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晴把水端出來,一人給他們一杯,看著他們咕咚咕咚喝下。笑著一拍手說:「好了!」
「什麼好了?」顧童醉眼朦朧地問。
「沒什麼,沒什麼,你是不是困了?快去睡覺吧。」向晴扶著她往臥室走。
「我也睡覺去。」季若倫站起來,朝她們倆揮揮手,回去他的房間。
「哎!季若倫你等等,我還有話和你說!」向晴趕緊喊住他。
「還有什麼話?」季若倫眼皮晦澀,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向晴遲遲沒有出來問話,他倒在沙發上沉沉睡著了。
臥室裡面,顧童被向晴扶著放到床上後,便睡著了,向晴拍拍她的臉喊她。她呢喃一聲。翻過身不理她了。
「嘿嘿,今晚把你們擱一起,沖喜就ok了!」向晴得意地打了個響指,躡手躡腳出了臥室,看到睡得爛泥一樣的季若倫,捂著嘴笑了起來。
她走過他身邊,在他耳邊喊他:「季若倫!回你房間去睡啦!」
季若倫含含糊糊地應著,坐起身來。迷迷糊糊地看著她。
「回你房間去睡啦!不可以睡這裡!」向晴伸手扶他。
季若倫站起來,搖搖晃晃往外走。
「這邊,這邊。」向晴拖著他往顧童的臥室走。
好不容易把季若倫丟上床。向晴樂呵呵地把他轉瞬便熟睡,把他的手臂抱住顧童後,在床頭櫃找了紙筆,寫了張小紙條壓在檯燈下後,輕輕退出房間,替他們把門關了。
她看看手錶,從沙發邊拖出她的行李箱,往外走了。
……
顧童在季若倫的懷裡睡得很香,這種在臂彎裡睡覺的感覺她太習慣了,她毫無意識地滾進他的懷裡,用手臂攀著他的背,臉貼在他胸膛,像小貓一樣酣眠。
季若倫抱住了一個軟綿綿的身子,做起了美夢,他的手毫無意識地撫摸著她,嘴唇尋找著她的唇。
顧童也做起了夢。恍惚中好像季若倫在強吻她,他的手臂那樣有力,她根本無力掙扎。
他的進攻越來越強烈,吻離開了她的唇,游移到她的脖子,鎖骨……
她不知不覺地牽引著他,在夢裡和他融為一體……
當一切停歇下來,她懵懵懂懂地睜開了眼睛,看到季若倫同樣懵懂的眼神,兩人驚詫地對視。
「啊——」顧童扯了被子包住身子,率先尖叫出聲,「怎麼回事!你怎麼在我的床上!」
「啊——」季若倫大叫一聲從她身上翻下,搶了被子蒙住頭,大喊:「我什麼也不知道——」
「你這個臭小子!臭混蛋!」顧童劈頭蓋腦地撲上去揍他。
季若倫猛地從被子裡冒出頭,抱住她壓在身下。
「我的話你又忘了嗎?」他很嚴肅地看著她。
「什麼話?」顧童被他得樣子唬住了。
「罵我臭小子該怎麼懲罰?」季若倫壞笑。
「你還敢懲罰我!」顧童感覺上當,大叫一聲想要掙脫開他。
他按著她的手臂。又恢復嚴肅的樣子說:「我說過的話從來沒有折扣打的!」他說完便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顧童睜大眼睛看著他,「嗯啊」著掙扎,他沒有放開,卻越吻越纏綿。
顧童想起夢裡的旖旎,抵抗的心越來越弱,她睜著的眼睛緩緩地閉上,但內心一個聲音卻在厲聲提醒她:「心不動,則不傷!」
她猛然一甩頭,甩開了季若倫的唇。
「放開我!我要生氣了!」她把頭側到一邊,皺眉說。
季若倫看著她突然變臉,有些錯愕。
「放開我!下去!」顧童一聲尖叫。
季若倫看她來真格的了,忙從她身上翻下來,抓了他的內內穿上。
顧童一躍而起,從床頭抓了條毛巾裹住自己,突然發飆,從地上撿起一個拖鞋,撲向季若倫一頓亂揍。
「臭小子!你就是臭小子!我讓你以後還敢懲罰姐,我讓你還打姐的主意,揍死你!揍死你!」
