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柔趕忙讓劉媽去把她的包拿來,拿出一疊現金交給他們,再次對他們表示感謝。
美國夫婦接了錢以後。告辭離去。小男孩還在揪心地哭泣著要「媽咪」。
韓雨柔牽過他的手,走到父母的遺體面前,指著遺體對他說:「不要哭了!你看看這裡躺著的人,他們是你的外公外婆,他們被人害死了!還有你的媽咪也被人害死了!我們要一起為他們報仇!」
小男孩懵懵懂懂地看著她,眼裡充滿驚懼。
韓雨柔轉頭看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何琪。」
韓雨柔點頭,撫摸著他的頭髮,對他說:「以後你就叫韓琪了,記住了,我們韓家,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你,還有小姨。」韓雨柔指一下韓琪,然後指一下自己。
韓琪眼裡閃著淚花,看著她點頭。
「你要和小姨一起,把壞人消滅掉!」韓雨柔抱住他說。
韓琪奶聲問:「小姨,壞人在哪裡?」
「壞人很厲害,現在小姨不能說,以後會告訴你,以後你要聽小姨的話。幫小姨對付壞人,替你媽咪,還有外公外婆報仇。」韓雨柔切齒說著,聲音寒冷如冰。
韓琪似懂非懂地點頭,然後嘴巴一瞥。又哭了起來。
「不要哭!從現在開始,你,還有小姨,都必須堅強!你明白了嗎?」韓雨柔皺眉,很嚴肅地瞪著他喝斥。
韓琪被她凶得不敢再哭,只是無聲地抽泣。
「劉媽,帶他去睡覺吧,我還陪陪我爸媽。」韓雪柔讓劉媽把韓琪帶走。她依舊跪下,默默焚燒紙錢。火光照著她無淚的眼睛,閃爍著仇恨的光芒。
……
季若倫和顧童的車進了城區,季若倫呼喚顧童醒來,問她今晚想去哪裡睡。
「你送我去我們租住的房子吧,你自己回家好了。」顧童睜開眼,淡淡回答。
「呵呵,你一個人去那邊,不害怕嗎?」季若倫微笑問。
顧童聽著他這口氣,似乎真的是要把她一個人送去別墅,不禁有些氣惱,卻不知怎麼對他發作。
「害怕又怎樣?我總是要學會一個人生活。」
「也是,壞人都解決了,你也安全了,從今往後,你也該學會獨立。」
季若倫竟然如此回答她。
顧童再也忍不住了,她坐直身子,悶聲問他:「你突然間為什麼這樣360大轉彎?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你本來有女朋友?她要回來了?」
季若倫沉默著,沒有回答她,只默默開車。
「呵——沒事,我就是好奇,問一下你,不過你若是有女友,我就要鄙視你一下了!」顧童靠著坐好,淡淡笑了一聲說,「有女友就要一心一意對待人家,不要朝秦暮楚,傷害人家!」
她努力保持著平靜,但說到這句話時,聲音還是顫了。
季若倫一直沒有說話,既不肯定,也不否認。顧童以為他是默認了,因為心中愧疚不敢和她說話。
他把車子轉了彎,看著往他們租住的別墅方向走了。
兩個人又沉默著,一直到別墅門口。
車停下來,顧童自己打開車門下了車,季若倫也很快地下車來了,替她打開別墅大門。
「早點休息,我就不送你進去了。」他微笑,眼神疏離。
顧童也微笑,「嗯,謝謝你這麼多天的照顧,謝謝你對我的救命之恩,你回去吧,好好對你的女友。」
她說完轉身快步往裡走,聽著大門砰然關上時,她已走到樓梯,用手扶著扶手站住。
汽車啟動離去了,她的眼淚終於洶湧。
雙腿無力,似乎爬不上樓去,她坐在梯級上,抱頭痛哭。
「都說了要你關閉心門,都說了不要再對誰動心!你卻好了傷疤忘了痛!明知道不能愛的還要去妄想!你就是活該!活該!」
季若倫開著車走了一段,繞過彎又開了回來,但沒有停在前門,而是從另一條道到了院牆後面停下。
搖開車窗,他抬眼看著樓上,燈還沒開,她還沒有上樓!
他害怕還會有突如其來的危險襲擊她,趕忙下車,跑到圍牆跟上靜聽立面的動靜。
她低低的嗚咽傳來,他的心瞬間痛得碎了。
他想像著她蜷縮在樓梯的黑暗處哭泣,默默站著如同雕塑。
顧童哭了一會,自己罵了自己一通,又鼓勵一通,才抓著扶手站起來,一步一步上樓。
「喵嗚——」
一隻野貓從陽台跳入院中,嚇得顧童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縱帥上巴。
圍牆跟下的季若倫被她的尖叫嚇得肝膽俱裂,縱身便跳上了牆。
燈亮了,透過玻璃窗,看到她安然無恙的身影,他才長吁一口氣,從圍牆上跳下去。
顧童打亮燈,一邊拍著胸口自語:「不要怕!我以後就是頂天立地的女漢子顧童,別說一隻貓,就是來了一隻老虎,我也能操起菜刀砍死它!」
關好門,她又跑到各個陽台檢查好門窗,才回到客廳,坐下休息。
肚子咕嚕響了一聲,她才記起還沒吃晚飯,便站起身,去廚房隨便煮了一碗麵條,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小廳吃下。
季若倫一直在下面觀察著她的動靜,他看到她在廚房做吃的了,終於欣慰地吁了一口氣。
顧童吃完麵條,收拾一下廚房,便去浴室洗澡。
打開溫水,淋在身上的傷口上時,還很疼痛,顧童站在噴灑下面,用雙手抱住胸,那痛感讓她想起了他的聲音。
「疼嗎?」
「吹吹。」
那樣魅惑,那樣讓她的心沉淪……
「啊——」顧童抓著自己的頭髮一聲狂叫,然後順手抓了一塊浴巾,狠狠朝著牆壁甩打。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沒事!我不痛!不痛——」
季若倫在樓下聽著她歇斯底里的哭喊,眼眶濕潤,兩行淚終於落下。
他好想從這堵牆翻躍上去,好想破窗而入,好想將她狠狠抱入懷裡,好想告訴她,他愛她!愛她!愛她!
然而——他什麼也不能說——
顧童哭累了,疲憊地關了水,擦乾身子,包著浴巾出來,去廚房拿了菜刀,藏在枕頭底下,然後昏頭昏腦倒到床上。
「明天去找工作,一併去相親吧,也許閔倪的話才是正道,一個溫良的男人,一個孩子,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