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這個世界上需要救贖的人比你想像的多。」
不久之前,愛麗絲和聖白蓮曾經有這麼一段對話。
「你覺得什麼樣的人需要救贖呢,愛麗絲?」
「救贖?我不知道。不過至少我這樣的人並不需要。」
「呵呵,愛麗絲,你確實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謝謝,不過我想我不需要這樣的誇獎。」
「這麼說吧,往往看上去非常正常的人,是最需要救贖的。」
「非常正常的人?比如?」
「這可很多了。」
聖白蓮托著下巴,把教堂裡掃視了一遍,眼神卻在水蜜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而愛麗絲注意到了。
「不自覺的犯下罪惡,但是自己卻怎麼都發現不了,只有犯下罪惡之後罪惡感纏身無法消除。這些人會在罪惡感中度ri,甚至是一生。」
聖白蓮那彷彿看透一切的眼神讓愛麗絲很不舒服,好像自己被完全看穿了一般。
「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看著愛麗絲逃似的離開,聖白蓮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
現實中的crystal,水蜜的一招擊碎了城牆。
如果溫室中生活的生物突然不得不面對外面的殘酷世界,反應會怎麼樣?
「我這是在做夢嗎……」
「這肯定是假的,是馬戲團想出來的新玩意嗎?」
不少人,看著被壓在牆下的屍體,露出疑惑的表情。
「這是假血嗎?好像真的有點鹹。」
他們甚至用手蘸了一點地上橫流的血來嘴裡嘗嘗,因為他們不信馬戲團的道具能如此逼真。
首先,是不信與懷疑。
「喂,梅蒂馨那小姑娘怎麼搞的?」
「我們捐給孤兒院的投資被他們這麼浪費了?居然讓人打進來!」
「城主呢!?他是吃乾飯的!?」
「軍隊在哪!還不趕快來保護我們!!」
「梅蒂馨那傢伙在幹什麼!?虧我們平時那麼尊敬她!」
然後,是莫名其妙的憤怒。
「怎麼辦,怎麼辦,我好害怕……」
「我會死嗎……不要!」
「逃吧,城主好像都逃掉了,快逃啊!!」
接下來,是無盡的恐懼。
「逃?逃得出去嗎?」
「算了,等著死就好了。」
「你不逃,我逃!滾開!!」
最後,是麻木與爭鬥。
當一直罩著他們的籠子被打開的時候,籠裡面的鳥兒卻像瘋了似的,開始互相爭鬥。
「都怪你!你怎麼不去參軍!」
「混蛋,你怎麼不去!」
「你們這些年輕人,快去抵擋敵人啊!」
「死老頭子你怎麼不去!?反正你也沒幾年可活了!」
他們瘋了似的互相廝打,因為這樣才能發洩他們心中的恐懼。
酒館裡,廝打的人把酒館毀得一塌糊塗。
飛濺的酒杯和桌椅砸的滿地都是,血水混合著雨水遍地橫流。
「啪嚓!」
突然,因為人們的推搡,酒館的一根立柱倒了下來,狠狠的砸中了栓在酒館後面的那匹和愛麗絲同名的馬,那匹水蜜常趕的馬,連叫都來不及叫一聲就死掉了。
而在空中瘋狂虐待著crystal的水蜜,彷彿是有所感應似的偏頭看了一眼。
隨著立柱的倒塌,整個酒館也隨之傾斜,然後轟然倒塌。
年過半百的老闆蓋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塊木頭朝著自己砸下來,閉上了眼睛。
「彭。」
蓋洛睜開眼睛,發現一個小小的人偶懸在自己腦袋上,頂住了砸下來的柱子。
而愛麗絲,不知不覺的來到了自己旁邊。她身上湧出的魔力,震開了所有的土石,形成一個安全的空間。但是,愛麗絲的臉色有些不對。
她的眼神中有痛苦,有掙扎,還有莫名的恐懼。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彭!」
魔力猛地爆發,把周圍的土石完全震飛,愛麗絲恍惚的走了出去。
「為什麼老是要有爭鬥,為什麼總是要傷害和我親近的人……」
「彭!」
愛麗絲身形一閃,流星一般的朝著毀壞的城牆下飛去。
「梅蒂馨!」
她大叫著,拚命的在瓦礫堆裡尋找那紅色的身影。
碎裂的焦黃色石頭在雨水的沖刷下,泛起詭異的紅色。那是因為有血液深陷在石頭之中,而被雨
雨水沖刷了出來。
「愛麗絲……是愛麗絲嗎……」
一堆石頭裡,傳來了微弱的聲音。而對於愛麗絲,卻彷彿是天籟一般。
「梅蒂馨!」
