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魔法學校人並不多,愛麗絲肩上坐著一隻黑貓,身邊走著白衣藍裙的東風谷早苗。
「難得的人少呢。我還以為所謂裡世界中心的魔法學校會有很多人的樣子。」
東風谷早苗饒有興致的四處張望,說道。
「還好了。有的時候人也很多,煩的厲害。」
「呵呵,那是因為愛麗絲你比較喜歡清淨吧。」
「大概是。話說,你們怎麼進來魔法學校的?傳送陣那裡好像不讓輕易使用。」
愛麗絲看了早苗一眼,問道。
「喏,看這個。」
早苗從衣領裡拉出一塊掛在她脖子上的卡片,示意愛麗絲看。
「這是什麼東西?」
「類似通行證的東西咯,我可是魔術聖夜的比賽選手呢。」
愛麗絲細細的看了一眼,然後微微歎了口氣。
「怎麼了?」
「沒什麼。」
愛麗絲抬起頭,淡淡的陽光在她的發尖穿梭。
「只是記得不久之前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啊,早苗。」
「嘻嘻。」
早苗瞇起細細的月牙眼,笑了起來。
「愛麗絲你也會有這種像老頭一樣的時候呢。」
「就算老,也是老太婆。」
「是是~」
早苗笑著搖搖頭,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
「就連我自己也都想不到,我的生活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從一個無知的人,現在變得會使用魔法了。」
早苗說著,把雙手張開,掌心相對,掉落的樹葉在她的雙手之間迴旋。
「風之魔法麼。」
愛麗絲感受到了早苗身上傳來的魔法波動。
「嗯。莫名其妙就有了的,連神奈子大人和諏訪子大人都說不清楚。」
早苗苦笑著搖搖頭,說道。
「神奈子『大人』?你還是不願意叫她——其他的稱呼麼。」
早苗詫異的看了愛麗絲一眼,她不明白愛麗絲的話為什麼突然繞了個彎。
「神奈子大人的話——」
早苗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對於我來說是等同於媽媽一樣的存在。但是,神奈子大人也告訴過我,讓我不能忘記自己的親生父母,而我自己也是這麼想的。我的生命是從我的親生母親傳遞到神奈子大人的手裡的,她們都是我的媽媽。之所以稱呼神奈子大人為『大人』,是出於紀念和尊敬。」
「真好呢。」
愛麗絲又歎了口氣,摸了摸黑貓的腦袋。
「後來的話,我跟著神奈子大人和諏訪子大人四處流浪,最後在星界住了下來。星戒的人們蠻不錯的。」
早苗繼續回憶著。
「你不會想念過去的東西嗎——我指的是現世的那些。」
「當然會啊。」
早苗把雙手重新攏在一起,放在裙子上面。
「有的時候,我也會想起來在現世認識的同學,雖然我沒什麼朋友吧,但是認識的人倒是不少。」
「但是,我現在已經不在現世了,去想這些東西也沒有意義。更何況,我現在和神奈子大人以及諏訪子大人在一起生活也很快樂。」
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早苗彎月一樣的眼睛還是微微垂了下來,她透徹的目光被她的睫毛所遮掩,變得低沉而游離。她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寂寞。
「不過,神奈子大人和諏訪子大人畢竟是我的長輩,有的時候我還是會有些寂寞的。」
「真令人羨慕呢,早苗。」
「羨慕?羨慕什麼?」
愛麗絲搖搖頭,不再說話。
她的孤獨與寂寞,她根本不敢也不能說出來,只有自己默默的承受。
「不說這個了,愛麗絲。話說,出了現世還挺麻煩的。」
「麻煩?」
「是啊,就比如說這個。」
早苗手腕上一圈腕帶似的東西在微微發光,她用手觸碰了一下,閉上了眼睛。
「用了很多次,還是有些難以理解啊。」
早苗搖搖頭,伸手在腕帶上點了幾下。
「剛才大概是神奈子大人問我有沒有找到你,然後我告訴她我和你在逛街。這些魔法的東西還真難以理解,我還是覺得手機比較——」
突然,早苗猛地摀住了嘴。
「嗯?你怎麼了?」
愛麗絲奇怪地看著她。
「我忘了神奈子大人告誡過我,在裡世界不能說現世的東西。」
「不能說?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什麼默認的規
規矩吧。不過我看現世除了沒有魔法之外,和裡世界區別不算很大啊。」
「這我倒是沒聽說過。」
「不管這些了。愛麗絲,我們去哪?你不是要買東西嗎。」
「嗯。去這裡。」
愛麗絲伸手指向了魔器部的飛毯,飛毯上方的標牌寫的是「gluttonous」。
「『gluttonous』?暴飲暴食的東西?好怪異的名字。」
早苗一臉奇怪的問道。
「我也覺得奇怪。不過,大概是『饕餮的』的意思吧。」
