
其中一個顧惜認識,是洪鈞飛,另外兩個卻是沒有見過的陌生人。
一個面色白淨,略顯文雅,起身跟徐淮越擁抱。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徐淮越身邊的顧惜,頗為詫異,「這位是?」
「這位啊,是顧惜,四哥的朋友,也是我新交朋友的妹妹。」
「哦,四哥的朋友,早有耳聞,」男子笑得友好,「你好,我叫金虔。」
金錢?
顧惜看向徐淮越。
徐淮越忙解釋:「金虔家祖上是挖金礦的。」
顧惜:「……」
忽然一隻手機遞到顧惜跟前,她不解地轉頭,是桌上另一個男子。13acv。
他也看了眼顧惜,就收回自己的手機,隨即打了個哈欠,冷冷淡淡的樣子。
「這位是容凌,前幾天衍諫大重金聘請回國的心理學和社會學雙學位博士。」
徐淮越刻意壓低聲解釋:「他有自閉症,他小時候不是這樣子的,我懷疑他當初學心理學是想拯救那些心理有問題的病人,結果一不小心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顧惜聽得愣愣地,剛才容凌給她看的手裡上打了兩個字:金虔。
他看出她誤解了金虔的名字,所以特意用手機打出來給她看?
「都站著幹嘛……」洪鈞飛笑容溫和,「小惜,坐下一起吃飯吧。」
顧惜笑笑,挨著徐淮越坐下了。
「淮越,你不是去喊四哥過來吃飯的嗎?四哥人呢?」
金虔一邊切著牛排,一邊扭頭問徐淮越。
徐淮越咀嚼著牛排,口齒不清:「在休息室裡坐著呢。」
倒是洪鈞飛好奇地看向正在切牛排的顧惜:「小惜,你跟淮越怎麼遇上的?」
顧惜耳尖有些發熱,「在門口。」
「餐廳門口?」洪鈞飛追問一句,容凌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顧惜乾笑了一下,徐淮越已經幫她解圍:「我說你們這幫男人怎麼這麼雞婆,吃個飯問東問西的,難道不知道小惜會不好意思嗎?」
容凌低頭在手機上按了幾按,然後拿給洪鈞飛和金虔看。
洪鈞飛笑呵呵地,輕搖頭,繼續切自己的牛排。
金虔抬頭意味深遠地瞅了眼顧惜,俊眉一挑。
顧惜的臉頰紅紅地,總覺得週遭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一盤牛排也被她切得亂七八糟。
徐淮越充當著餐桌上氣氛的調解員,一會兒說笑話,一會兒把叉子伸進顧惜盤裡不客氣地叉走一塊,一邊嚼著一邊喃喃,「就知道你這塊嫩得多呢。」
他們聊的話題都很淺,譬如旅遊啊風景啊,顧惜都聽得懂偶爾會回答一兩句。
「咦?四哥來了!」
金虔不經意地抬頭,正好瞧見剛走進餐廳的陸靖驍。
顧惜握著叉子的手心有細密的汗來,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陸靖驍正在往這邊走過來。
「小惜,一直盯著那只螃蟹……要吃嗎?」
顧惜忙拒絕徐淮越:「不用幫我拿,我吃飽了!」
徐淮越瞅著顧惜漲紅的臉,哦了一聲,繼續吃牛排,卻不時看她一眼。
陸靖驍走到餐桌前,洪鈞飛已經拉開自己旁邊的空位。
「四哥,淮越說你不餓,我們都以為你不過來了呢!」
陸靖驍經過顧惜的身後,好像沒有看到她,逕直在洪鈞飛旁邊坐下來。
「人是鐵,飯是鋼,怎麼可能不吃飯?」
徐淮越立刻招呼服務生過來為陸靖驍點晚餐。
金虔忍不住擠兌陸靖驍:「我以為按照四哥的脾氣,會讓服務生直接做了晚餐送到房間去,哪裡會跟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坐在這麼喧鬧的地方吃一盤烤糊的牛排?」