「不要用打啊!用說的!用說的!」季若倫被她揍得滿地亂跳,抱頭大喊。
「你今晚怎麼在我這裡?向晴呢?」顧童停下手,迷糊的腦子思維開始清楚起來,她皺眉問。
季若倫很無辜地抓著被子擋住自己,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發誓,我絕對也是受害者!」
「你還受害者!」顧童舉起鞋子又要揍他。
「啊!那我是受益者!」季若倫大叫,叫完躲在被子後猛笑。
「你還笑!」顧童被他氣得隔著被子又把他揍了兩下。
「哎!這裡有個字條!」季若倫一邊躲閃,無意中看到檯燈下的字條。
他丟開被子,拿起來念道:「小丫,我走了,為了你否極泰來,沖喜的未婚帥哥已幫你搞定,祝你好運,麼麼噠~」
「臭丫頭!原來是她搞得鬼!」顧童捂臉,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季若倫念完字條,抬眼看著顧童,很委屈很無辜地抓著被子說:「我守身如玉22年,第一次就這樣給你沖喜了,你說吧,你怎麼對我負責?」
「負責?」顧童皺眉。
「對啊!現在男女平等,男人要對女人負責,女人同樣要對男人負責!」季若倫很一本正經地看著她。
顧童不置可否,瞪了他一眼問:「你讓我怎麼負責?」
季若倫像是思考,他坐回床上,很嚴肅地用手撐著下巴。
「別賣萌!快說!」顧童白了他一眼。他這幅模樣,她還真有點無抵抗。
「做我女朋友。」他果斷抬頭說。
顧童「噗」地一笑,比他更果斷地否定:「不可能!」
「為什麼?你現在又不是有夫之婦了!你完全可以重新戀愛,」季若倫從被子裡跳出來說。
「穿上衣服再說話。」顧童抓起床頭的衣服丟在他身上。這傢伙的身材太好看了,六塊腹肌,小麥色的皮膚,她擔心再多看一眼,會有點想佔他便宜的邪惡念頭了。
「是不是怕對我沒抵抗?」季若倫笑得壞壞。()
「去死!臭小子!」
顧童手裡的拖鞋脫手而出,季若倫眼疾手快,舉起被子擋住,大喊:「謀殺親夫——」
「我讓你亂嚷嚷!快滾回你自己房間去!」顧童扯了只枕頭,對著他一段亂砸。
季若倫穿上衣服,嬉皮笑臉地站在顧童面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看什麼?還不快滾!」顧童舉起枕頭又砸了他一下。
季若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入懷中,毫無徵兆地給了她一記深吻。「我愛你。」他在她耳邊低語一句,然後鬆開她,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顧童怔怔站在原地,嘴唇上殘留的全是他好聞的氣息。
「23,24,25……29,29.5!」顧童伸出手,一個一個手指頭數下去,皺著眉搖頭,「不行不行!太荒唐了!七年半,這個坎太大了!」
她心慌意亂地坐下來,滿腦子都是季若倫英俊的時壞時正經的笑臉。縱島頁圾。
拿起手機,她撥向晴的號碼,向晴的短信已飛過來。
「親愛的,想想你們醒來的樣子,我已經笑噴第六口水了,你千萬別告訴我,沖喜不成功。」
顧童立馬撥打過去,但對方已經關機。向晴童鞋登機了。
「損友!你就是一損友!」顧童對著手機叫了一句。
天還沒亮,她重新回到被子裡,該死的被子裡滿滿的都是季若倫的氣息,她感覺好像還在他的懷裡似的,心一陣亂跳。
「不能這樣!不能對他動感情!我只是身體寂寞了而已!」顧童兩腳揣著自我安慰,翻過身準備再睡一會。
