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敦已經將手伸出來,「我要找的,是當年曾經跟隨我的幾位手下,它們的法體早就已經毀去,但元靈當年曾受絕**力所加持,因而極難消滅,我想多半也是被鎮壓起來,只要我將它們復生,便能夠得到幾個好幫手,等聚齊了人馬,我們再殺進古墓!」
它一邊說,已經將手掌按在了雷鷹的頭頂上,掌心處忽有一道黑光降下,在雷鷹的身上轉了幾轉,雷鷹的身上,頓時便有一層層的黑煙冒了出來,它將靈氣流轉全身,頓時大喜道:「多謝主上!」
戎敦方才替它一施法,已經將它體內,本來因為與法體不合,而漸漸開始躁動的元神重新壓住。
戎敦道:「我替你施法一次,至少可有百日之效,你只管安心隨我去。到時候,自然有你的好處!」
雷鷹躬身拜謝,轉身向著眾妖呼嘯道:「爾等可都聽到了,跟隨主上,獨霸窮極,復生妖族!」
眾妖都大吼起來:「獨霸窮極!」
妖族的天性,便是敬畏強者,並沒有哪一隻妖獸,有想為睘獅報仇的念頭,它們都被戎敦的神威所懾服。
戎敦大笑道:「好,我們這就走!」
他一轉頭,看到靜靜浮在空中的寶盤,略一猶豫,說道:「這寶盤乃是當年天外神石所煉,暗含元磁神光,絕非凡物,還是將它留在此地,鎮壓此地空間的好。將來若有機會,我們再回到天星壇,說不定還有用處。」
它將大手一揮,一陣狂風襲來,便將眾妖捲起,隨即便如風一般,向著空間之外的出口掠去。
莫紫宸心中提得緊緊的,她用手按在胸前,緊緊握住那枚玉珮,躲在空間裂縫之中,生怕被戎敦察知蹤跡。
戎敦這時已經飛出了入口之外,它返身一揮手,一道靈光飛過,便將天星壇這片所在遮掩起來。不會再為外人所察。
它抬頭看向過遠處矗立著的,那尊巨大無比的人皇雕像,心中頗有感慨,「當年人皇於此地造化萬民,奉行有數無類之策。大概也不會想到,在他離開此界之後,人類與妖族會爆發如此激烈的大戰吧。」
它轉頭看向雷鷹,「當年人族中有一個極為出色的人物,他有一句話,我極為欣賞。」
雷鷹湊趣的問道:「不知是什麼?」
戎敦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它哈哈大笑起來,飛身欲行。但在飛至一半的時候,忽然又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有些不解的回頭看去。
它所看向的,乃是一片茫茫的虛空,眾妖都大為不解,雷鷹小心的問道:「王上,可有異樣?」
戎敦有些奇怪的道:「我怎麼總覺得這裡的靈氣,有此不對?」
它微閉雙目,將神念釋放出去,四處查探,卻沒有絲毫的發現。
莫紫宸這時已經屏住了呼吸,她身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她分明已用玉珮將自己的氣息完全隱住,沒想到戎敦仍然察覺出了蹊蹺。
想必是因為大衍神盤割開空間,讓這裡產生些微的靈氣波動,就這樣被它所察覺。
這些上古凶靈,果然凶殘而又狡詐!
雷鷹道:「以屬下的神念,並非感覺到有何異常。或許主上另有感應?」
戎敦將神念收回,喃喃的道:「按理說不會如此。在我的神念之下,除非是元嬰修士,否則必然無所遁形。」
它目光向著一處盯去,緩緩舉起手來:「雖然沒有感應到有人存在,也或許是這一次的靈氣巨星動,但不試一試,總是不會安心……」
它的手掌剛要劈下,莫紫宸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她已經握緊了靈空劍與雪魂珠,剛要拚死一搏。
這時,她忽然感到有一股柔和的靈光,從自己頭頂上罩下,全身的殺意頓時消去。整個人變得心境無比祥和起來。
戎敦這時也放下了雙手,它將手一甩,「也不知怎麼,又不想動手了,走吧!」大袖一揮,便帶著眾妖,消失在天地之間。
天野一片蒼蒼,只剩下這似乎從萬古之前,就一直矗立於此的聖陵。
一直過了良久,藏身於空間裂縫中的莫紫宸,確認戎敦等妖已經離開,再也不會回返,這才小心的解開禁制,從玉珮中脫身出來。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早就已經汗透重衣。方纔,當真是從生死間走了一遭。
她還記得那道柔和靈光的來處,抬頭向上看去。發現遠處那道靈光的盡頭,居然來自於人皇那尊雕像的雙眼之間。
那尊雕像,這時正在無比柔和的目光看著她。
莫紫宸在剛來時,也曾遠遠見過雕像的樣子,當時只覺得如音容宛在,雕刻得栩栩如生,但也看不出有什麼特殊之處。
但這時,她卻覺得,雕刻於遠古的人皇,如同活了過來一樣,雖然眉目一如先前,但五官卻都像動了起來一樣,正帶著一股溫和的笑意看著她。就如同一位長輩,看著自己的子侄一樣。
莫紫宸的心神這時變得一片祥和,她微微躬身,向著這位當年不分物類,造化萬民的人皇行禮,以示自己心中的崇敬之意。
這位人皇,當年法定天地,造化萬民,使人界諸族,從此靈智大開,免受顛沛流離之苦。至今就算人類與妖族之中,都沒有哪一個敢對他不敬。
方纔若非是它的一道靈光飛來,自己早就已經被戎敦發現,死無存身之所了。
只是,人皇早就已經離開此界,不知有多少萬載,難道這裡,還會有它的遺靈?
莫紫宸躬身三拜,然後抬起頭來,直視著它的眼睛。
忽然間,她覺得那尊雕像的眼中,神光湛然,目光似乎要一直穿透她的內心一樣。
莫紫宸全身一震,她不自禁的跪倒下來。在她胸前的玉珮,陡然間靈光大作。
莫紫宸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人輕輕點了一下一樣,一股極度痛楚之意傳來,讓她差一點便呻吟出聲。
然後,便有一絲玄秘的氣息,悄然的從玉珮之中溢出,然後又傳到她的心脈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