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書?」聽到這個名字,傲天的反應有點驚訝,似乎沒想到蒲陽會提到這個名字,但他馬上搖頭否認:「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蒲陽故意皺起了眉頭:「這可有點不好辦了……」
「什麼意思?」傲天冷然問道。
「你知道我是人類的獵妖師,現在人類都講究以和為貴、共謀發展,我們和妖族也不是不共戴天,所以也是和平相處的。你不知道慕容書是誰,我來告訴你吧,他是羅寶市這一帶資格最老的妖族,也是唯一的木族……」
蒲陽還沒有說完,傲天就打斷了:「他哪裡是唯一的木族!在你面前就有一個!」
「嗯,我說的不是很準確,應該說他是木族的老大、頭子、扛把子。雖然不能說羅寶市是他的地盤,但涉及到木族的事情,還是要讓他知道的。我不知道你的來歷,雖然跟你也算是一見如故,但為了你的安全,還是要把你的行蹤和他聯繫一下。」蒲陽說著拿出了手機。
「不要!」傲天趕緊叫了起來了,然後悻悻地說:「好了!我承認了,我就是慕容書的兒子。你不要通知他,我不想回他那裡!」
蒲陽暗暗點頭,看來猜的沒錯,這個傲天果然和慕容書有關,只是沒想到竟然是他的兒子!榕樹可以獨木成林,怎麼才算是榕樹的兒子呢?
一棵大榕樹有兒子,這說出去未免讓人覺得神經病,即便蒲陽也有點凌亂,不過再一想,慕容書早已經成精成妖,那就不能再以一棵樹的標準來衡量他了。就像赫海和宛箕他們是水族,相愛住在一起是怎麼圈圈叉叉呢?
一下就試除了傲天的身份,讓蒲陽頗有一點「老江湖」的得意感覺,也可以斷定這個傲天別說江湖經驗,就是人生閱歷都極其淺薄,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被任胖子利用了。
「來,傲天兄弟坐下說。()」蒲陽拍了拍茶几,示意他過來另外一張椅子上坐下:「你剛才當著那麼多人給了我面子,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很夠意思的人,我絕對也要給你面子啊!我不聯繫慕容書,我還可以幫你躲著他!」
蒲陽這話,讓傲天神情好了很多,也真的過來坐下。語氣和順了許多:「你……人不錯。我聽說人類的獵妖師都蠻不講理,很囂張、很狹隘,你根本不是那樣。」
「你也是啊!」蒲陽一拍大腿,然後豎起了大拇指,「我以前也聽說妖族都是凶殘嗜殺、目空一切、草菅人命。可你完全不是那樣,你有能力殺了那些拳手,但你並沒有下死手,最後的傷殘,可以說也是他們的自己造成的,這說明你的天性也很善良。而且我出面讓你認輸,你當即就給了我台階下,更說明你很懂得為人處世。」
從見到他開始,傲天一直都是冷著臉,根本把任何人都不看在眼裡,包括他的老闆任胖子,甚至是蒲陽,也只不過更重視了幾分而已。但現在聽了這一席讚美的話,頭一次露出了一絲笑容,彷彿感受到了陽光的溫暖。
「沒有啦,其實我很多都不懂。」
蒲陽不由得暗歎,這分明就是一個大孩子嘛!這就像是青春期的少年,正是性格塑形的時候,很容易被誤入歧途,也很容易引導上光明大道。
「所以說,我們可能是被以訛傳訛的誤導了。可能有的獵妖師,見過一個凶殘的妖族,便一輩子都認為、都宣揚妖族是凶殘的;也可能有的妖族,被一個獵妖師欺負過,就一輩子說獵妖師的壞話,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慢慢就成了約定俗成的一種印象了。」蒲陽大歎。
傲天連連點頭,似乎覺得真的有那麼一點道理。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些都是老一輩的狹隘腐朽觀念,我們正年輕,大家是比較開放的,自然也不會那麼的偏激了。」蒲陽伸出了手:「來,握個手認識一下,我願意多一個妖族的好朋友。我叫蒲陽!」
傲天伸手過來和蒲陽握了握手,有點激動、又有點興奮:「你……真的願意跟我當朋友?」
「那當然,我們已經握過手了,就是朋友了。現在是晚上10點26分,這是剛剛10點25分已經發生過了的事情,你無法改變,就算你不當我是朋友,我們也曾經是一分鐘的朋友,或者幾秒鐘的朋友。」蒲陽笑道。
傲天使勁點頭:「噹!你是我第一個朋友!」
蒲陽有點驚訝,沒想到這個慕容傲天混得那麼慘,長這麼大了才第一次有朋友,難怪會那麼的冷漠。
傲天看出了他的驚訝,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說……你是我成為妖之後的第一個朋友。而我現在也不可能再和以前的朋友來往,所以……你又是我唯一的朋友。」說著他的情緒低落了下來,整個人又恢復了之前冷漠的神色。
蒲陽忽然明白了,這個慕容傲天並不是一出手就是強大樹妖,而是有一個變成妖的過程,這個過程很可能類似他的血脈覺醒。或許慕容傲天是慕容書化形與人類女子生的孩子,小的時候一直是人類身份長大的,後來有可能就是近年、甚至最近才被開啟妖智,這便是他偏激和迷茫之源。
擁有了不可思議的妖力,又不能跟朋友分享,不能找人試驗,這才是他會不在乎酬勞打黑拳的原因,就是為了體會、感受和練習一下吧!
「你懂你。」
「你不懂。」
「你是不是從小跟著媽媽長大,和你父親慕容書見面的機會不是那麼多?本來這也沒什麼,父母忙碌的都這樣,留守兒童就更不用說了。但你從來不知道自己是樹妖的後代,所以有一天他把你點化開智,讓你變成了樹妖,讓你知道了一切,你接受不了,你面對不了你所有的朋友,甚至包括你的母親。所以你恨你父親,恨他為什麼不能給你一個正常的出身。你恨自己的身體和身份,但有時候,你又有點享受妖族身份賦予你超凡的力量,這讓你很糾結和痛苦。」
蒲陽緩緩的說出這麼一番話,看了一下,見桌上有煙盒,之前曾國城很焦慮壓抑,沒有少抽煙。他拿了出來,點了一根煙,然後遞了過去到慕容傲天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