「我愛你。」他的聲音彷彿又在耳邊迴盪,她趕緊用被子蒙住耳朵。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被子卻像是根本擋不住他的魅惑,他磁性好聽的聲音逼得她無處可逃一般。
猛然坐起,顧童從床頭抓著一面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一臉苦口婆心的樣子說:「顧童,他愛你什麼?你29.5歲!失婚!一無所有!他能愛你什麼?愛你傾國傾城?嗤!你算了吧,你這點姿色,他季少爺身邊太多美女可以蓋過你了!而且,紅顏易逝,等你人老珠黃的時候,他還風華正茂,你們合適嗎?你別瘋了!你上一場婚姻傷得太不夠痛嗎?你那顆滿目蒼夷的心還經得住再傷一次嗎?搖頭吧?不能吧?所以呢!」
顧童重重放下鏡子,縮進被子裡,閉上眼睛。「記住了,你顧童從此沒心沒肺!無憂無怖!」
心不亂了,睡意便席捲而來,她不知便進入夢鄉。
季若倫回到他的房間,同樣輾轉反側。他拿出手機,翻到她街頭暴揍混混的視頻,笑了起來。
「太可愛了!我決定了,我就賴上你了!打死我我也賴定了!」
他美滋滋地躺下,想著向晴說的「沖喜」,又笑了起來,「沖喜?鬼丫頭太有創意了,哈哈——」
他抱著枕頭側臥,好像又抱住了顧童一樣,美美地睡著了。
……
今天是週日,兩人都睡到很晚才醒來。顧童洗漱後,穿好衣服去廚房做早餐,一邊想著昨晚的「事故」,她不知道一會和季若倫相對該用什麼表情。
季若倫洗漱好,穿上衣服哼著歌打開門,他停住腳,猜想著顧童會用什麼表情對他。
「也許是這樣。」他做出很嚴肅,很不可近人的樣子。
「也許是這樣。」他又換了一副嬌滴滴小鳥依人的樣子,不對隨之又自己否定:「這個不可能,可以淘汰。」
「應該是這樣!」他做出一副河東獅吼的樣子。
「你在幹嘛呢?」顧童從屋裡出來了,站在門口淡淡地看著他。
「嘿!達令——」季若倫一個立正,舉手朝她揮了揮,笑出八顆牙齒。
顧童白了他一眼,經過昨晚的自我調整,她此刻站在他面前已經很平靜了。「咳咳,昨晚的事情盡快給我格式化掉,以後我是姐姐,你是弟弟,不許再在我面前沒大沒小。」她很嚴肅地警告。
季若倫心中暗笑,果然是第一種態度,如果此刻招惹她一下,很可能演變成河東獅吼。
「怎麼可能格式化?大姐!那是我珍貴的第一次!」
他走近她,一臉陶醉,在她耳邊低沉地接著說,「而且,你那麼好吃,餘味無窮,格式化太不人道,為了補償我失去第一次的精神損失,你應該請我再吃一次。」
「找死!」顧童順手抓起掃帚打向他。
「打是親!罵是愛!」季若倫一邊跳一邊叫。
顧童白了他一眼,丟下掃帚說:「別鬧了,吃早餐吧,我已經做好了。」
季若倫不再嬉皮笑臉,開心地和她走進屋子。桌上做好了兩份早點,兩人面對面坐下開吃。
顧童故意吃得很隨意,沒有一點拘束感,好像昨晚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季若倫不時看看她,嘴角一直帶著笑意。
「你老是笑什麼?」顧童終於忍不住放下手裡的刀叉看著他。
「難道讓我哭嗎?」季若倫笑得更欠揍的樣子了。
「懶得理你!」顧童瞪他一眼低頭繼續吃火腿。
「明天都準備好了嗎?」季若倫終於正經了。
「準備好了,不過這麼多年沒上班,還是有那麼一點緊張。」顧童如實回答。
季若倫看著她,微笑說:「相信自己。」
顧童重重點頭。
「我看你的衣服,偏於休閒,職業裝幾乎沒有,今天反正沒事,不如我陪你去商場吧。」季若倫提議。
「好吧。」顧童倒也不想扭扭妮妮地矯情,爽快地答應。
