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禹甚至都來不及等通報,直接推門而入,把房間裡的孟寶和孟向羽嚇了一跳。可等他們看清楚門口站的人時,這份驚嚇瞬間被無限放大。
「娘子,你回來了!」孟寶衝上去把她抱在懷裡,「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走了這麼多天,我有多擔心。」
被大家圍著觀看,小桃實在不好意思。她輕輕推了一下他的肩膀,逃離他的懷抱,「有人看。」
仲承澤眼睛裡閃著淚花,在只看見老丁頭和小桃之後,從龍椅上輕輕一躍,直接飛到門口,可什麼人都沒看見。
「別找了,沒回來。」
「為——什麼?」他抑制不住聲音的顫抖。
「念雪重傷不治。」老丁頭特瀟灑的轉身離開,「把小桃送回來,我去皇陵了。」他不忍心繼續跟仲承澤說謊。
念雪確實活著,可她那個樣子,也許只能一輩子獨居了。他曾經試過無數種方法想要讓她改頭換面,可終究都是失敗了。
「小桃,你跟我說實話!」
杜小桃轉身正面面對仲承澤,可卻不敢看他殷切的眼神。「王妃真的——」下一句話她也說不出口,太殘忍。
孟若煙聽說神醫回來了,抱著孩子急忙從後宮衝過來,結果只聽見這麼一句,天祺哇哇大哭,提醒他們,他已經知道了。
小天祺還沒有過一個生日,最愛他的娘親就這麼被宣告死亡了。
仲承澤看一眼孟寶,有看著宋禹,「你們告訴我,這是在做夢對不對?」
「皇上,你冷靜。」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朕一定是在做夢。對的,做夢。等夢醒了就好了。」他轉身,腳底發虛的走回龍椅,然後直直的倒下去,昏了過去。
神醫沒有多遠,又被小桃拉了回來,「皇上暈倒了。」
「我要是他,死都有可能。」
他雖然說的是氣話,可也不是真的沒經過大腦。杜念雪這麼做,不僅僅是把兩個人往死路上逼啊!可讓她頂著這樣的一張臉出現在仲承澤面前,肯定比殺了她還難受。那就讓她自私一回吧,當一輩子縮頭烏龜,也許活的還能無拘無束。
「醒醒了,你不是做夢,事實你也得接受,畢竟你還有個孩子。這是你們的孩子,你若是照顧不好,怎麼有臉面去見她。」老丁頭十分誠懇的一句話,雖然沒有讓仲承澤恢復多少,可心裡至少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孟若煙把天祺放在他身邊,看他一臉淚水,也跟著輕聲啜泣,「這孩子從來就沒見哭過。」
「也許真的是母子連心。」他背對著眾人,不想讓人看見他的眼淚。
「小桃,她有沒有什麼話對我說?」
杜小桃從懷裡掏出一封密封的書信,「這是王妃讓我交給你的。」
所有人都退出去,讓仲承澤一個人安靜的靠在床邊,金黃色的房間顯得更加淒冷。
「親愛的阿澤,看見這封信,意味著我們這輩子永別了。」仲承澤一隻手撐住信紙,一隻手摩挲著她的字跡,還有上面乾涸的眼淚。「我知道也許你會怪我,但我真的撐不住了。無論如何,照顧好我們的兒子,沒能親眼看見你榮登九五,是我這輩子的遺憾,不過我相信你會成為明君。告訴天祺,娘親愛他。」
仲承澤的眼淚已經氤氳了信紙,看見最後的落款,「愛你的唸唸」,他終於還是捧著信紙,哭得像個孩子。
「唸唸,你不能走,我不能放你一個人走!」他踉蹌的爬起來衝出去,「唸唸,你等等我——」
老丁頭把孩子往他懷裡一塞,「你別忘了,這才是她最後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