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鷹的全身一震,戎敦口中所說的血魔心咒,是妖獸一族中,最為陰毒的咒法。凡以此咒而立誓者,必須要交出一滴本元精血,來交給所謂自己的宿主,從此之後,終生都要聽其調遣,如有違之,只要對方將精血煉化,它便會五脈俱焚,氣血逆流而死,就連魂魄都會灰飛煙滅。
戎敦見它略有猶豫,不禁長笑:「本來想給你一場造化,你居然還猶豫?我問你,來到此地,是想找那枚定神珠的吧?」
它的目光冷冷的看著雷鷹,「否則的話,你體內的那個元神,就無法與這具獸體相融,對不對?」
雷鷹的全身大震,喃喃不能自語,一下子便撲倒在戎敦的腳下。
戎敦冷笑道:「我雖然看不出你那軀殼裡是什麼東西,但也知道絕非本體,以你的修為,能夠奪舍一隻七階的雷鷹。嗯……」
它目中神光炯然,上下打量著雷鷹,「雖然這只雷鷹在被你奪舍之前,早就已經神魂飛散而死,但你能夠直接佔據它的法體,卻又不受到反噬,其元神必定更加厲害,說不定當年,是八階以上?」
雷鷹的全身劇震,冷汗已經涔涔而下,這位戎敦,不愧是上古大妖,四凶之一,只一掃,居然就將自己的情形說得如此清楚。
它顫聲說道:「不瞞前輩,晚輩乃是自幼生長在北海雪原上的一隻天子狸!」
戎敦奇道:「居然是天子狸?我還以為這種族裔,在如今的人界早就已經滅絕了呢,沒想到還有血脈傳世。當年除了我們四老兄弟之外,跟隨在窮奇大聖身邊的,也有一隻天子狸,它已經修至玄奇聖境。嗯,按你們的分法,至少也有十五階以上。隨著窮奇大聖一起飛天。只是天子狸乃上古妖族血脈之後,飛騰變化,世間無雙,更天生有操控冰雪的神力。」
它瞇著眼睛說道:「當年本座曾見過的那只天子狸,已將雪魂珠轉到九轉金丹的地步,寶珠一發,方圓千里便會剎那冰封。其厲害之處,就連本座輕易也不想招惹她。你怎麼會落到如此境地?」
雷鷹苦笑道:「前輩高抬了,如今我雪魂珠已失,不敢再有奢望,只想著能夠好好修行便罷。」
它將自己在東絕嶺上的變故,源源本本,不敢有絲毫隱瞞的說了一遍,「晚輩在奪了這只雷鷹的廬舍之後,深感法體與元神本來不能相融,想起曾聽本族先祖提過的傳聞,說是在窮極淵裡,有一顆定神珠,被放在司南之下,借之以抵定八方之位,有此珠在手,就能夠助我將本體化而為一,再度重修,不懼有修為倒退之虞。因此才星夜南來,沒想到被前輩一眼看穿,望請垂憐!」
戎敦大笑起來:「如果我告訴你,我有辦法取到定神珠,也可以助你一顆天雷丹,讓你修成大妖,說不定借定神珠之助,你的元靈還能再度凝體,重新修煉呢?」
雷鷹全身一震,眼中頓時露出火熱的光芒。
戎敦道:「這樣,你願不願意發下血魔心咒?」
雷鷹再不猶豫,身軀匍匐,跪倒在地道:「屬下願立血魔心誓,從此忠心追隨主上,絲毫不敢有違!」
它口中飛快的吟念起了咒訣,過了片刻,在它的額頭上出現了一道血線,然後一滴精血便從它的眉間飛了出來,飄到戎敦的身前,化成一道淡淡的血影,卻不是雷鷹之狀。
莫紫宸看得清楚,那與她在東絕嶺上所見到的天子狸,外形一般無二。
戎敦一揚手,那道血影便飄入它的手心,隨即隱去,它滿意的道:「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那人當初偷入鎖妖塔,是用了一件至寶,從地底鑽入,直接鑽破了寶盤,將司南下的定神珠盜走,還盜走了鎮魔四神器。」
它皺眉沉吟道:「似乎還有什麼別的東西。大概是數十年前,窮極之中曾經起過一次異變,空間忽然大變,司南因而疾轉,讓整個窮極的方位都出現了偏轉,空間出現裂縫,有三件寶物墜入了此中來。被四神器中的混元罩所吸去。也被那人一同盜走。」
莫紫宸屏住呼吸,將它所說的話,牢牢的記在了耳中。戎敦所提到的,極有可能,便是他們正在尋找著的本門三典。
太華宗所傳的三典,不單只是金章玉冊,文字記載,上面貫注著歷代掌門人的靈印,是可以直接當做法寶使用的。它所說的時間,正好是在當年程清玄死後不久,也就是秦川得到消息的時候。
必然是浮雲歸海忽然飄至窮極,才引得這裡的空間出現異變。將三典直接捲入此處。
秦川當年所得到的消息,說是三典直接被捲入七風谷,或者是一訛傳訛了。
戎敦這時已道:「我雖不知那人是誰,但他身懷古墓至寶無疑,必定已經竊據古墓所在。」
它目光冷峻,哼道:「居然敢竊居王陵,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雷鷹小心的說道:「主上,如此說來,我們是否應該先去王陵,尋回本門舊寶再說?」
它的心中,對什麼四神器完全不感興趣,只是想先找到定神珠。這些天,它對於這具身體的控制已經愈加的差了,說不定再過些日子,修為就要倒退回六階去了。
戎敦大笑道:「你急什麼?你知道那王陵,是當年八方諸妖聯手所建,裡面禁制無數,就連我在全盛之時,都不敢硬闖。我要先去找幾個仍留在窮極的同伴再說。」
雷鷹謹慎的道:「是要找主上另外的三位老朋友嗎?」
戎敦哈哈大笑道:「多嘴!我找它們做什麼,當年四凶被困,誰知道現在都是什麼樣子?我可不想馬上就跟它們打交道,那幾個,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說不定出來之後,直接把我吞了呢?」
莫紫宸聽得心頭微顫,原來這上古四凶,雖然以凶名並稱,也聯手作戰,但彼此之間,並沒有什麼情誼,一旦獨處,便會露出真面目來。看戎敦對另外三凶的忌憚之意,便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