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見,你回來了。()」
他一開口,霄月就失笑了。聽他的話,即對,又好像哪裡不對。理不清了,就不追究了。
「嗯,回來了。」
「快進屋吧,外邊怪冷的。」
霄月點頭,和彥良一起進到屋裡。
「彥良。」
霄月走到桌邊沒有坐下,看著彥良忙著從爐子上倒來熱水正要沏茶。
「嗯?」
他溫和而暖暖的看著霄月,霄月原本想說的話,一時堵在喉頭又吞了下去。
「沒事。」
再等等吧,這冬天怪冷的,真和他說了,小伙子一激動,自尊心強的直接走了。這不是把人往大街上趕的節奏嘛。
彥良笑笑,繼續忙活。霄月把上官婉兒的資料放到自己的小箱子裡,接著又翻了翻箱子裡的東西,隨手就將頭上的骨釵也取了下來,這柄骨釵是青鸞送給她的,他說這是世間獨一無二的釵,傳說是用骨山山頂上最堅硬的一塊牙石打磨而成。能戳破任何堅硬的物體。
霄月剛拿到的時候,還真試過,用一定的力度戳什麼東西,都得破。當然戳東西的那一頭,並不是插頭髮的那一邊。
想著他將骨釵別到她發間時,她還只有十歲,這釵算是他送給自己的第一件女性用品。也是她在這個世界用的第一枝釵,指腹輕輕的摩擦著釵身,它墨色的身子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冰涼而高貴的感覺和青鸞如出一澈。霄月歎口頭,低頭就將釵放到了箱子的最底層。
為什麼收骨釵呢?生青鸞的氣,不是的。是因為上官婉兒,上官婉兒是從風月坊出來的,東方莘醉也是風月坊的人。她可還清楚的記得東方莘醉和自己說過的最後一句話。也許,我們會成為敵人。
不管這上官婉兒和東方莘醉有沒有關係,她都不得不防,青鸞的心思那麼縝密,真要算計她,只怕分分鐘她不留神,再睜眼,人就已經回到碧雲軒去了。()
想到這,霄月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即慶幸認識青鸞又後悔認識他。誰叫他那麼聰明呢?
看著箱子裡的物件,霄月想到離開燕京已經兩天的霄震天,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想到這,霄月又從懷裡摸出碧血玉,將碧血玉也放在箱子裡。她是不知道這玉怎麼會是霄震天的。不過想到他離開那天對她說的話,霄月覺得自己對這個父親的瞭解真的是太有限了,5歲前因為不懂事。6到9歲忙著治身上的毒和青鸞混在了一起。10到15歲熱衷於戰場,最完貫穿著唯一的計謀就是怎麼嫁給楚逸寒。如今願望實現了,才發現自己錯過的東西實在太多。
放好東西,將箱子鎖上,霄月滅了屋裡的燈,彥良正站在廳裡,手裡拿著件披風,見她出來,立即將披風就披到了霄月的身上。
「大冷天的,怎麼總不知道多穿件呢?著涼了就有的受呢!」
彥良的話總是輕輕柔柔的,像春風一樣和煦。他站的離霄月很近,這讓她有些彆扭,接過披風繫好,往著桌子走過去,刻意的離著彥良有些距離後,才坐了下來。
彥良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坐到她的對面,目光專注而溫暖的看著她說:「剛剛,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面對這樣的人,霄月覺得自己真的是無力招架,搖了搖頭,然後別過目光看向外邊。
想了好一會才說:「彥良,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做什麼?」
是的,要趕人走,也得先知道他有沒有什麼計劃。
彥良想了一下說:「附近有個私塾,這兩天我都在那裡打雜,過些時間應該能在那裡當個先生。」
霄月回過頭,目光驚詫的看著彥良,明明是很驚奇,但是隨後看著他溫和的樣子覺得他當個人民教師也不錯。只是,就他這樣的性格真的能教好小孩嗎?不會被小孩耍的團團轉嗎?
他好像能洞悉她的想法一樣的說:「這附近的孩子都挺乖巧的。倒是你,怎麼經常神出鬼沒的呢?」
說到這,霄月也不客氣,立即問:「為什麼我一入院,你就知道我來了呢?」
彥良神秘一笑,走到院中從地上挖出一隻小盒子。
霄月看著那個小盒子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是什麼?」
彥良將它放到霄月的面前說:「這個叫偷子。」
霄月眨了眨眼睛,表示沒見過這玩意兒。
彥良站起來,又進到自己的屋中,又拿了個小盒子。
「這又是什麼?」
彥良將東西放到霄月的面前說:「這個叫偷母。」
偷子和偷母?什麼玩意兒?
