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童尷尬地笑笑,實在是無言以對了。
「是,組長。」她敷衍一句。轉身整理一下她的東西,離開了工作室。
韓雨柔在門口很謙恭地和她道別:「顧童姐慢走。」
顧童只得朝她微笑頷首一下,快步離開。
韓雨柔一臉可憐地看著顧童的背影,好像要哭了的樣子。
「雨柔,怎麼了?」組長過來問她。
韓雨柔輕輕歎口氣說:「唉,我看顧童姐根本就不喜歡我,我從前對不起她,她心裡一定厭惡我,現在我又那麼笨,更令她討厭了吧。」
組長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傻孩子,別想太多了,你多向這裡的前輩學習。早點熟悉這裡的工作,和她相處就好了。」
「我知道了,謝謝組長。」韓雨柔一臉乖巧地點頭。
這時,社長張輝文從外面回來,他一進來,組長顧不得和韓雨柔說話了,趕忙迎上去和社長招呼。
「社長您回來了!有好消息哦!我們家顧童立大功勞了!」
組長快嘴快語地向社長做報告。
「太好了!我們新路這次真是來了一員猛將,哈哈。」社長笑著誇讚。
也許是聽到他的聲音,秦主編的辦公室門打開了,她笑意盈盈地站在門口看著社長。
「璐璐。」社長笑著往她那邊走去,兩人一起進了辦公室,反手關了門。
韓雨柔站在打印機旁邊,貌似認真地給大家打印資料,眼睛卻觀察著這裡面的每一個人。尤其是重量級的人。
好一會之後。社長才從秦主編的辦公室出來,大家都埋頭工作,也或許早就對社長和主編的關係見怪不怪,唯有韓雨柔假裝不經意的視線,銳利地發現社長的臉頰,有一點殘留的口紅印字。
「韓雨柔,給我去樓下端杯咖啡!」張姐突然抬頭喊她。
「是!」韓雨柔趕忙答應。
「還有我。」張姐身邊的男士每次都是這樣湊熱鬧。
「是。」韓雨柔都應下,放下手裡的資料,跑下樓去端咖啡去了。
等她上來,打印機旁的資料又多了一堆。
「韓雨柔,幫我的茶杯續水,謝謝。」
「韓雨柔……」
「韓雨柔……」
……
「哎!你們夠了哈!不許欺負雨柔!」組長終於站出來阻止。
韓雨柔滿屋子亂轉,一疊聲地說:「沒關係,沒關係。我什麼都不會。能給大家做服務工作也好,請大家多關照我啦!」
「呵呵,雨柔真是個乖孩子,好了,以後不懂的地方就問張姐吧,」張姐抬起頭,愜意地喝著咖啡說,「倒是有些人,仗著有點兒能耐,就囂張得不行。」
艾麗不滿地從一堆文件裡抬頭,看著張姐說:「社長說過,我們社是一個大家庭,不利於團結友愛的話不要說哦。」
張姐白了她一眼,「哼」一聲不再說話,悶頭工作去了。
韓雨柔心甘情願地當著小妹,繼續忙得不亦樂乎。大家對她倒也不反感,直接把她當成了可以拿捏的軟柿子便利貼女孩。
……
顧童在樓下打了輛車回家,她走進屋子時,家裡濃郁的菜香已經飄出。
「這小子口裡嘰歪,行動還是蠻負責任的。」顧童嘴角不覺溢滿笑意。唉!這傢伙,不跟他來真的呢,他又纏著,跟他來真的呢,又好像收服不了他。
「晚上做的什麼菜呀?這麼香?」她一邊踢掉高跟鞋,一邊朝廚房裡喊。
季若倫圍著圍裙,抓著鍋鏟探出頭來問:「怎麼就回來了?沒有喊我去接你?」
「打個車挺方便的,」顧童說著,已走到廚房門口,「做的什麼菜呢?」
「為了替你招待那個棒子,我把我的當家手藝都使出來了!某些人真的有那麼厚的臉皮,指著這一桌子菜,說是自己做出來的嗎?」季若倫一邊做著拼盤,一邊撇著嘴看顧童。
