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月和甘連翹從書房出來後,又恢復了以往和睦的樣子,兩人並肩走過枯樹邊的小路向書房而去。
燕京的天氣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降溫,傍晚的太陽落山非常的快。書房裡甘連翹一直坐在那,頂多偶爾站起來看看那些人是不是在用心辦公,幾乎是從不拿起他們處理中的或是桌子上處理完的任何一份資料。這讓霄月有些奇怪,最後當是她管人的方法就是這樣吧。
霄月開始坐在那時會拿些書過來翻一翻,最後累了,見甘連翹站起來,於是也一起跟著她轉轉,在走到一名門客身後時,霄月稍看了一眼,發現這人寫的資料是有關12月宮中祭祀之事。這倒沒有什麼異常,問題是這個人將一個很重要的字寫錯了。
霄月看了甘連翹一眼,她沒有任何的異樣。沒看到?
霄月沒有說話,默默的記下這本冊子的樣子。
天黑了下來,晴天和雨露分別拿了披風披在霄月和甘連翹的身上,門客手中的資料基本是全交到了甘連翹那,她也不翻閱,直到所有人都走完了,甘連翹才將資料放到書桌上,然後問了句:「殿下回來了嗎?」
四六不知什麼時候竟站在了門口。
「回夫人,還未見到殿下。」
甘連翹皺眉,冷冷道:「準備晚膳吧,晚些時候殿下回來了,提醒他這些文件都是須要處理的,明天上朝會用到。」
「是,夫人。」
霄月這才明白,原來楚逸寒還要再看一遍的,於是也就沒有再在意。
「太子妃一起在前廳用膳?」
被點到名的霄月立即點頭。
霄月知道,要楚逸寒立即愛上自己是不可能的。因為她知道,要讓一個男人注意到你,愛上你,對於一個沒有長相沒有身材而言的女人是個非常漫長的道路,除非這個男人是真的不適合你,否則一切還是有可能的。
霄月的想法是,先成為太子府裡的中心人物,再成為楚逸寒身邊不可或缺的存在。只要達到這兩個,自己才有時間給他,讓他慢慢的愛上自己。
霄月再一次看到了希望一樣。
只是這希望來的快,滅的也很快,晚膳才上桌,霄月和甘連翹剛坐下,顯琦就走了進來,看到顯琦霄月的心疙瘩了一下,隨後她想,沒關係,即然來到了古代,就該習慣男人有三妻四妾的習慣。且楚逸寒已經和顯琦發生了關係,不能因為自己而毀了顯琦的人生。宅斗這類的事情,她向來不熱衷。
才這樣想著,楚逸寒就回來了。
楚逸寒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高大的身影才進屋,霄月就看了過去,接著就看到就見到貼在他的懷裡妖嬈艷麗的上官婉兒。
霄月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和上官婉兒這樣親密,也不是第一次在太子府裡見到上官婉兒。只是!看到這一幕,她的心還是疼了。
「三七,送上官姑娘回去。」
甘連翹突然怒吼讓霄月嚇了一跳,一回頭就見甘連翹暴怒的樣子,心裡有些不解,再看上官婉兒原本微紅的臉蛋此時煞白。想是這甘連翹肯定不喜歡這個上官婉兒。
氣氛十分尷尬,楚逸寒緊緊的拉著上官婉兒,沒有鬆手的意思,三七本就是楚逸寒的人,太子不動,他哪裡敢動。
「姑姑答應本殿納婉兒入府。」
楚逸寒的話重重的落到霄月的心頭,淚在她的眼眶中打轉,一個人能變,變化再大,本質應該不會變的。但是眼前的楚逸寒變的太離譜了,嫁來的第一天,亂用暴力,打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接著欺凌一個下人。為了達到目的,可以對自己一點都不喜歡的人和顏悅色。
霄月天真的以為,她可以假裝不知道這一切,但是眼下,他要娶一個妓女!
霄月的心冰涼無比,她抬著頭,淚水凝固的眼眸蒼涼的看著楚逸寒。
明明是一樣的臉,但是為什麼會這麼陌生呢?