「偶爾也要體驗一下群體生活。」陸靖驍攤開餐巾,優雅地擱在自己腿上,輕笑了一下,然後轉眸看向對面的顧惜,「不是你們叫我來吃飯的嗎?」
顧惜抬眸,正對上陸靖驍滿臉的笑意,笑容在餐廳水晶燈光的映照下,尤為耀眼。
她不露痕跡地別開眼,低頭吃自己僅剩不多的牛排。
徐淮越又把叉子伸到了她的盤子裡:「小惜,明天白天有安排嗎?」
「我們打算自己開快艇釣個魚什麼的,小惜,你要來嗎?」洪鈞飛道。
徐淮越:「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相信有了小惜,我一定是釣魚最多的那個。」
金虔白了眼徐淮越:「你的臉皮可以更厚一點。」
「不服氣你也去找個女伴來呀!」
顧惜偏頭看得意洋洋的徐淮越,真懷疑他身後會翹起來一條大尾巴。
「小惜,怎麼樣,要不要去?」洪鈞飛看著顧惜徵詢。
顧惜:「明天我可能有事,沒時間出去。」
「這樣啊……」徐淮越耷拉了雙肩,「那還真是可惜。」
顧惜歉意地笑笑,有事不過是推脫之詞,於情於理,她都該跟陸靖驍劃清界限。
「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顧惜放下刀叉起身,一桌子的男人都齊齊地抬頭看她。
徐淮越拉住顧惜不放:「小惜,我還沒吃完。」
他說著,就把她盤裡的西蘭花叉走,放進嘴裡吃得津津有味。
「果然這裡的廚師偏愛小惜,連西蘭花都比我這盤的好吃。」
顧惜嘴角一抽,但還是在那些目光裡尷尬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
淡白的煙霧裊裊上升,霍湛北在煙霧之後低頭看了看腕表,眉頭微皺。
餐廳裡很熱鬧。
差不多跟霍湛北一起長大的發小這次都來了。
十來號人特意要了一張大圓桌,圍在一起邊喝酒邊敘舊。
「在想什麼呢?」葉少青頂了頂霍湛北的手肘,「叫你幾聲了。」
霍湛北端起酒杯抿了口:「沒什麼。」
服務生端著一盒打包的甜點過來,「先生,您剛才點的已經替您打包好了。」
霍湛北看著那盒綠豆餅,本來緊繃的神色忽然就柔和了幾分。
葉少青則蹙眉,「給你老婆帶的?」
霍湛北沒有回答他,只是把打包盒擱在自己座位旁邊。
「湛北,我是越來越不懂你了,」葉少青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有些煩躁,「你一邊給你老婆準備宵夜,一邊又細心地在剛才的飯桌上替雨桐挑乾淨螃蟹裡的蟹黃……」
葉少青的視線緊緊地鎖著霍湛北:「別告訴我你愛吃蟹黃。」
「那些不過是本能,那麼年養成的習慣不可能說改就改。」
「五年的時間,一千多個日夜,難道還不夠你改掉這些小習慣嗎?」
葉少青懶洋洋地笑:「湛北,有時候,心是騙不了自己的。」
霍湛北冷冷地對望著他,不知過了多久,被餐廳門口的動靜吸引。
是唐雨桐扶著喝的醉醺醺的姚七七從洗手間回來。
唐雨桐已經換下了白日裡的碎花長裙,穿著奶白色的毛衣,露出精緻的鎖骨,胸前是一條細鑽鑲嵌的項鏈,水墨色的牛仔褲,頭髮隨意地盤在腦後,顯得特別纖細、修長。
這群發小其實都隱約知道唐雨桐和霍湛北之間的那點事,卻沒有點破過,畢竟唐雨桐跟霍湛北姨跟外甥的關係是一個忌諱。
唐雨桐回國後,他們也想知道她跟霍湛北會不會舊情復燃,可今晚,這兩人,連基本的眼神對望交流都沒有。
霍湛北默默地喝光了杯子裡的酒,烈酒入喉嚨,灼燒得厲害。
唐雨桐永遠是聚會的焦點。
她的氣質、修養和美麗,總令人無法忽視,何況她還是那麼親和。
所以唐雨桐一進來,餐桌上的話題就開始圍繞在她的身上。