看著霄月一臉疑惑的樣子,彥良十分好心的解釋道:「這個東西在我們老家非常流行,相傳三百多年前,我們住的村邊當時有很多的流民,他們都是從南國流竄而來的。因為是流民,所以他們沒有生活來源,最後就經常會行竊。用的就是這個,他們往往先將偷子埋在要偷的田地入口處。帶著偷母入園行竊,只要主人來巡園,踩上偷子,像這樣。」
說著彥良用指尖點到偷子的盒子上,另一隻偷母竟發出一種類似於磁場一樣的嗡鳴聲。
「他們做的這麼嚴密,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彥良一笑說:「被偷的久了,自然就發現這個秘密了。後來這東西突然就滅絕了。所以更沒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
「那你怎麼會有呢?」
「養著它是我們家傳來來的習慣,雖然也不知道有什麼用,但是它一直也沒有要死的跡象,盒子也打不開,就只好隨身帶著了。」
霄月瞭然。
難怪他會這麼警醒。
「你喜歡?」
霄月搖了搖頭,因為她會武功,所以用不上這個。看了看天色,霄月將披風取下,和彥良交待了幾句照看好屋裡的東西,就離去了。
想著彥良真走了,自己將這屋空著,也不是個事。就回太子府了。
第二天一早,甘連翹讓霄月準備迎上官婉兒入府的事時,霄月先是以為自己聽錯了,接著瞭然,既然上官婉兒的資料都搞定了,要入府是遲早的事。於是點頭,霄月就答應了。
但接著她又犯難了,這上官婉兒入府,算什麼名份呢?
問甘連翹?
霄月有種打著燈籠去廁所,找屎的感覺。縮了下脖子,沒勇氣去問。
繼續拿著小冊子接著盤算祭祀的事。
甘連翹的病已經完全好了,這會她像以往一樣開始忙碌起來,今天屋裡是沒有官員的,四六拿著這個月的賬簿開始念起來。
霄月終於知道,甘連翹是怎麼在不識字的情況下處理家務的,只是這樣下去,她在這書房真的能寫完自己的小冊子?霄月叫苦連跌。
第一百多次寫錯數字時,霄月無奈的將本子合上。走到甘連翹的身邊就以想去見見上官婉兒為由,溜之大吉。
甘連翹並沒有阻攔她,反倒好像挺支持她去找上官婉兒一樣。
出了太子府,霄月讓家丁隨意找了個茶樓,然後就派人去風月坊叫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來時,霄月已經是第四次點燃爐火了。要是一般人,估計早就火冒三丈了。但是霄月卻不火,因為這其間她想了很多。
比如上官婉兒知道楚逸寒不愛她的這件事嗎?
上官婉兒一進屋就柔弱的像隨時會被風吹倒一樣的。這架勢讓霄月十分不喜歡。霄月個性本就倔強,寧原站著死,也不原跪著求生。隨時都裝可憐這種事她是最討厭的。
簡直就是作死。
「婉兒見過太子妃。」
嬌滴滴的聲音對男人的殺傷力是非常的強的。但是對於霄月這種看起來毛都沒長全的蘿莉來說,實在就是有點扯,邊上的晴天早就想上前抽她幾巴掌了。
「坐。」
「謝太子妃。」
粘粘稠稠的調調直讓霄月頭皮發麻。
「這裡沒有外人,婉兒姑娘不必這樣。」
霄月沉著聲音提醒她。誰知那上官婉兒竟立馬就紅了眼眶!霄月覺得自己來見她是真的太為難自己的做法了。
咳了一聲,看了看晴天說:「你們選在外邊守著。」
「是。」
說罷,幾個丫環全出去了。
此時的屋中只有霄月和上官婉兒。
「不知太子妃今奴家有什麼事?」
說話的聲音稍微正常了一點,霄月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說:「來商討你入太子府的事。」
上官婉兒好似不敢相信一樣的看著霄月。
「太子妃的意思是,您同意讓婉兒入府?」
霄月懶的戳穿她的虛偽,冷言道:「殿下不是早就同意了嗎?」
上官婉兒立即一幅委屈的樣子說:「雖是如此,奴家派了多少年,可就沒有一次是真的。誰知道這次是不是真的。」
霄月也懶的和她打哈哈說:「本宮不管你知不知這事是真是假,本宮今天只想問你,想要什麼名份。」
是的,這事不能問甘連翹,也不能問楚逸寒,直接作主了,哪頭都有罪,倒不如選問上官婉兒的意思,再定奪。
上官婉兒垂著梨花帶雨的臉,一幅你讓我入府我已經要感恩戴德了,哪裡還敢提要求的樣子,讓霄月十分不耐煩,要不是知道楚逸寒不喜歡她,霄月就真的想掐死這女的了。這麼作的女人,楚逸寒是怎麼天天對著她喜笑顏歡,甚至還。
想到這,霄月的心如刀尖劃過一樣,刺骨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