「哈哈,沒辦法,我要把厚臉皮進行到底了,」顧童被他逗笑,眼睛亮亮地看著季若倫做好的美味佳餚,搓搓手想去拈一塊嘗嘗。
「吃一塊這個吧,饞貓。」季若倫用筷子夾起一塊鮮嫩的豆腐,給她小心吹冷,用唇試了試溫度,才放進她的口裡。
這寵溺的表情,讓顧童一陣恍惚,那感覺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好吃嗎?」季若倫看著她,等著她的讚許。團聖陣號。
「好吃!」顧童砸吧著嘴,重重點頭。這溫馨,若是能留住他就好了。她轉為憂傷的樣子看著他,悶悶地說:「以後就吃不到了。」
「你等我半年嘛。」季若倫像個孩子似的苦著臉看著她。
「半年之後呢?你若是不回來呢?你不怕我痛死嗎?」顧童看著他,眼裡驀然淚花閃爍。
季若倫不敢看她的眼睛了,轉過頭去悶頭幹活。
顧童在他身後站一會,伸出手臂從後面抱住他,柔聲哀求:「不去好不好?不去我就什麼都不管,和你在一起。」
季若倫手中的活停滯了,他沉默一會,默默掰開顧童的手臂,搖了搖頭。
「好!當我沒說!我以後再也不說了!你愛去哪去哪!」顧童被他氣得跺腳,帶著哭腔大喊。
「對不起,菜都做好了,你拿著去招待那個人吧,我出去透透氣。」季若倫取下圍裙,丟在顧童手裡,悶著臉快步出去了。
「喂!」顧童追了他幾步,倚在門框,終於流下兩行淚來。
手機鈴響,她趕忙擦掉淚水,調整一下呼吸,接通電話。
「請問您是顧小姐嗎?我是樸雋崎先生的助理,樸先生讓我約您一起晚餐。」
「是,我是顧童,請問樸先生選好晚餐的地點了嗎?」顧童忙問。
「我們已經在金孔雀大酒店訂好了房間,顧小姐大概要多久才可以趕到呢?」
「半小時吧,請樸先生稍等哦。」
「沒問題。」
顧童收起手機,顧不上和季若倫慪氣,把他做好的飯菜小心用飯盒裝好,用袋子裝起來後提著匆匆出了家門。
季若倫出去了,她沒車,只得提著飯菜出去打的。
很快就到了樸雋崎下榻的酒店,顧童走進房間時,樸雋崎忙拿起一把紅玫瑰熱情地迎接她。
樸雋崎的助手過來把飯菜接過去了,顧童微笑接過樸雋崎的鮮花,禮貌道謝。
「請坐吧,顧小姐,能夠和您一起共用晚餐,真是太榮幸了。」
樸雋崎儒雅俊秀,又彬彬有禮,讓顧童很有好感,她坐下來,向樸雋崎介紹桌上的幾道菜品。
樸雋崎早已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一邊讚不絕口,一邊催顧童一起吃。
這頓晚飯吃得很歡快,樸雋崎放下碗後,摸著肚子說:「顧小姐真是害了我了,怎麼辦,我體重要超標了。」
「哈哈,現在還早,休息一會去做個健身,不會長胖的。」顧童笑著安慰。
「但願如此吧,在美食麵前我真是沒了抵抗力,我覺得我的胃要被顧小姐抓住了,連心也要被顧小姐抓住了。」樸雋崎嘴角勾起迷人的笑容,看著顧童的眼睛,很認真地說。
「樸先生真會開玩笑,您這麼說我會當真哦。」顧童開玩笑地回答。
「顧小姐是單身嗎?」樸雋崎卻一直定定地看著她,問了個很私人的問題。
顧童有點尷尬,不過還是如實回答了他:「是,我離異了。」
「哦,」樸雋崎忙歉意地笑笑,「對不起,這麼說我們是同病相憐了。」
「呵呵。」顧童笑笑,為他倒了一杯茶。樸雋崎的確是離異了,這點他的資料上有。她暗自忖度,若是能挖出一點他離婚的內幕,是不是又可以做點熱門文章呢?