霍湛北又看了眼腕表,已經差不多八點。
「你急著走?」
唐雨桐的位置在他旁邊,她坐下,淡然的口氣不帶任何情緒。
霍湛北沒有作聲,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他剛要喝手腕被一隻纖手抓住。
唐雨桐目光恬靜地望著他:「你的胃不好,別一直喝這麼烈的酒。」
霍湛北抽回自己的手,放下杯子,站起來。
「我先走了。」
他拿了旁邊的打包盒和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要走。
葉少青嗤笑:「湛北,我剛發現,原來你還是個二十四孝老公啊!」
其他人都哄地笑出一條聲。
「小北哥,你這盒點心帶回去確定你老婆還有胃口吃嗎?」
說話的是姚七七,醉醺醺地扶著桌子站起來,歪歪扭扭地走到霍湛北跟前。
「你說她身體不舒服在房間裡休息,可是……剛才,我跟雨桐姐去洗手間,不巧……就看到你老婆……跟那個姓徐的在走廊上摟摟抱抱……嘿嘿,那股風情……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可是沒在她身上看到過……」
「七七,你喝醉了,怎麼胡說八道?」
唐雨桐慌亂去捂姚七七的嘴,姚七七推開她:「本來就是呀,我是有些醉了,可是雨桐你沒醉啊,難道沒看到那個顧惜跟徐淮越拉拉扯扯?」
唐雨桐的神色複雜,看了眼霍湛北,然後別開了頭。
「我以為我看錯了……就跟了他們一路,結果他們進了西邊的餐廳,兩個人親密得很哪,手拉手……整個餐廳的人都瞧著呢……小北哥,你老婆……」
「小北,你別聽七七瞎說,那可能是個誤會……」唐雨桐忙打斷姚七七。
「我瞎說?他們還共吃一塊牛排呢,肩靠著肩,老夫老妻似地。」
「我該走了。」霍湛北眉目清冷,轉身就往外走。
姚七七茫然地看著霍湛北的背影:「怎麼就走了?我還沒說完呢!」
「還說什麼!」葉少青霍地起身,「湛北可能去西邊餐廳了,徐淮越不是一個人,我剛才上船的時候看到洪鈞飛和金虔他們了。」
其他人面面相覷,隨即都丟了酒杯,紛紛拿了外套追過去。
……
西邊餐廳。
「小惜,要不要吃點冰激凌,我剛才已經幫你叫了!」
顧惜看著頗具討好嫌疑的徐淮越,剛想回絕,眼角就瞟到門口的一道身影。
霍湛北繞開本想領他入座的服務生,直接走向顧惜這邊。
徐淮越正握著酒杯和洪鈞飛碰杯,除了顧惜是第一個看到霍湛北的,放下酒杯,挑了挑眉,「喲,霍少總,是走錯餐桌了呢還是想一起喝一杯?」
霍湛北沒有理會他,只是到桌前,臉色沉沉地看著坐在徐淮越身邊的某人。
身後,餐廳門口,葉少青一干人等已經趕過來。
顧惜握著飲料杯子的手指隱隱有些發白。
「霍少總認識淮越的朋友?」金虔臉上帶著極淡的笑。
葉少青走過來,看了眼裡面的形勢,不易察覺地伸手碰碰霍湛北的後背,嘴角噙著笑說,「湛北有點喝多了走錯餐廳,我帶他去吹吹風去,你們繼續!」
說著,葉少青扯扯霍湛北要他往後走。
誰知霍湛北一把拉開他的手,大步走到顧惜面前,冷冷地道,「跟我走。」
徐淮越往顧惜面前擋了一步,正對著霍湛北,臉上連半點笑意都沒有了。
「你吃飽喝足了就讓小惜跟你走?之前你跟你這幫狐朋狗友都到哪兒去了?」
「徐淮越你他媽像話嗎?!」姚七七挽著袖子衝過來:「顧惜是湛北的老婆,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管?還是你就喜歡勾搭有夫之婦啊?還真是給你外公爺爺長臉!」
