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惜的生命裡,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她。
不問緣由的關心,那麼純粹,不夾帶任何的目的和企圖。
或許是之前承受得太多,或許是這個陌生男人過於慷慨地給予了溫暖,他這樣一個幫她披上外套的簡單動作,竟讓她的眼眶有些難受。
「恰好這件衣服對我來說有些小。」
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矜貴的臉龐,溫和的解釋,體貼地免去顧惜的尷尬。
顧惜的手指拂過那質地上乘的運動衫,身體也變得溫暖,她抬頭,看著他柔柔地一笑:「你把聯繫方式告訴我,我乾洗好後再給你送過來。」
「不用這麼麻煩。」
男人笑笑,嘴角立刻翹起來,仿若本就晴朗的天空,忽然一下子艷陽四射,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他的笑容有一種很強烈的感染力,讓人不禁跟著愉悅開心。
不知為何,顧惜越看他越覺得眼熟,「先生,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男人似思考了片刻,偏頭看著顧惜:「我是美籍華人,前兩天剛回國。」
「是這樣嗎?」
顧惜尷尬地點頭,然後驀地臉頰一紅,她發現自己的詢問更像是一種對有好感異性的搭訕,不禁有些懊惱。
男人把她反覆變化的表情看在眼裡,卻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這時,電梯門開,兩人也順著人潮走出來。
「我會盡快把衣服還給你,你這些天都住在這裡嗎?」
男人點頭:「暫時應該不搬,到時你把衣服放在前台,我會去取。」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顧惜也沒再強要他的聯繫方式。
「那……再見。」
顧惜道完別離開後,男人卻沒立刻轉身進電梯。
他站在那裡,看著顧惜繞過旋轉門匆忙離開的身影,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腦海裡浮現出的卻是她剛才俯下身去時露出的胸口的淤青。
昨晚沒太注意,現在回想起來,才發覺手感不對,太柔軟了。
當他把她拽進懷裡時,剛好握住了她的胸。
那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觸覺,此刻變得異常清晰,彷彿殘餘在指間,揮之不去。
「總裁。」一聲恭敬的叫喚在旁邊響起。
男人轉頭,就看到西裝革履的秘書站在自己身邊。
忽略掉之間的異樣感覺,男人回身,重新按下電梯按鈕:「什麼事?」
秘書抬了抬鼻樑上的眼鏡,「夫人今晚在香港有場鋼琴獨奏會。」
男人雙手兜在褲袋裡,「所以呢?」漫不經心的語調。
秘書有些驚訝,但還是說下去:「總裁答應過夫人有時間會去捧場。」
電梯門打開,男人卻沒進去,而是轉身,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看著秘書。
「所以,你覺得我有時間?」
秘書不再說話,低頭,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副自我反省的姿態。
男人瞬即又恢復了那淡雅的笑容,拍拍秘書的肩:「送束花去音樂廳,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應該不需要我再提醒。如果搞不定,你也別回來了,嗯?」
最後一個字他咬得輕輕的,輕輕的。
秘書聽得嘴巴有些發乾:「我明白了,總裁。」
男人走進電梯,看了看腕表,笑得溫和:「你可以訂十二點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