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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Act.27 碎心 文 / 鈴雨蘭夜

    「米亞,你可以去玩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媽媽吧。」

    「媽媽,我幫您把東西收拾好再去。」

    「不用不用,你快去,要不然待會琪露諾她們又跑掉了。」

    「……那,我走了哦,晚上會早點回來的。」

    「嗯,路上小心。」

    「媽媽再見。」

    在一個寫著「夜雀烤鰻店」的小房屋內,發生了以上的一段對話。

    然後,一個穿著粉色衣服,背後有著一雙翅膀的小女孩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她走出了幾步,又轉過頭,朝著裡面問道。

    「媽媽,真的不用我幫忙嗎?」

    「不用,你快去吧。」

    她又遲疑了一會,這才「蹬蹬蹬」的跑掉了。

    房間裡面,小女孩的媽媽正在不停忙活著。把洗好的盤子放回架子上,打掃地面,清潔桌子……在所有事情都弄完以後,她才坐在一張椅子上休息一會。

    「唉,米亞這孩子……」

    她搖了搖頭,有些苦惱的樣子。

    「咳、咳。」

    突然變冷的天氣讓她有些不適應,她稍微的咳嗽了。

    「……」

    她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站起來走到一個櫃子前,取出筆紙,在上面寫著東西。

    大概半個小時,她寫滿了一張紙。

    「呼——」

    她伸了伸腰,站起來把紙塞進櫃子深處,然後又回到椅子上,呆呆的看著窗外。

    由於傍晚不用開店,她和米亞都有一點休息時間,而米亞每天跑去找琪露諾玩,自己就在家看店,然後等米亞回來再一起開店。

    本應該每天都是如此的。

    這個傍晚的陽光卻出奇的有些暗,散散的陽光不甚清楚。

    一陣「簌簌」的響聲,一點雪從樹上落了下來。

    「哎,下雪了?」

    她走到門前,看著這少有的景色。

    毛絨般的雪花一片一片寂靜的墜著,把世界一點點染成空白。

    「啦~~啦~~啦——」

    遠方傳來了一陣歌聲。

    她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

    「米亞這孩子的歌聲,還是那麼好聽呢。」

    她靠著門站著,細細的瞇著眼睛聆聽米亞的歌聲。

    清脆婉轉的歌聲,像是一陣清風拂過一樣讓人心曠神怡。而律動的節奏,展示著歌聲的主人是一個活潑快樂的人。

    「咚!」

    一聲巨大的震動,打破了安詳的黃昏。

    「米亞!」

    靠著門站著的她,立馬反應過來聲音的來源是米亞那邊,她立即展開雙翅疾馳而去。

    「嗚——」

    「別怕,琪露諾,我們趕快跑!」

    米亞的身後,一個天藍色頭髮,穿著天藍色衣裙的小女孩緊緊抓住她的衣袖。

    而兩人的面前,是一隻足有兩米高的白色巨狼。

    「嗚——米亞米亞,我好怕——」

    「沒事的琪露諾,我們這邊走!」

    儘管自己的手顫抖的很厲害,米亞還是很鎮定的拉著琪露諾在森林中穿行。

    「米亞!」

    「媽媽!」

    米亞和琪露諾的面前,米亞的媽媽出現了。

    「你們先回去,我來對付它。」

    「媽媽你要小心……」

    「知道了,快走!」

    待米亞和琪露諾走出了自己的視線,她才放心下來。

    「冰狼,是吧。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

    那只兩米高的狼只是死死的盯著她,嘴裡「朔朔」的吐著白氣。

    「咚!」

    冰狼猛的跳起來,張開的血盆大口上鋒利的牙齒還猶有血跡,直直的衝著她過來。

    「呼啦」的一聲,她展開翅膀飛開了,右手一揮,無數的魔法彈朝著冰狼轟過去。

    「砰砰砰砰——」

    連續的爆響,冰狼湮沒在煙霧中。

    然而她的眼神依舊沒有放鬆。

    果然,煙霧散盡,冰狼仍是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裡。

    「散華——離夜的音符。」

    她念了一句,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慢慢的朝著冰狼蕩過去,而冰狼似乎並不放在眼裡。

    「彭!!」

    雖然是細細的波紋,觸碰到冰狼的瞬間產生了巨大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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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就連她自己,也被爆炸的氣浪推後很遠。