「哎喲,我說這是誰呢?」徐淮越譏笑地拿斜眼看姚七七:「說別人之前也不先拿鏡子照照自己,也不知道是誰,厚臉皮地整天候在交通局裡眼巴巴地看著某人,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有老婆了,還說什麼喜歡一個人是你的自由,惡不噁心啊你姚七七。」
「徐淮越,你說誰呢?」葉少青也黑了臉。
「就說她了,姓姚名七七的,」徐淮越哼了一聲:「還不知道小時候是誰,被撥了褲衩光屁股滿大院的跑,哭哭啼啼地就知道跟爸媽告狀……」
葉少青猛地將旁邊桌的刀叉摔在餐桌上:「徐淮越,你不要太過分了!」
餐廳裡其他桌的客人紛紛震驚。
洪鈞飛、金虔跟容凌都放下酒杯站了起來,早已沒有方才笑意融融的親和。
唯有陸靖驍依舊巋然不動地慢慢吃著自己的晚餐。
在葉少青還要做出進一步攻擊行為前,幾個發小連忙拉住他。
霍湛北卻好似沒看到這劍拔弩張的一幕,他凌厲的眼神落在顧惜身上。
「顧惜,你聽到沒有?」
唐雨桐上前,攔在霍湛北和徐淮越之前,轉頭看向陸靖驍:「老公,你快說句話,湛北和淮越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陸靖驍拿起餐巾擦拭了下手,抬眸看著徐淮越:「淮越,坐下。」
「四哥……」徐淮越不甘心地擰著眉。
他身後的顧惜已經輕輕站起來。
「華總,你可沒告訴我,你們游輪上的餐廳這麼熱鬧。」
一道清亮而嫵媚的聲音從餐廳門口響起。
顧惜的身體倏地一震,跟著其他人的視線一起望過去
顧慕珍穿著一件鬆垮的白襯衫,下面是緊身的牛仔七分褲,踩著一雙大紅色的粗高跟鞋,頭髮紮成個馬尾,戴著一副墨鏡,拎著一個限量版挎包,看上去年輕而時尚。
而顧慕珍的身邊,是個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頭髮有些少得可憐,看到餐廳裡像是要開打架勢的兩撥人,也是一愣一愣,隨即就認出這些都是江寧的小祖宗!
華總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細汗,轉頭對顧慕珍道:「顧女士,要不,你先回房間,晚餐我讓服務生給你送過去,怎麼樣?」
顧慕珍沒什麼意見,往人群裡瞟了一眼,轉身就走了,姿態漂亮。
……
顧惜收回目光看向霍湛北。
霍湛北目光冰冷,定定地回視著她,忽然轉身大步走出了餐廳。
餐桌腳下,是一盒被丟棄的綠豆餅。
葉少青等人見霍湛北走了,也紛紛地離開。
餐廳裡頓時寂靜了。
顧惜轉頭,朝徐淮越等人歉意地頷首:「不好意思。」說完,她也離開了餐廳。
唐雨桐沒再跟著離去,而是走到陸靖驍旁邊。
「老公,你們怎麼跟小惜一起吃飯?」
陸靖驍莞爾:「是我在甲板上碰到顧小姐,就順便邀請她一起過來吃飯。」
「是老公你讓小惜過來吃飯的?」
唐雨桐似乎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答案。
陸靖驍目光坦然地看著她:「是啊,不然你以為是誰?」
「我沒有別的意思。」唐雨桐訕笑了下,轉而扯開話題:「這位就是容凌吧?聽說你修了兩個博士學位,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空能不能請教一下?」
容凌低頭玩著手機,徹底無視了唐雨桐伸過去的手。
唐雨桐尷尬地收回自己的手,撩了撩肩上的長髮,「明天白天大家有什麼安排呢?」
徐淮越:「睡覺。」
金虔:「上網。」
洪鈞飛:「……」
容凌依舊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