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狂刀周天霸和中州蛟龍黃四海,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就是在黃四海的弟子梁子健的眼裡,蒲陽也只是年輕小輩,只有慕容書或許看起來是有年紀的。
以周天霸的身份,一句「小子」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小白竟然反斥他「不得無禮」,實在讓他們覺得這話本身就非常的無禮!
不過能者為師,有沒有禮貌,都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一個足夠強大的人,就算再無禮,別人也會敬讓三分。而沒有實力,再有禮貌也會被無視。當小白破解了他對蒲陽的試探性音波氣勢攻擊之後,他們都重新的審視了小白,
可是這一點,在小白身上是完全不存在的,她是沒有年齡觀念的,在她的眼裡,只有三種人,一種是自己人,那就是蒲陽和蒲陽的朋友;一種是不相干的路人;第三種就是敵人。如果非要按出生年紀來算,以她八百年的修為,那他們都是輪不上號的小字輩了!
周天霸態度不好,又直接攻擊蒲陽,在小白看來,就是非常無禮之舉,已經路人變成敵人,只是阻擋沒有反擊已經很不錯了。
經過他們的重新審視,發現他們之前忽略的小白不可小覷,粗略估計實力不在他們兩個之下!這讓周天霸一下進退兩難,繼續試探這個蒲陽吧,這女的一關都不好過。不試探的話,剛剛表露出來的氣勢上又完全的弱了下去。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黃四海的開口,為周天霸的尷尬遮擋了下來。「據我所知,旗山派是發起了什麼屠妖大會,但好像他們也就抓到一個妖族。你們來救人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也用不著就因為這個把旗山派上下全部都殺了吧?」
他這一番話也是不亢不卑、有理有據的指責,雖然沒有周天霸那樣霸氣外露,但卻更有幾分力度。
「看來黃前輩是有所瞭解才過來的。」蒲陽點點頭:「挺好,您能願意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而不是像這位周前輩一樣直接動手,晚輩還是很感激的。」
對方已經展露出了夠強大的實力,此刻還以晚輩身份給了面子,讓黃四海很滿意,雖然心裡暗暗警惕這會不會疑兵之計,但也願意聽他詳說。
「蒲陽,一路過來,我們也聽說了你的名字。外界說你把燕北趙家滅門了,但我瞭解之後,得知只是放了一把火,有幾個人失蹤了,其他趙家無論是人口還是產業,都是完好的。所以我相信傳言有很大的誇張成分,當然,我也沒有審判誰的權力,只是……」
黃四海伸手指了指,示意這樣的狀況之下,由不得他們不懷疑不審慎。
蒲陽他們現在幾個人,秦瑤已經昏迷了,小白是完全以他為中心,除了有人攻擊他,要不然都是聽他的調度安排。慕容書不用說了,多年來都是奉行獨善其身,自己低調,不與人結緣,也不與妖交往過密,是非常冷靜的老傢伙。現在要不是為兒子找後路,也不會上蒲陽的「賊船」。
所以嚴格算起來,要說比較衝動的「好戰分子」,只能蒲陽算半個了。有時候激怒他了,傷害威脅到他在乎的人,或者觸及了他底線原則,就會不管一切,先打了再說。
現如今和其他時候不一樣,在海底世界是海族滿目瘡痍,而那根源是因為他,無法冷靜。現在根源還是他,但卻是旗山派上下具亡,不是朋友,他只有人道主義上的震驚,情緒上談不上悲痛憤怒,可以保持冷靜。若真是他做的,那是另外一回事,現在是別人栽贓到他的頭上,他可不想意氣用事的背下黑鍋。
故而聽到黃四海的話,發現這人是一個講道理,也是願意深入瞭解情況再判斷的人,便也和和氣氣的解釋了一下:「我能理解,您確實應該質疑,事實上我也很苦惱。今天屠妖大會的事,也不僅僅是旗山派,還有幾十個同道高人在這裡見證觀禮。我這位朋友,就是被他們抓起來的,今天他們準備千刀萬剮的殺他。」
蒲陽指了指慕容書,「我是來救他的,當然不能坐視不管。在我出手的時候,他們有很多人攻擊我,我也把屠妖大會的始作俑者佟達志從這山峰上扔下去了。隨後旗山派的掌門佟天路要殺我,但因為不是我的對手,最後死在我的手裡。這兩筆我是不會否認的,也沒有什麼好說,大家出手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你是說,只有佟天路父子是實在你的手裡,這些人都和你沒有關係?」梁子健有點不相信的追問了一句。