    「呼——應該暫時打退了吧。」

    看著遠處煙塵四起的大坑,她鬆了口氣。

    「不過,這中魔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奇怪了——哎,大家都在啊。」

    周圍出現了不少人,不對,是不少妖怪。而有些是她認識的,經常去她的店裡吃東西。

    「老闆娘,你真厲害。」

    妖怪中有人說道。

    「沒有,那是托大家的福。」

    「要不然,你去把冰狼幹掉好了。」

    有妖怪出聲道。

    「其實我並不打得過它。冰狼還是很厲害的,我只是能暫時打退而已。」

    她鞠了個躬,歉意的說道。

    「話說老闆娘,平時你還藏的真深,從來沒發現你有那麼厲害……」

    「沒有沒有,大家都很厲害——」

    「噗——」

    一張符咒打進了她的胸膛。

    「為什麼——」

    鮮血從口中溢出,而她此時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

    「哼,你那麼厲害,會威脅到我們這些附近的妖怪的。啊,對了,冰狼已經被我們妖怪引過去追那兩個逃跑的小孩了,不知道會怎樣呢~」

    「可惡——你們——」

    她摀住傷口,一展翅飛向了米亞和琪露諾離開的方向。

    一群妖怪在後面幸災樂禍的看著。

    「哼,你還猜的真準。」

    「那是當然。對了,待會那個店舖要多分一點給我。」

    「什麼?憑什麼多給你?」

    「就憑我這個一石三鳥的計策。既幹掉了冰狼瘋子,又幹掉了那個老闆娘,還把她店舖弄了過來,你行麼?」

    「切,得意什麼?小人一個。」

    「我呸,你有多偉大?」

    「怎麼,想打架麼?」

    「給我去死!」

    「打!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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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相信自己的媽媽能打敗對手,米亞還是一邊跑一邊回頭看。

    「媽媽,您千萬不要有事……」

    米亞在心裡不停的祈禱著。

    「米……米亞,那個怪物又來了……」

    琪露諾顫抖的聲音傳了過來。

    米亞回頭一看,憤怒的冰狼正朝著自己猛撲過來。

    「媽媽……」

    米亞猛地把琪露諾推了出去,自己眼看著冰狼的巨口一點一點接近自己。

    「媽媽……」

    米亞閉上了眼睛。

    「米亞!」

    「碎心——」

    「虛無之音!」

    米亞的媽媽一瞬間出現在了米亞旁邊,雙手吃力地把什麼東西推向了冰狼。

    冰狼在空中停滯下來,如畫面定格一般。

    「啪。」

    一點一點的分解,消失,巨大的冰狼如玻璃一般破碎了。

    「……」

    米亞看到自己的媽媽身形一陣模糊,有種不祥的預感。

    「媽媽,您沒事吧……」

    米亞跑到媽媽身邊,小心翼翼地扶著她。

    「沒事沒事,我好著呢。來,你們快進去吧。」

    她右手堵住胸前流血的傷口,強顏歡笑著。

    「……」

    米亞懷疑地看著她的媽媽,然後被她媽媽推了進去。

    「好了,別看了,什麼都沒事。」

    她暗中把傷口堵了起來,招呼兩人坐下。

    「琪露諾,今天還要吃冰淇淋嗎?」

    「嗯嗯,米亞的媽媽大人最好了,簡直和蕾蒂一樣好呢。」

    琪露諾猛的點頭。

    「呵呵,不過不能多吃啊。」

    她開心的笑著。熟悉琪露諾的人都知道,這就是她誇人的最高形式了。

    儘管吃著冰淇淋,米亞還是時不時盯著她看,彷彿有什麼預感。

    「嗯……吃完了!吶,米亞,我要回去了,要不然大妖精又要說我了……真不想回去……嗚嗚……米亞的媽媽大人比大醬好多了!好多了多了多——了!!!」

    琪露諾拚命的搖著頭大叫。

    「好了,快回去吧,要不然大妖精她要擔心了。」

    她催促著琪露諾。

    「

    嗯,琪露諾,媽媽說的是,你趕快回去吧。」

    「嗯……那我走了……」

    琪露諾垂頭喪氣的推開門,「蹬蹬蹬」跑遠了。

    「來,米亞,你去把廚房收拾一下,我給你做點吃的。」

    「……媽媽,我去給你做吧……」

    米亞擔心的看著她。

    「去去去,等什麼時候你的做飯水平超過我再說。」

    「不會超過的。」

    米亞搖了搖頭。

    「一輩子都不會超過的。」

    「嗯?怎麼這麼說?」

    她有些疑惑。

    「不超過的話,媽媽就可以給我做一輩子的飯了呢。」

    米亞臉紅紅的,一溜煙跑進了廚房。

    「這孩子……」

    她笑罵了一句,神情忽然低落下來。

    「我也想這樣……」

    看著窗外的飛雪,她的身子歪了一歪。

    「媽媽,我收拾好了……」

    「……嗯?哦,你等一會,我就去做。」

    她好像是睡著了,然後剛剛醒過來,有些迷迷糊糊的走向了廚房。

    「媽媽……」

    米亞看著她有些搖搖晃晃的背影,心裡有些莫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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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半個多小時,廚房裡還是沒動靜。

