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倉促地抬頭,卻不期然地對上了一雙極黑極深的眼眸。()
猝不及防的目光交接,讓她一時忘記了反應,竟怔愣地站在電梯門口。
那是一個成熟而穩重的男人。
三十三四歲的樣子,看上去讓人根本不敢在他面前耍任何花招的年齡。
即使淡而文雅地站在那裡,也渾身散發著權威和冷酷。
這種冷酷是時光和歷練之後的沉澱,不是少年擺出姿勢裝酷的神態。
他身著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白色運動裝,一流的線條將他高大頎長的身形勾勒得猶如模特般完美,冷持中倒平添了幾分悠閒。他的頭髮還帶著濕濡,剛才靠得太近,她甚至聞到他身上清淡的沐浴**味,應該是該做完運動回房。
「呃……」顧惜突然語塞,一聲道歉卡在了咽喉裡。
因為——
這個男人正用一雙深沉而平寂的眼睛看著她,沒有審閱,沒有評論,沒有任何內容。或者說,以顧惜的水準根本看不清他眼底的任何內容。
「到底還走不走,別攔著門口啊!」
身後突然響起不耐煩的催促,顧惜來不及讓開就被一股大力往裡面推。
手裡的包包一個沒拿穩,掉落在電梯裡,裡面的東西都被打翻出來。
有人魚貫而入,本空敞的電梯立刻變得擁擠,顧惜蹲下身去撿東西,卻不時被人撞到,好幾次都要跌坐在地上。
正當她撿得頭大時,身邊多了一雙男式麂皮手工皮鞋,一道黑影緩緩落下,有人蹲在了她的身邊,然後一支眉筆遞了過來。
「謝謝……」
顧惜接過眉筆抬眸,看到的竟然是那個穿白色運動裝的男人。
她以為他剛才已經走出電梯了,沒想到,竟然還在裡面。
男人像是讀懂了她詫異的眼神,朝顧惜微微一笑:「我不趕時間。」
那種笑容是很純粹的、表示友好的態度,顧惜不由地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剛才不好意思,差點撞到你,真是對不起。」
顧惜頗為窘迫地點頭致歉,尤其是當男人的視線一直都停留在她衣服上時,她不自在地用手擋了擋自己這身惹人聯想的打扮。
男人察覺到她的避諱,就收回視線,「沒關係。」他的眼神很溫和,視線一掃,淡淡地一笑:「不過我覺得,你可能需要一件外套。」
「什麼?」顧惜有片刻的怔忪,然後迅速地摀住了自己的胸口。
她剛才從房間出來得太急,竟忘了自己裡面是真空包裝,男式衣衫過大的領口,當她蹲下去的時候,胸前的惷光幾乎一洩而出。
男人望著她窘紅的臉頰,紳士地撇開頭,「應該沒有其他人看到。」
「是嗎?」顧惜訕訕地回了一句,說完之後才發現自己是多此一舉。
然後,她的肩頭一沉,一件白色的運動上裝披在了她身上。
顧惜有些訝然地轉頭,男人英俊的臉龐近在咫尺。
麥色肌膚,額頭寬闊,鼻樑挺直,唇薄,雙眼深邃,看上去精力充沛,又自在優雅,彷彿深居簡出的獵人。
他的唇形很好看,嘴角微微上翹,即使不笑的時候,也給人一種愉快的感覺。
或許也正因為如此,她才從剛才一見面就對他卸下了心防。
這樣一個男人,與其說是與你搭訕的富家子弟,倒不如說更像一位單純想關心你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