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瀾香可憐甘連翹,於是將她帶回了皇宮。皇帝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沒有認她,但也沒有阻止博瀾香將她收在身邊的舉動。
直到博瀾香病逝後,甘連翹才受博瀾香之托,等待著那個被送去東傲做質子的楚逸寒回國,並照顧他。
霄月將資料合了起來,總感覺這件事似乎沒有這資料上寫的這麼平靜,一定還遺漏了些什麼。不過這些信息也夠她用了,至少知道了這甘連翹的身份。霄月知道,身為皇帝同母異父的妹妹!絕對是皇家的污點,難怪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霄月看了看天色,近五更,她將資料以最快的速度泡在了水中,然後將濕透的紙全攪成了紙渣,最後倒在了院中的槐樹下。
她拿著銅盆,仰首看著枯得只剩下枝桿的樹,腦中閃過楚晨熠白色的身影,他到底是誰呢?為什麼和楚逸寒如此相似?想到這,她的內心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腦中閃過一些早年知道的資料,楚逸寒出生那年,東傲正與北燕大戰,當時的北燕朝政不穩,奸臣當道,皇帝初掌權,不信任自己的叔叔,也就是如今那位四皇爺楚晨熠的父親,收了他的兵權,並將他幽禁在燕京的梧梁山莊。
東傲向來懼怕四皇爺,得知他被關後,大舉發兵討伐北燕。這一次北燕吃了東傲一記大敗仗,還被東傲俘虜了身為皇后的博瀾香。
博瀾香被抓時,正好懷孕八個月。最後楚逸寒就生在了東傲。眼看著北燕即將滅亡,皇帝無奈,才只好求助於四皇爺楚晨熠的父親。
四皇爺答應了,由著他的出面,東傲之戰平定了,付出的代價卻是以他剛出生的兒子楚晨熠和皇帝之子楚逸寒為質子在東傲十年。並在以後的每年裡向東傲進貢。
簽下條約後,過了八年,博瀾香前往東傲探望八歲的楚逸寒,最後病死在回燕京的途中。霄月不知道那十年楚逸寒是怎麼在東傲呆過來的。()但是以她對東傲人的瞭解,心底很清楚,那幫畜生不會善待楚逸寒。四皇爺在離世前早就安排好了接回楚晨熠和楚逸寒的方法。不等他見到自己唯一的兒子,就過逝了。皇帝為了感謝他,將他的爵位直接延續到了楚晨熠的身上。楚逸寒卻沒有這麼幸運,他被送出了皇宮。
每當面對楚逸寒這些不好的經歷時,霄月就會陷在濃濃的後悔,內疚與自責當中。
正因為這樣,所以她更加奠定了此生必定要呆在楚逸寒身邊的想法。
晨曦的第一道陽光照在霄月的臉上時。嬤嬤沒有來,甘連翹卻來了。
「見過姑姑。」
霄月從書桌邊起身,乖乖的行禮。
「太子妃不必多禮,這大冷天的,怎麼也沒個人看著!這要是受涼了,明天進宮可怎麼辦?」
甘連翹一進屋就發現屋中竟然沒有點爐火,很是生氣的怒斥著一屋子的人。
霄月被她的話驚的一愣,明天進宮?
就在霄月還發呆中,晴天幾個丫頭立即去取炭石。
甘連翹一改嚴肅的樣子,掬著親和的笑,走到霄月面前,拉著霄月的手就走到屋中間的小塌上。邊上的丫頭送上熱水。
「進宮是遲早的事,太子妃也不必太憂心,萬事還有太子爺在呢!對了,嬤嬤回宮了,今天就不用學規矩了。剛公公來時順帶了些宮裡的貢茶。閒著倒不如陪姑姑一同品品茶,你看如何?」
說罷,邊上的宮女又送上一個小瓷罐。小瓷罐是上好的白瓷鑄的,很精緻。
「姑姑好意,霄月感激不盡。」
霄月拉著虛偽的笑看甘連翹和謁的樣子,心中想著她在打什麼主意。
甘連翹一笑對邊上的人使了個眼神,再看著她說:「前兩天過來時見你在習字,想你也是用功之人。這屋中雖有些書,但也十分有限,想當年殿下住在這裡時,這些書還是太傅專門挑出來給他夜讀的。後來大了,他也換了院住,這些書也就沒人放回邊上的書房了。你得空幫整理下送到邊上的書房去可好?」
霄月眨了眨眼睛,心下一頓,臉竟微微的紅了。沒想到這屋竟然是他住過的屋子。更沒有想到,這幾天自己翻過的書,睡過的床都曾經是他的。
甘連翹看著霄月怔忡的樣子很不解,她一直以為霄月是怕楚逸寒的,眼下她的表情卻完全就是思春的模樣,莫不是,這霄月喜歡上了楚逸寒?甘連翹心中大喜。
這時丫環將已經泡好的茶送了上來,打斷了甘連翹的沉思。
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霄月回過神來,看著那丫頭為兩人倒好茶水。
「來,嘗嘗。」
甘連翹微笑著先將茶推到霄月的面前,接著自己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霄月還在想著她剛剛說的話。不覺將茶杯端了起來,放在嘴邊輕輕的押了一口,茶才入口,即是滿嘴的清香。只是霄月微微擰眉,好在留海長,搭住了她的神情。這茶有一點點奇怪的味道,霄月上輩子對茶的研究很深,才嘗一口,就感覺到了異樣。於是又喝了一口,這口茶入喉後,一股腥辣的感覺直衝腸胃。這茶有毒。
霄月的心當下一頓,盡最大的能力裝著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的樣子。
心裡卻清清楚楚的知道,這茶中不上有毒,還是要劇的慢性劇毒。
「怎麼樣?」
甘連翹放下杯子笑吟吟的看著霄月問。
霄月微微一笑,放下杯子說:「很好喝!入口即是滿嘴的清香,不愧是頂極的好茶!謝姑姑賜茶。」
甘連翹聽她這樣說滿意的點頭說:「你喜歡就好,還剩有一些,你就留在這,喝完了,我再讓晴天給你送來。」
霄月點頭致謝。心中卻明白,甘連翹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只是前兩天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變了呢?
