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柔完全變了一副樣子,她那頭張揚的彩色頭髮已經拉直染黑,還剪了齊齊的劉海。衣服也由原來前衛的裝扮換成了淑女純棉白裙子,整個兒乖乖巧巧的,站在張姐身邊,正在聽她指導工作。
顧童遲疑著走進去,不知道韓雨柔將用什麼表情面對她。
「顧童姐。」
韓雨柔竟然很謙恭地向她頷首,還喊她顧童姐!她跑到這裡來,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呢?
顧童思忖著,微微笑笑,算是招呼。她沒有問她什麼,直接往組長的辦公桌走去。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艾麗已經嚷嚷開了:「組長!報告您一個特大好消息,我偉大的顧童姐。已經把樸雋崎的專訪做好了!」
「真的?」組長不太置信地抬頭,目光望向顧童。
「真的嗎?怎麼可能?我們都沒有見到樸雋崎呢!」工作室其餘的記者全都圍攏過來。
顧童滿面笑容,從工作袋裡把她做的專訪拿出來,交到組長手裡。
組長驚喜地拿起來,看了一遍後豎起大拇指:「太棒了!你一來就立了大功,我要去向主編和社長反映一下,給你嘉獎!」
「謝謝組長。」顧童笑著道謝。
「噢耶!組長,是不是我們一組都會受到表揚!」艾麗蹦跳著大叫。
組長拿著手裡的資料在她頭上敲了一下說:「那當然!臭丫頭!」
「昂!」艾麗抱頭,調皮地吐舌。
組長往主編室走時,順便對顧童說:「這位韓雨柔小姐是我老同學的女兒,她沒有專業,我正為難,該給她安排什麼工作,不如放在你身邊。給你做助手吧。」她說著停下腳步。看一眼顧童,蹙眉問:「你和他們韓家有些過節,現在事情都過去了,韓家也落得家破人亡,你對雨柔應該不會有什麼偏見吧?」
韓雨柔已走過來,怯怯地低著頭,站在顧童和組長面前,原來的囂張跋扈全不見蹤影。
顧童心中詫異,雖然留了個心眼,但面子上還是不好給人難堪,她淡淡而笑說:「問題的關鍵還是要請韓小姐正視事情的真相,不要對我再惡意攻擊才好,至於助手嘛,組長。我自己都還是新人呢。是不是先安排她跟哪位老員工呢?」
「顧童姐,從前是我錯了,我現在知道了事情所有的經過,已經對從前的行為後悔了,我在這裡代表我爸我媽,還有我姐姐向你道歉。」韓雨柔卻對著她深深鞠躬,哽咽著很誠摯地向她道歉。
顧童對韓雨柔這樣360的大轉彎很錯愕,但是這樣的場合下,韓雨柔已經把姿態放得這麼低了,她似乎不適合咄咄逼人地去質疑她什麼,她淡然微笑,輕聲說:「謝謝理解,過去的事情還是讓它過去吧,也希望你節哀順變,在這裡工作愉快。」
組長笑著把她們的手握在一起,爽朗地說:「那就好了,希望你們和睦相處,顧童,你比雨柔大,你大人大量,就把她帶在身邊吧,好好教她點專業知識,讓她盡快能夠獨立起來。」她說著,轉頭拍拍韓雨柔的肩膀歎息:「唉!一下子從千嬌萬寵的大小姐變成家道破落,無依無靠的孤女,真是可憐。」
韓雨柔輕輕咬著嘴唇,眼淚汪汪,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顧童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只是自己是被害,而韓雨柔應該說算是無辜吧。錯誤在於她的姐姐和她的父母,只要她不針對自己,自己似乎也犯不著去計較她什麼。
「好吧,那你就跟著我吧。」她點頭答應。
「謝謝顧童姐。」韓雨柔噙著淚向她頷首道謝。
「那大家各就各位,都去忙吧!」組長見顧童點頭,高興地揮揮手,轉身去主編室了。
顧童看看韓雨柔,對她說:「你都會什麼?來和我說一下吧。」
韓雨柔怯怯地低著頭回答:「顧童姐,我什麼都不會,若不是組長看著我可憐,根本就不會讓我進來。」
顧童蹙眉了,什麼都不會,那簡直就是一張白紙了,她該從哪裡下手教她呀?
「我會努力學習的。」韓雨柔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
「哦。」顧童不好說什麼,先回到辦公桌坐下。她能進來就信任這份工作,是因為她有著槓槓的學歷,有著過硬的專業知識,那可是n年的學習打下的基礎,韓雨柔什麼都不懂,她該讓她做點什麼呢?
韓雨柔亦步亦趨地站在她身邊,等著她的吩咐,她卻一籌莫展。
「打印你會嗎?」她只得從最基本的技能問起了。
「我學吧。」韓雨柔低著頭,紅著臉回答。
「呃!」顧童無語,「好吧。」她正準備起身教她,旁邊的艾麗已經跑過來了,熱情地說:「顧童姐,這幾天我來帶她吧,先教她基本知識,不然與其說是給你個助手,還不如說是給你個拖油瓶呢。」
她這直言直語的,說得韓雨柔臉都紅到脖子根上去了。
「艾麗姐姐,那請你教我吧。」她很好脾氣地點頭哈腰。
「走吧走吧,去那邊跟我。」艾麗拖著她就走。
顧童沒有她守在身邊,終於長吁一口氣。韓雨柔這樣低到塵埃裡的姿態,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不正常。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她這副樣子,反而比從前那樣囂張跋扈讓她覺得隱隱的可怕。
「我只事事小心,她應該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吧。」她自我安慰,在心裡卻打定主意,決不可對表面可憐的韓雨柔大意,一定得多留個心眼。
不覺到了下午三點多了,為了樸雋崎的晚餐,她站起身來,走到組長那去請假。縱司女扛。
組長聽她說明情況後,很爽快地點頭:「去吧,招待好一點,再多從他嘴裡挖一些勁爆的東西,搞定樸雋崎就全靠你了。」
「沒問題。」
顧童笑著回答,正要走掉組長卻沉下臉補充:「對了,雨柔什麼都不懂,我看你對她挺不耐煩的,你看我的面子,要多擔待一點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