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唯一的一條路,也許能讓她遇見救命的人,可幾率更大的是抓她去北涼的黑衣人。杜念雪從客棧出來,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就鑽進了對面的樹林。
她聽著嘈雜的小動物的叫聲,仰頭看著一輪明月,「保佑我能活著回到京城。」從來不相信這些不切實際的許願的杜念雪,第一次,忍不住想要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給老天。
這虛弱的身體,支撐著她走了不到兩步,就氣喘吁吁的蹲在樹下,眼前的樹木、枯草、野花,都開始出現重影,終於,老天還是沒有幫她。杜念雪倒在樹林裡了。
「沒用的東西,她已經變成那樣了還能跑了?」皇宮裡,仲志行已經罵了一個多鐘頭了,黑衣人除了低頭挨罵,沒有一個人敢解釋。實際上,他們都不知道人是怎麼從眼皮子底下逃跑的。
「皇上,奴才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算了一下時間,已經耽誤一天了,如果再有兩天,還是找不到,也就沒有找下去的必要了。
皇上一張臉如同地獄的閻王,恨不得把這群不得力的手下都掐死。
「皇上,長公主求見。」李元德本來是在門口防風,匆匆的插了一句。
「行了,都給我下去繼續找,找不到人,提頭來見。」
聽了他的話,黑衣人一眨眼全都不見。仲志行深呼吸兩口氣,算是平復自己的心情。「長姐怎麼這麼晚進宮?」他假裝是在批復奏折,睏倦的抬頭看一眼一臉戒備的長公主。
「發生什麼事了?」
仲志行走下龍椅,拉著長公主坐在軟榻兩側。
「皇弟,我也不拐彎抹角,這次進宮,是為了澤王妃,你也不用解釋,我知道是你做的。」長公主從看見仲志行的一舉一動,就已經確定了孟寶的話。這是她親弟弟,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她怎麼可能不瞭解。
「人呢?」長公主很少對著皇上板起臉說話。
「逃跑了。」仲志行儘管不想承認,可他也怕得罪了長公主。
「你呀!你知不知道承澤有多在乎這個王妃!」她站起來,在仲志行面前踱步,如果是二十年前,她肯定毫不猶豫的揍他一頓。「就為了北涼賀蘭慶退兵?」
「長姐怎麼知道?」
「別以為我每天深居簡出,就什麼事都不知道了。難道你看不出來這是皇后的陰謀?你怎麼能這麼糊塗!」
仲志行很為難,低頭不語。
「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長公主橫眉冷對。
「不瞞長姐,國庫空虛,杜家是一塊兒肥肉。如果沒有杜念雪在,這杜家充公是早晚的事情。而且,她去了北涼,賀蘭慶就再也沒有理由攻打平夏了。冬天到來,給我們修生養息的機會。」
他站在帝王的角度上,自認為自己做的沒錯。犧牲一個人,為了是整個仲家的平夏國。
「你!你!」長公主指著仲志行的鼻子,已經說不出來別的話,「好,那等著承澤回來,你自己解釋吧!」
人跑了,怕是以杜念雪的聰明勁,肯定不會再被抓進來。那就只能讓孟寶加把力氣。長公主氣匆匆的從皇宮離開,直奔澤王府。
杜念雪再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臉頰上傳來一陣黏糊糊額溫熱,她側頭一看,嚇得差點兒丟了魂。
一隻渾身黑色的大狗就站在她身邊,還不停的和她示好。
「你從哪來?」她伸手摸摸它的頭,「帶我去找你的主人。」這狗渾身上下乾淨整潔,不像是流浪狗。她慶幸自己的祈禱被老天爺聽見,這隻狗,也算是給她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