愛麗絲猛地衝過去,徒手扒開石頭,渾身是血的梅蒂馨顯露出來。
她勉強的睜著眼睛,顫抖的手摀住腹部,汩汩的鮮血從裡面不停地流出來。
「水蜜……她怎麼回事……愛麗絲,拜託你要保護crystal……和、和那些孩子……」
梅蒂馨似乎有些意識不清,說話有些混亂,但是愛麗絲能聽懂她的意思。
一邊,水蜜卻和城外的軍隊交上手了。
「crystal是我的……你們給我滾!」
手一揚,同樣的巨大鐵錨砸了出去。而城外的軍隊似乎有些厲害的人,他們轟出一個藍色的光球,震散了水蜜的錨。
「你們……是在挑釁我麼?」
水蜜殘忍的笑了一聲,高高的飛了起來。
「我手上——」
水蜜高舉右手,無數的魔力混雜著雨水開始凝聚在她的手上。
「可是有無數冤魂的啊!」
魔力漸漸凝聚成形,一個超大的錨出現在她的手上。
「去死吧!」
水蜜沒有扔出錨,而是直接狠狠的朝著軍隊狠狠的砸了下去。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過後,先前很多人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個巨大的坑。
所有的軍隊,被毀滅得連骨頭都不剩。
「接下來輪到你們了,踩在crystal上的人渣們。」
水蜜重新飛回crystal的城中心,大笑著追殺那些四散的人們。
「水蜜,住手!」
愛麗絲擋在了她面前。
「你想要阻止我麼,愛麗絲?」
水蜜詭異的笑著。
「我不想和你動手,不想和任何人動手……」
愛麗絲搖著頭,臉色很蒼白。
「你停下來好不好?我們不是朋友嗎……你為什麼要襲擊梅蒂馨,要襲擊crystal……」
「梅蒂馨?她老是維護crystal裡的這些人渣,自然該死。」
「而crystal……怎麼會屬於那些人渣!?」
「喝!」
一枚巨大的鐵錨擦著愛麗絲飛過,把在街上奔跑的幾個人砸成粉末。
「水蜜,快住手!他們和你一樣都是人類……」
「人類?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人類了?」
水蜜冷冷的看著愛麗絲。
「我的全名是村紗水蜜。你可以問問酒館的那個老頭,這是什麼意思。」
「村紗水蜜?村紗……」
地上受了點輕傷的蓋洛聽到這個名字,眼神猛地一縮。
「愛麗絲,村紗是一種妖怪的名稱……」
「妖怪?」
「嗯。村紗是近幾百年來才出現的一類船幽靈。很久以前,在海上因沉船死亡的人類幽靈。對世界抱有留戀,因此不能離開大海,令過往船隻一隻隻地沉沒,以此度ri。它們的能力特別針對人類,是一種非常可怕的妖怪。除了殺害人類之外,沒有其他目的,是純粹的妖怪。這種殘忍的能力,全都是由對於這個世界的留戀而引發出來的。在它們的潛意識中,將人類沉入水中就意味著增加夥伴。」
「水蜜……她竟然是這麼可怕的妖怪……」
愛麗絲看著自己眼前這個熟悉的朋友,無法相信蓋洛的說法。
「村紗被稱作是船幽靈,所以應該是屬於幽靈一類的。而事實上,它們是由意外事故而身亡的人類的靈體所轉化的。也就是所謂的念縛靈。
「所謂的念縛靈,是因為還殘留著對這個世界的留念而沒有渡過三途河的一種靈。雖然是地縛靈的亞種,卻並不會被束縛在同一個地方,而是會被束縛在能使其發揮作用的地方。比如她在任何水面都能引發水難事故。擁有通常幽靈所沒有的能力。」
「但是水蜜小姐這樣的村紗,竟然有如此的能力……我聽說村紗的始祖,好像就是叫做村紗水蜜……難道……」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所謂的第一個村紗,村紗水蜜。」
水蜜,也就是村紗水蜜,冷冷的笑著。
「蓋洛老頭,你知道麼,大多數村紗,僅僅是因為眷戀著它們的故鄉,而不願意渡過三途河,成為孤魂野鬼似的念縛靈。」
「其實,村紗是一個小村子的名字。」
「而這所謂的crystal,則是毀滅了村紗以後,所建立的。」
「你知道麼?所謂的念縛靈都是記憶不清的。當我花了不知道多少年找到這裡的時候,卻是看到這些人渣在村紗的廢墟上的所謂的crystal裡生活,我是怎麼樣的感覺?」
「隱忍了那麼長時間,我就是
為了找到最好的機會,徹底將這裡毀掉。」
村紗水蜜笑著,舉起了雙手,洪水一般的雨凝聚成一股龍卷,彙集到她的手上。
「受死吧,所有crystal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