    米亞有些擔心的走了進去。

    昏黃的燈光下,她的媽媽靠著櫃檯睡著了,桌子上放著兩個碗,裡面有做好的湯。

    「……嗯?啊,我又睡著了,不好意思。」

    似乎是米亞的小小動靜驚動了她,她神情恍惚的醒了過來。

    「媽媽……您早些去睡吧,今天很累了……」

    「嗯……睡覺去吧……你也——早些睡——」

    有氣無力的聲音,她吃力的站了起來。

    「來,我扶您去睡。」

    米亞小心的扶著她,把她送到了床上,蓋好被子。

    「媽媽,晚安。」

    米亞朝著她鞠了一躬,轉身準備離開。

    「米亞……」

    床上半閉著眼的她,小小的呼喚著。

    「媽媽,怎麼了?」

    米亞回到床前,小聲問道。

    「…………沒——什麼,今天……下雪,冷……蓋好被子……不要再踢被子……」

    「嗯……我記住了……媽媽晚安。」

    「晚安……米絲蒂亞?蘿蕾拉,我的女兒……」

    「晚安,媽媽。」

    儘管不知道為什麼叫了自己的全名,米亞還是道了晚安。

    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米亞呆呆的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

    月亮完全被遮住,幾乎沒有光透下來,黑黑的雲影重重的壓在地上,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雖然能聽到「簌簌」的落雪聲,但是完全看不見雪。只是偶爾能從一絲絲光亮之中看見幾片雲影之下染得漆黑的黑雪。幽暗的樹林隨著偶爾的陰風顫慄著,落葉毀滅的聲音如同尖笑的人皮面具。

    米亞覺得前所未有的不詳與恐懼襲上身來,她拉過被子蓋住頭,在被子裡縮成一團。

    在漫無邊際的恐懼中,米亞一直睡不著,渾身也冷的發抖,冰冷的被子更是加劇了她的顫抖。

    「!」

    迷迷糊糊中,米亞感覺到有人抱住了自己,一陣讓人安心的溫暖如水一般將自己圍在中央,夢境也由冰冷恐怖變成了平靜祥和。

    她睡的很安穩,儘管她還是踢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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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

    呼嘯的寒風刮過樹林,發出如刮玻璃一般的刺耳叫聲,將米亞從夢中吵醒了。

    「唔……早上了嗎……」

    「嗯?」

    米亞閉著眼睛打算坐起身,不過似乎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

    「啊,媽媽早安。」

    看著抱著自己的媽媽,米亞高興地笑了,她明白自己昨晚為什麼睡的那麼安穩了。

    低下頭,自己的被子是橫了過來的,證明了自己昨晚又踢了被子,然後被子被撿了回來重新蓋在自己身上。

    似乎,米亞的媽媽睡的很沉。

    「媽媽,起來啦~~」

    米亞輕輕推了推她。

    應手而倒。

    「……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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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米亞輕輕碰了碰她的媽媽。

    觸及冰涼,血跡染了一手。

    儘管臉上還是一副平時寵溺的笑容。

    「媽媽?起來啦,別惡作劇了。」

    儘管她的媽媽從來沒有和她玩過惡作劇。

    「真是的……騙我又不好玩……」

    「來,您看看,雪下得多漂亮~~起來嘛,陪我看看雪去……」

    「還有啊,您還沒給我做早餐呢,說好的給我做一輩子嘛……」

    「快點起來啦……」

    米亞臉上沾染著暗紅色的血,輕輕的笑著。

    「哎呀,您都多大了,真是的……」

    「媽媽,起來啦,別裝睡……」

    「明明昨晚還陪我睡,給我拉被子的……」

    「媽媽……」

    米亞笑著,眼淚一滴一滴的滴在自己染滿鮮血的手上。

    「媽媽……」

    「媽媽!!」

    「嗚!!!!!!!!!!!!」

    一陣強烈的風雪,覆蓋了空白的世界。

    ————————————分割線————————————————————————

    晚上。

    「米亞米亞,我來找你玩了~」

    琪露諾推開門進來,卻發現米亞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米亞~你幹嘛呢?」

    琪露諾伸出一隻小手在米亞面前搖了搖。

    毫無反應。

    「哼,居然不理我。」

    琪露諾東張西望著,似乎在找著什麼,卻又沒找到的樣子。

    「米亞的媽媽大人也沒在……嗯,我自己去找吃的吧。」

    琪露諾跑進了廚房。

    「哎,米亞,這裡有兩碗湯呢~~我喝一碗啊,留一碗給你!」

    琪露諾朝著外面探出頭叫了一聲,然後端起那碗湯一飲而盡。

    「噗——好難喝——這是什麼東西啊——」

    琪露諾差點吐了出來,她不停的用兩隻小手給自己伸出的舌頭扇著風。

    「……」

    眼睛紅紅的米亞出現在了廚房,她端起剩下的那碗湯喝了一口。

    又鹹又苦又腥,似乎是把調料弄錯了,還有一些血的味道。

    「媽媽……」

    米亞輕輕的撫摸著盛湯的碗,再也忍不住的眼淚如斷了線一般掉在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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