「不錯!因為我朋友被他們殘害得瀕臨死亡,急需時間和地點療傷,當時我取了一個巧,在佟天路和蒼穹山的蒼穹先生、祭月宗的玄倫宗主以及何仙姑一起追我的時候,把他們擺脫了,然後將他藏在旗山派之前關押他的地牢裡面,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蒲陽是很平靜的講述,但這話說出來,卻讓他們三個暗暗吃驚。他們都看出小白和蒲陽實力都不弱,甚至不比他們低,那能搞定佟天路,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佟天路、蒼穹先生、玄倫跟何仙姑四個虛境的強者追他,都還能被他給輕鬆甩開,這就不容易了。
「在佟天路死了之後,旗山派的弟子們都在爭論誰做掌門的問題。我還要趕著去找我這兩位朋友,所以就沒有停留,蒼穹先生他們三個也是追著我離開了。這些是他們幾個都可以證明的,當然,最後我找到人之後,是甩開了他們回來的。順便說一句,當時這裡的狀況,還真的沒有什麼其他門派的高手能作證,因為他們都從這朝天峰下去了。」
「他們都走了?」梁子健本來就聽著不大相信,但看他說出一個個的真名實姓,還不怕對質,這才相信了幾分。可有幾個虛境強者交戰,前來參加屠妖大會的那些人,會捨得離開?這是很不符合邏輯的。
蒲陽燦爛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當時只有我一個人,再厲害我也打不過好幾十個人啊,所以我扔了一把黑晶下去,他們大概是想著把我們兩個千刀萬剮也分不到多少好處,就都下去找黑晶了。」
「……」
這個理由讓他們都非常的無語,更覺得有點丟人。在他們眼中,蒲陽也是妖,所以那些人丟人,連帶同為人的他們也丟人了。
「你們剛才上來也看到了,我正挖開廢墟,從地牢裡面把他救上來。事實上我們也才回來一會兒,看到這裡的狀況也是驚到了。而這個……」蒲陽指了指那棵大雪松,反問了一句:「這不僅僅違反了我的原則底線,更是挑釁天下人,我活得不耐煩了嗎?」
周天霸也在耐心的聽著,但他先入為主對蒲陽的印象不好,自然也是難以相信。「故事編得很好,可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辭!誰知道你是不是殺完人,寫完字準備逃走?甚至……很可能你就是兇手,你是準備嫁禍給那個叫蒲陽的人,只是被我們撞見了,就反過來說你是被人嫁禍的蒲陽!」
蒲陽哭笑不得,這傢伙的什麼邏輯啊!「周前輩既然這麼說,那就算我給你看身份證,你也不會相信是吧?」
「哼!你如果存心想要嫁禍人,又豈不會早準備好假的身份證?」周天霸冷笑。
小白皺起了眉頭,蒲陽如此耐心的解釋,這人還是咄咄逼人,讓她有點著惱了。
蒲陽還是保持了冷靜:「好,根據你的邏輯。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為什麼我們一來到這裡,這才沒幾分鐘,你們就會那麼巧的出現?中午的屠妖大會你們可沒有來,其他人都走了、散了,佟天路死了的消息肯定也擴散出去了,怎麼還會傍晚登山?誰知道兇手是不是你們?
你們把旗山派的人都殺了,就是想要嫁禍的我的頭上,目的是挑起人妖大亂,好渾水摸魚從中漁利。本來你們是要走的,發現我們回來了,就想要把我們也一起殺了,以免陰謀被拆穿!」
「胡說八道!」周天霸大怒,「我們就是聽說旗山派佟天路被蒲陽殺了,所以想要趕過來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本來這事還不屑過來的!」
黃四海聽著蒲陽的話,不由得暗歎,此子聰明伶俐、反應敏捷,光是口才方面周天霸不是對手。「兩位請冷靜,互相抨擊於事無補。蒲陽,我們本來並沒有想要來參加屠妖大會,所以中午你沒有見到我們。就是聽到後來傳出去的消息,發現失態變得嚴峻了,所以我們臨時趕過來的,也沒有更多人,就我師徒二人和周兄。」
然後他苦笑了一聲:「我們也不是住在附近,也沒有大神通能夠一下過來,能在傍晚趕到,已經是盡我們最快的速度了。」
蒲陽也是善意的笑笑:「我明白的,兩位都是前輩高人,自然不會做這樣的事。要說的是,我也是人類,如果不是我的朋友被他們誣蔑了一個借口濫殺無辜,我也不會來鬧事。我是息事寧人的態度,所以看到這個栽贓的挑釁,我也很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好。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比我更多見聞經驗的前輩,我本來是要把他救上來之後再商量……現在有你們幾位前輩,或許我們可以商量出一個更好的辦法來。」
慕容書始終沒有開口,他上來之後看到秦瑤昏迷,不知道狀況如何,但肯定不能戰鬥,還要人保護照顧,加上他傷才勉強好了一半,本體還是摧毀瀕死狀態,法力發揮不出幾成。所以也是贊成蒲陽講事實擺道理的方式,但他已經被人類摧殘夠了,對人類沒有多少信任,周天霸也和黃四海完全不同的態度,讓他暗暗警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