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步走在熟悉的土地上,如同幻化成人形的海的女兒,從腳底傳來的疼痛,一直刺到心臟。
平日裡寂靜陰森的皇陵,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格外熱鬧。
「杜北,你可算是來了!」陳西藉著月光看見一身潔白雪緞的她走過來,「師叔在裡面休息。」
到處都是皇家精兵侍衛,唯獨沒有看見最耀眼的那個人。
杜念雪鬆了口氣,走進已經熄滅蠟燭的房間。「師父,是我。」
本來剛要睡下的老丁頭坐了起來,「你怎麼也來了?」
「師伯說下山看看。」她彎腰吹燃蠟燭,這才讓老丁頭看清楚她的臉。
「這樣也好,你師伯有把握三天就把活死人對付了,只可惜賀蘭曼青還沒找到,應該是被人救走了,為了防止她繼續禍害人間,我們恐怕要多留些時日。」老丁頭怕她不接受,耐心的給她講。
杜念雪只是淡淡的笑,「聽你們的安排。」
回到熟悉的地方,似乎空氣都縈繞著熟悉的味道。她獨自一人擋在房間裡,輾轉反側也睡不好。
「扣扣」
「誰?」歐南警覺的從床上彈起來,手裡握著寶劍。
「二師兄,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一聽見是杜北的聲音,歐南穿好衣服走出來,「睡不著?」
「嗯。」
白天的時候,人多嘴雜,她不可能跟歐南若無其事的在京城裡閒逛,只有等到晚上,她才能一解相思。
什麼都沒變,唯獨她的心境。
「這裡是澤王府,以前很熱鬧的。」她甚至不敢在王府門口停留,幾步走過沒有懸掛燈籠的大門。「曾經的澤王當皇帝了。」語氣中帶著幾分落寞。
月光如水,照在杜念雪身上,撒上一層銀色。他明明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可又有一種遙不可及的虛幻。
「前面就是將軍府了,宋將軍年輕有為。」她輕笑出聲,「我一直覺得宋將軍和孟丞相他們倆很合適。」
如果她還在,肯定會撮合他們的。
「對了,這就是孟丞相家了,也不知道若煙現在在不在。」
與其說她在對歐南傾訴,不如說自言自語,聲音小的像蚊子。
「你知道崇雲閣嗎?」杜念雪仰頭問歐南,好像沒有察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歐南把手帕遞給她,「當然聽過。而且,平夏的成功,貌似也有崇雲閣的功勞。」
「這你都知道?」
「你還真的以為我們是住在雪山的出家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歐南把她凌亂的髮絲塞到耳後,「別以為晚上了就可以不注意形象。」
說完,他就後悔了,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大嘴巴。
「我沒事兒。」杜念雪腳步輕盈的繼續往前走,「再過一條街就是玉樓了,要不要我帶你去玩?」她的記憶力,甚至快要想不起來柳如的樣子了。腦海裡只迴盪著一個詞:傾國傾城。
「你可是個女孩子!」歐南停住腳步,顯然是不想去。
「可你是男人啊,這有什麼的。」她拉住他的手,「去吧去吧,我帶你去。」
雲四一個人跟了他們倆一路,從皇陵走出來,就遠遠的看著這一男一女,有說有笑。只是他們武功不低,他不敢貼得太緊,所以也就沒聽見他們說了什麼。一直到他們進了佳人如玉樓,他才如釋重負的跟上去。
玉樓嘛,都是自己人,還怕不知道他們的秘密!
「把柳如姑娘給我請過來!」一進門,杜念雪就不怕死的喊了一句,結果全部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喲,這位姑娘,我們這裡可不招待女客。」老鴇人還沒過來,聲音先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