「以你職業的敏感,你一定在想我離異的真相了吧?」樸雋崎微笑看著她。
被他說中心思,顧童臉上一熱,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實承認:「您說對了。」
「哈哈,其實沒什麼內幕,就是我和她生活習慣差異太大,彼此不能忍受就分手了,」樸雋崎停頓一下,凝視著顧童繼續說,「她從來不會下廚為我做一頓飯菜,不管我在外面有多辛苦,她都不會管我,唉!自從我母親過世後,這種有家的味道的飯菜,我已經很多年沒有享受過了。」
「樸先生真可憐,以後在y市的日子,就讓我為您做飯菜吧。」顧童聽他說得挺心酸的,一衝動就說了一句自己找罪受的話。她雖然會做飯菜,但做出季若倫這樣的手藝還真是不能,季若倫本來就萬分不情願給樸雋崎做菜,若是樸雋崎要在y市逗留一段日子,她不是每天要去跟若倫說好話求他了嗎?
「顧小姐太讓我感動了。」樸雋崎深深看著顧童,滿是感激。
顧童被他看得挺不自在的,咧嘴笑了笑,抬手看看手錶說:「對不起,樸先生,我晚上還有點事,就不陪您了。」她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
樸雋崎很不捨的樣子站起來看著她,「就要走嗎?」
「對不起。」顧童很歉意地伸出手。
樸雋崎卻不是禮節性地和她握一下,而是輕輕捏住了她的手,不願鬆開。
「樸先生。」顧童有點難堪地看著他。
「顧小姐,一直以來,我都非常欣賞傳統的中國女人,我覺得顧小姐正是具備這樣的美德,像您這樣美好的女人真是可遇不可求,我終於遇到了,就不想輕易放手。」樸雋崎握緊顧童的手,很深情地看著她,真誠地表白。
顧童突然面對一個尚且陌生的外國男人表白,一下子臉都紅了,她訕訕笑著想要把手抽回,但樸雋崎卻抓得很緊,根本掙脫不了。
「樸先生——」顧童紅著臉尷尬地看著他。
「給我個機會,讓我們交往吧,為了你,我會推遲回國的行程。」樸雋崎微笑,低頭在她的額頭很紳士地吻了一下,然後鬆開她的手。
顧童如落荒而逃一般出了酒店,剛想到街邊打的,卻看到季若倫開著車過來了。
他搖下車窗,等著她過去。
顧童上車,奇怪地問:「你怎麼跟來了?不是要去透氣嗎?」
「擔心你唄,誰知道那個棒子是不是好人,若是打你的壞主意怎麼辦?」季若倫一邊開車,一邊說。
「不會吧,我看他好像不壞。」顧童想著剛才樸雋崎的話,在季若倫面前莫名有點心虛,說話的語氣都不太正常了。
「在我眼裡,除了我,其餘靠近你的男人都要打個問號。」季若倫一直繃著臉。
顧童瞪他一眼,撇撇嘴說:「切,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留下來保護我?」
季若倫煩惱地皺眉,現在兩人只要說話就扯到這個惱人的話題,真讓他心煩。
顧童瞅他一眼,故意氣他:「那位樸雋崎先生剛才和我表白了,給我參考參考吧,是不是比你媽給我介紹的強?若是還行的話,我就跟你媽說一句,暫時不安排相親了,先和樸雋崎交往一下試試。」
季若倫的臉繃得更緊了,整個人都黑了!
「看你下樓滿面春風的,就知道有情況,那樸雋崎果然不是好東西,見你一次就想泡你!」他沒好氣地說。
「那是我有魅力好嗎?」顧童撇嘴。
「是!拿著我做得菜去漲魅力值嘛。」季若倫氣惱地回答。
顧童嬉皮笑臉地趴到他後背說:「對啊對啊,為了我的終身幸福,你這次可要幫我了,我已經答應,樸雋崎在y市的日子,伙食由我包了。」
「想得美!吃我做的飯菜,還想泡我的女人!」季若倫好像真怒了,一聲悶吼。
「哼!誰是你的女人?你都不在乎我,好意思說我是你的女人嗎?」顧童不服氣地和他頂嘴。
「你!」
「我怎麼了?我明天就接受他的求愛!和他交往,和他去韓國!我讓你去冒險!讓你去!」顧童在他耳邊氣呼呼地大聲嚷嚷。
季若倫猛地將車靠邊停下,趴在方向盤上喘著粗氣,悶聲說:「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你不走,就什麼都好說,你要走,就什麼都不要干涉我!」顧童做好,冷著臉回答。
談話已經沒法再進行下去,兩人都悶著臉,沉默不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