陌生到,霄月已經感覺不到那份心跳了。
直到這一刻霄月都沒有想到要放棄,因為她告訴自己,她才爭取到一點點的希望。不管現在的楚逸寒是什麼樣,她都不能放棄。人總是越在有希望的時候,越難以放棄一些明明自己都知道不該堅持的事。此時的霄月就是這樣。
她抬起頭,憋著一口氣,裝做什麼事都沒有一樣的再向看向被楚逸寒抱在懷中一臉倉惶的上官婉兒。上官婉兒能被楚逸寒這麼護著也是理所應當的。一張小臉生得傾國傾城,就連現在明明很害怕,卻也能給人一種美感。
霄月的心在滴血,目光再次移開。當她的眼光落到楚逸寒的另一隻手上時,霄月再次把目光放到了楚逸寒身上,楚逸寒臉上的表情雖然很堅決,但是霄月發現了很大的破綻,沒有感情。
心再次亂了,眼前的楚逸寒太難以啄磨了。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或者他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
霄月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到了甘連翹的身上,甘連翹震怒的看著楚逸寒。
「所以你連一會都等不了了嗎?」
甘連翹很生氣,只要一看到上官婉兒,就想到那個曾經讓她生不如死了的女人。想到這,她就全身都抑制不住的顫抖著。
「姑姑!也沒有幾天了。」
楚逸寒知道,上官婉兒早晚都要入府的,晚上帶她回來,其實是上官婉兒的意思。要是他本人,是不會做這樣的事的。只是沒有想到甘連翹對上官婉兒的牴觸這麼的嚴重。
「別叫我姑姑,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說罷,甘連翹竟然一轉頭就走了。
廳中顯琦下意識的看了看霄月,霄月皺著眉頭頓在那,其實心裡也想跟著甘連翹一起走,但是這樣走了,顯得自己和甘連翹是一路的。而且如楚逸寒所說,如果這個上官婉兒要入府,那她就更走不得了,搞的好像自己也怕了她一樣。
楚逸寒沒有攔住甘連翹,任由她走了。原本放在上官婉兒腰間的手在那一刻下意識的就放了下來,另一隻手始終放在身後。
「三七,送婉兒回去。」
「殿下!」
上官婉兒雖然知道會被送走,但還是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
楚逸寒擰了下眉頭不在上官婉兒視線範圍內,接著一回頭,勾起嘴角,淡淡一笑,伸手撫上上官婉兒嬌柔的臉龐說:「明天本殿再去看你。」
聽楚逸寒這樣說,上官婉兒眼淚竟然已經蓄在眼眶中了。
「殿下!」
「婉兒乖,三七。」
上官婉兒見楚逸寒已經有了不耐之色,於是只好點頭。就在她轉身離去時,那雙漂亮的眼睛一轉就落到了霄月的臉上,霄月竟在她臉上看到了一絲得意的笑容。這笑怎麼看都很詭異。
「那殿下,婉兒就先回了,殿下晚上注意保重身子。」
「嗯。」
楚逸寒頭都沒有回,坐到桌邊。上官婉兒微微一福,然後披上邊上丫頭送來的披風,就徐徐離去。
就一個妓女都有四個婢女跟著,這讓霄月有些掛不住。
「還愣著做什麼?都不用吃飯了是吧!」
楚逸寒冷冰冰的樣子和剛剛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霄月深吸一口氣,然後坐了下來。
一桌的菜其實早就涼了,果然還沒吃三口,楚逸寒就丟下碗走了。
桌上就剩霄月和顯琦。
「太子妃氣色看起來好些了。」
顯琦有些討好的和霄月說著話。霄月和顯琦不熟,而且也沒有什麼仇,但此時的霄月也沒想理會她,就扯了個淡笑,繼續扒飯。
「殿下自從那天晚上後,就再也沒有來過奴婢那。」
霄月手中的筷子一頓,然後繼續吃飯,也不知道這個顯琦和自己說這些做什麼,楚逸寒不去她那又關的了她什麼事呢?
「太子妃有所不知,殿下從三年前開始就一直喜歡往風月坊去,開始的時候是甘夫人讓他去的,後來太子去的勤了,反而夫人就有了意見。那上官婉兒一直都有心入府,只是夫人一直不讓,也不知這次夫人是怎麼鬆了口的。明明幾天前還好好的。」
顯琦的話說到了霄月的心坎上,她不知道這顯琦是有心說些還是無心說這些的。她並沒有對楚逸寒表露出什麼特別的感情,那這顯琦為什麼要說這些呢?用來挑撥什麼?或是發起什麼?霄月無心理會,於是道:「顯琦多想了,有些事,夫人也好,殿下也好,心裡都有數的。你做好份內之事就好。不用理會太多。本宮吃好了,你慢慢享用。晴天,走吧。」
說罷,霄月就離去了。
若大的廳中,顯琦坐在那,突然一改剛剛哀怨的樣子,目光深沉的看著霄月離去的樣子。也不知道這話對霄月有沒有用。
如果她真如主子說的那樣,是四皇爺的人,那應該也不會由著上官婉兒入府才是。想到這,她暗下眉。心底是有些不高興的。只是掩飾的很不錯。
霄月出了主屋,外邊不覺竟然已經開始飄起了雪來。她頓下了步子,仰著頭,看著被雲層緊緊包裹的月亮,心頭堵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