霄月想了很多,終於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於是問道:「姑姑,霄月入府也半月有餘了,不知父親出使東傲何時回來,可煩請姑姑幫霄月問下,他幾時能回京?」
是的,除非是霄震天回來了,不然就憑她一個人,不可能會讓甘連翹產生下毒的想法。
而且按正常來算,霄震天也該回來了。想到這事,霄月此時也是一頭的胞,不知道怎麼辦。
聽霄月問到霄震天,甘連翹的眼神微微一動,很快就掩飾了去。依舊一幅溫婉的樣子說:「瞧姑姑這記性,竟把這事也給忘了。按正常來說應該這兩日就回了,一會我派人去宮裡打探打探。一有消息,我就派人來告訴你。」
「有勞姑姑了!」
霄月敢確定甘連翹下毒確實和霄震天是有關係的。
好在霄月對毒藥非常熟識。
想當年青鸞中天尊蠱時,為了給她調出百毒不侵的身子,人家神農嘗百草,她是神童嘗百毒。
好在嘗盡百毒後,安然的以她之血引出了青鸞體內的天尊蠱。不然此時不只是青鸞,估計自己也沒命活到今天。
「都是一家人,有勞什麼,成了,殿下早朝估計也該下了。我先過去看看,你就在院裡好好休息下。」
說罷甘連翹起身離去。霄月目送她離開。
她一離開,霄月就把晴天她們斥了出去。
斥出去沒有三秒,又將人喊了回來。看著一屋的書,歎口氣。
抱著書就開始往那邊的書房運。
本來晴天和雨露是一起過來幫她的,霄月想到這些書是楚逸寒的,就不讓她們幫忙,自己像抱著稀世珍寶一樣的往大書房裡運。
主要是想去那邊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關楚逸寒小時候的東西。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都錯過了他的童年。這對於霄月來說都是很大的遺罕。
想到明天要見到他,霄月又是滿心的甜蜜。
愛一個人的時候,人總會變的很傻很傻,像得了選擇性失憶一樣,記不得他對自己的不好,只記著他一切的一切。好與不好,都是那麼的刻苦銘心。
經過半天的時間,霄月才將這邊屋裡的書全放回了大書房。
看著滿屋中掛著的字畫,從稚嫩到老成,就像看著一個人的人生一樣。
霄月細細的撫過那一筆一劃,就好像能想像他認真的寫著字時的模樣。認真而睿智。
「太子妃,該用膳了。」
晴天進到屋裡微行禮,打斷了霄月的冥思。
霄月看了看屋子說:「送到這來吧。」
晴天點頭離去。
中午的陽光透過書房的格子窗落到地板上,霄月走到窗邊,將窗開的更大一些,屋中的陰冷稍稍的少了一點。她順道走到書桌邊。
就在這時,桌上的一份資料吸引了她的目光。
霄月翻開那份寫著她名字的資料,入目的字跡以及內容驚的霄月臉色蒼白。
她震驚的看著那份資料上的每個字。胸口像被捅了個洞一樣,涼颼颼的。
青鸞!
你怎麼能這麼做!
霄月感到一種深深的被叛感,在發現青鸞給自己有關楚逸寒的資料是假的時,霄月會為他開脫,會覺得他是為她好。
但此時這份抹黑她的資料,實在讓她無法覺得青鸞原本的出意是好意!他怎麼能這樣破壞自己的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