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怎麼了?」
「給我打盆水。」她說話的時候嘴唇都不敢動,就連聲音,也跟著飄忽不定。
洗乾淨臉,杜念雪把銀針放在水裡,果然,黑得讓人心寒。
原來,仲承濤打定的是這個主意,難怪他痛快地放了阿澤。她目不轉睛的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心裡的痛苦無人能懂。
「去,找幾個人散佈謠言下去,就說澤王身中奇毒,危在旦夕。」
「王妃,這?」縱使是孟寶,也才不懂杜念雪心中所想。
「按照我的要求做。」
有玉樓和崇雲閣的人在,不出一個鐘頭,幾乎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澤王生命垂危,甚至朝中大臣不停的派人在澤王府門口巡視,只等著他命歸西天的一刻。
杜念雪在王府最高處的閣樓上,看著向來冷清的澤王府門口,三三兩兩的人來回走動,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王妃,孟丞相和宋將軍來了。」
「偷偷讓他們回去,就說王爺沒事。」這個時候大家都緊張,可不能讓仲承濤抓到他們一絲一毫的把柄。
終於,在神醫的妙手下,仲承澤醒過來,嚇得杜念雪又哭得稀里嘩啦。「來,喝藥。」她一手扶著他的頭,一手用湯匙把黑乎乎的湯藥灌進他嘴裡。
喝了藥的仲承澤並沒有多精神,反倒又開始吐血,「師父,師父,你快來啊!」她扯著嗓子吼,催命似的把老丁頭喚進來。「師父,你快看看吧!」
老丁頭雙手背在身後,邁著大步悠閒的晃蕩到床邊,「吐血啦?」
「嗯,師父你快瞧瞧吧!」杜念雪硬是扯著老丁頭的手按在仲承澤手腕上,「你快看看。」
「吐血是好事,這藥就是讓他把餘毒逼出來,吐乾淨了就好了。」他又背著手搖頭晃腦的走出房間。
杜念雪一通感天謝地,用手絹不停的替他擦嘴巴,「阿澤,接著吐,快點吐。」她似乎忘了,這人吐血吐多了,就算毒素清除,身體也發虛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床邊都是黑色的血跡,枕頭也沾染上了,仲承澤終於停下來,又迷迷糊糊的睡著。
她鬆了口氣靠在床頭,「太好了。」
不過一秒,她又變成無所不能的澤王妃,「孟寶,找人把王爺的床單都換下來,換成新的。」她看見這黑色的污血就想衝進宮殺人。「還有,去京城裡說,澤王不知痊癒,一定是上天的旨意。」
到了這個時候,孟寶也明白澤王妃的意思。古代人不就是相信所謂的真名天子麼,不就是信服老天的旨意麼,那她就順水推舟來一個天降真龍!
果然,和一早的低迷不一樣的是,澤王府的消息彷彿給京城裡的人打了一陣強心針,就連大早上的菜市場、集市、茶樓,所有熱鬧的地方,所有人說的都是澤王的故事。更有說書人已經把澤王的故事編成了段子,正在賣力的演出。
京城皇宮
「母后,聽說了嗎?澤王居然沒死。」
太后比皇上更震驚,這毒藥,是容貴妃從北涼帶來的,劇毒無比,還從來沒有人能活著解開這種毒,如今,澤王逢凶化吉,讓他們不寒而慄。
「他死不死無所謂了,可現在他居然成了老天爺庇佑的那個人。」太后一張美麗不可方物的臉扭曲的像個魔女,「皇兒親自去一趟澤王府,務必看見澤王,我就不信,他能死裡逃生!」她以為這是杜念雪一個人在唱戲,所以才讓皇上親自前往,準備拆穿她的真面目。
「唸唸——」不知昏睡了多久,杜念雪一直趴在床邊等著他。「唸唸?」仲承澤看她單薄的身影,淚珠還掛在臉上,心疼的親了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