「這個我是有聽說過。不過應該是『gluttony』比較正確吧,是不是寫錯了?」
「不,我想大概不是。」
愛麗絲想了想,說道。
「這裡城市的名字都很奇怪,我之前去過的叫做『greedy』而不是『greed』,好像都是用的形容詞而不是名詞。」
「真是奇怪呢。」
早苗一手托著下巴,凝神望著那個標牌。
「『饕餮的?』指的是什麼東西,又是什麼意思……對了,愛麗絲,你知道『饕餮』是什麼東西嗎?」
「這是一種傳說中的上古凶獸。傳說它能吞食一切東西,永無止境的吞食。」
「這麼厲害?」
「但是,在吞食了所有的東西之後,它會把自己也吃掉。」
「……這種凶獸,還真是悲哀呢。」
「嗯。」
愛麗絲走上前去,租下了飛毯,讓早苗坐了上去。
「話說,我們為什麼要去這個城鎮,愛麗絲?」
「我也不知道,第一眼看見了而已。」
「……」
早苗滿頭黑線的坐在飛毯上,看著愛麗絲。
「怎麼了?」
愛麗絲歪著頭回瞪。
「沒什麼。你還真夠隨意的。」
「多謝誇獎。反正沒去過,去看看也不錯。」
愛麗絲跳上了飛毯,和一臉無奈的東風谷早苗離開了魔法學校。
同一時間,蕾米莉亞、芙蘭朵露以及帕秋莉已經進入了裡世界,她們在黑松林的邊上坐了下來。
「真是懷念的氣息啊,帕琪。」
蕾米莉亞微微張開雙手,閉上眼睛。
「芙蘭討厭這個味道。姐姐,我們去其他地方好不好?」
芙蘭朵露嗅了嗅,隨即小嘴一癟,扯著蕾米莉亞的衣服撒嬌。
「芙蘭,我們只是去找一些東西,一定會離開這裡的。」
蕾米莉亞摸摸芙蘭朵露的小腦袋,反常的沒有駁斥妹妹的話。
「蕾米,看來你不怎麼喜歡你的故鄉呢。」
帕秋莉好不容易才從氣喘吁吁中平靜下來,說道。
「我的故鄉在伊諾城,不過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蕾米莉亞的眼神異常平靜,平靜得有些不正常。作為好友的帕秋莉,敏銳的察覺到了蕾米莉亞眼睛裡的某種感情。
就連鬧騰的芙蘭朵露,現在卻也是乖乖的抱著她姐姐的手臂,靠在她身上安安靜靜的不說話。
「我們的過去,已經消失了,連同過去的蕾米莉亞和芙蘭朵露,連同伊諾城,連同我的父親和母親。」
蕾米莉亞神色平靜的眺望著某個方向,那裡有她不得不承認的熟悉氣息,無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好了,我們差不多該走了。」
蕾米莉亞拍拍芙蘭朵露的肩膀,後者點點頭站起身來。
「帕琪,我們——帕琪?」
當蕾米莉亞看向帕秋莉的時候,她發現了不尋常的事情。
帕秋莉神色呆滯的望著一個方向,她身上的魔力流動漸漸不安分起來。
「帕琪,你怎麼了?」
蕾米莉亞沒敢動帕秋莉,她知道帕秋莉一定是被什麼東西所影響了。
帕秋莉的眼睛睜的很大,經常熬夜的血絲佈滿了她的眼睛,但是她的瞳孔卻沒有焦點,彷彿丟掉了魂魄一樣。
「月……之……海——」
帕秋莉的嘴裡,突然發出了乾澀無比,不屬於她的聲音。
「帕琪?」
蕾米莉亞一邊緊盯著帕秋莉,一邊暗自聚集起魔力來,她察覺到了情況不大對。
突然,帕秋莉身子一抖,鮮血自她的眼睛裡噴灑而出,她的嘴裡也吐出了血液。
「這是……帕琪的家族病?」
蕾米莉亞並不是沒見過這種情況,可是如此嚴重的病發,卻也是很久沒出現過的事情了。
她一步搶上前去,抓住帕秋莉的手,極度紊亂的魔力把蕾米莉亞的手彈開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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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蕾米莉亞一驚,隨即又再次抓住了帕秋莉的手,這次有了準備的她並沒有被彈開。
「怎麼會這樣——帕琪的病居然惡化到這種程度!」
帕秋莉體內渾厚的魔力亂作一團四處亂衝,她本來就不好的身體受到了嚴重的傷害。血液從她的眼睛、鼻孔、耳朵,嘴瘋狂的噴灑,冷冰冰的血液灑在了蕾米莉亞的臉上。前所未有的嚴重情況讓蕾米莉亞不禁一時慌了神。
「姐姐,你要救帕琪啊。」
芙蘭朵露扯了扯蕾米莉亞的衣服,露出一副擔心的樣子。
「帕琪對芙蘭很好很好的,芙蘭不想她難受。」
蕾米莉亞一怔,隨即微笑著摸摸芙蘭朵露的腦袋。
「放心,姐姐會救帕琪的。芙蘭,你到一邊幫我看著,有人接近就直接殺掉!」
「我知道了!」
看著芙蘭朵露走到一邊,蕾米莉亞回過頭,眼神堅定起來。
「帕琪……你要堅持住!」
蕾米莉亞身形一震,黑色的雙翼在她的身後彈開,強大的氣勢蔓延開來。
而彷彿雕塑一般的帕秋莉,眼睛卻依舊盯著一個方向,從始至終未曾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