收拾一下碗筷,她進臥室沖了個澡,化了個妝,換了件紅色襯衣,一條包臀的黑色裙子,配一雙米色高跟皮鞋,長髮吹成了卷兒自然散著,再灑上一點香奈兒,款款走出。
這打扮成熟韻味,御姐風範盡顯,季若倫看著她修長的美腿,有點呆了。
「看仔細了!姐不是你的菜,你應該去和那些小蘿莉們玩。」顧童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風從他身邊走過去,淡淡地說。
季若倫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毫不客氣地拉到懷裡,另一隻手掐住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磁性低沉地在她耳邊說:「我只和你玩。」
「我玩不起。」顧童和他直視,坦然面對他的眼睛。
「哈,你裝得再若無其事,我也聽得到你的心跳。」季若倫笑,臉緩緩靠近她的臉。
「走開!」顧童微微蹙眉,低聲命令。
季若倫慢慢靠近的臉停住,最終選擇在顧童的臉上親了一下。「不想害得你又去補口紅。」他壞笑。
「你老是這樣,我們沒法愉快地玩耍了!」顧童不悅地瞪著他。
「怎麼不能?是你顧忌的太多了。」季若倫反駁。
顧童微笑點頭:「對,我必須顧忌,我已經傷不起了。」
「我不會傷害你,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何俊昊。」季若倫固執地拽著她。
顧童的臉色有些黯然,她幽幽地說:「當年何俊昊對我海誓山盟的時候,我也看不到他會有今天,人生無常,我只想過點安穩的日子,再說,你和我相差七歲多,心境早已不在一個點上,你現在只是某種衝動而已,當我們真正相處,面對現實的生活時,我們就會有太多的不合適,不同步。」
季若倫看她認真地說著,還是固執搖頭,「我會去遷就你,改變自己。」
「別鬧了,乖,我們走吧。」顧童抬手,在他臉上輕輕拍了拍,嫣然一笑,掰開他的手臂,從沙發上拿起包包,風姿卓越地往外走。
季若倫很鬱悶地站著,對於她剛才這個小動作很不滿意。好像他敗了一局!不行!他才不要做乖弟弟!他非得把這個局面扭轉過來不可!
但是她顧慮的確實是對的,他現在強求她也許只會令她為難,他只能在以後用他的行動來證明他對她的決心了。
愛情來得總是那樣沒有道理,那感覺突然到了便愛了。
他大步跟上她,和她一前一後下樓。她走路時微微起伏的頭髮,輕輕擺動的腰,還有她的香味,都讓他心蕩神馳。
他這麼安靜,讓顧童很奇怪,她沒有回頭,但第六感告訴她,他正在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的後背。
「等工作穩定下來,還是要搬離這裡,不和他住在一起的好,不然恐怕會害他害自己,明知道錯誤的感情,還是不能讓它恣意萌芽生長。」
顧童一邊走,一邊暗自想著。
「我去倒車,你在這等我。」季若倫朝他的車走去。
「我先去打開門吧。」顧童快步走向院子大門。
打開門,她傻眼了,外面停著好幾輛車,季向東冷著臉站在門口,後面站著季若辰和閔倪。
「季先生,季夫人,季少爺,你們好。」顧童頷首向他們招呼。
「顧小姐,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你是一位高貴美麗的淑女,想不到你竟然如此不堪!如此不知廉恥!」季向東看著顧童,沉著臉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