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赤紅的世界。
赤紅的天空,以及赤紅的大地。
燃燒著生命的赤火,以及燃燒世界的赤夜。
世界彷彿是安靜了的。
或許一直都是安靜的。
一個個淡淡的生命,淡淡的消逝著。
浸泡著大地的赤紅血液,還在蔓延著。
那是無數人的生命。
那是無數人的夢想。
「殺戮之月」,依舊在把災難降臨到這個世界上。
肺部如火一般的燃燒著,我說不出話來。
手腳也像斷了似的毫無知覺。
赤紅的火沿著赤紅的血燒了過來。
動彈不得的我,快死了吧。
眼前的景物在慢慢扭曲著。
好像老師說過,這是失明之前的徵兆呢。
呵呵,就算死掉也要做個瞎子鬼麼?
蠻有趣的說。
「啊——!!」
遠處依然在迴盪著慘叫,儘管我聽得不大清楚。
那個「殺戮之月」,還在殺戮著敵人吧。
這場戰爭,有她在的話,我們就不會輸了。
所以,就算我死掉了,也沒什麼了。
我的老師,我的戰友,還有鈴音,我要死了呢。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戰爭,不過大家喜歡,那就去做好了。
我可以死的明白了。
啊,我幾乎已經看不見了。
「呼啦——」
那是什麼?
流光溢彩的白色長髮,可愛的臉.不敢相信,傳說中的「殺戮之月」是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孩子。
她就站在我的面前。
呵呵,幸會了,「殺戮之月」。
她向我伸出了手。
為什麼?
我使勁伸出手,想碰到她的手。
難道說我不想死麼?
明明任務完成了。
算了,隨它去,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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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你沒事吧,鈴仙。」
說話的人,一頭藍色長髮,頭上還長著一雙兔耳,是個女孩子。
「嗯……麻煩你了,鈴音。」
鈴仙也長著一雙兔耳,粉色的長髮披散在床上。
「你最近老是發燒,擔心死我了!讓你去醫院你也不去,真是的!」
鈴音皺著眉毛說道,似乎有些生氣。
「對不起對不起……」
鈴仙不停的道著歉。
「你啊,真是的。」
鈴音戳了一下鈴仙的頭。
「嘿嘿……」
鈴仙摸著頭傻笑著。
「好了,我要去報道了。你再睡一會吧,晚飯我給你做好放在桌子上,待會記得熱了再吃。」
「你——要走了嗎?」
鈴仙呆呆的問道。
「嗯……赤月大人好像又要發動戰爭了,這幾天有很多訓練。」
「還有啊,你真的還要去上戰場嗎?明明以前差點死掉,眼睛也過了好久才慢慢恢復過來……」
鈴音有些難受的問道。
「嗯……我想去看看。」
「唉。」
鈴音苦惱的搖了搖頭。
「『殺戮之月』她早就死掉了,你再怎麼去找也找不到的。」
「我知道的。」
鈴仙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我只是想去看看而已。」
「唉。」
鈴音不知道歎多少次氣了。
「雖然我不太相信,不過既然是你說的,那我就相信了。『殺戮之月』……她真的不是一個殺戮機器,麼?」
「不是。」
鈴仙搖搖頭。
「她是一個。」
「很好很好的孩子。」
「……」
鈴音沉默了一下。
「那,我走了,你多休息。」
「嗯。鈴音你要注意安全啊。」
「知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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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鈴音扶著鈴仙躺下,給她蓋好被子,然後轉身出門了。
「……」
鈴仙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上的月亮圖案。
那個圖案在鈴仙的眼裡慢慢模糊,鈴仙伸出手想去抓住,但是又夠不到。
「又做了那個夢啊,我。」
「……算了,先起來活動一下,待會還要去報道。」
鈴仙伸了個懶腰,下床穿上一雙白色拖鞋,「啪嗒啪嗒」的走了出去。
洗了個臉,鈴仙感覺清醒了不少,肚子也餓了起來。
「嗯,去吃飯吧,看看鈴音今天做了什麼。」
鈴仙走向了廚房。
「……」
鈴仙看著桌子上豐富的飯菜,不禁有些感動。
她拿起筷子,夾著飯菜大嚼起來。
「唔唔,鈴音的手藝還是那麼漂亮……哇啊,這個太好吃了,是竹筍哎,好貴的呢。」
鈴仙感覺越吃越餓了。
「……」
十幾分鐘後,桌子上只剩下了一堆空碗。
「為什麼就沒了啊……我還沒吃飽的說。」
鈴仙哭喪著臉,開始收拾起碗筷來。
「嘀嘀嘀~~~~」
有什麼東西響了起來。
鈴仙呆了一下,然後按了按自己的兔耳。
「編號xz218-鈴仙,收到請回話。」
「xz218-鈴仙,已收到,請指示。」
「你所在的z部隊已開始召集,請盡速前往訓練場。」
「收到,我馬上出發。」
「命令完畢。」
「啪——」
通訊中斷了。
「……又有戰爭了麼……」
鈴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聽到有戰爭,既有些開心,又有些難過。
自己非常厭惡去殺戮,去掠奪,去讓別人的血液四處噴濺。
那為什麼會開心?
至少,自己可以去感受作為「人」的「殺戮之月」的感受。
「殺戮之月」,是個天真可愛的女孩子。
自己一直是這麼堅持的。
就算沒人相信。
「好了,出發吧。」
鈴仙換了一套戰鬥服,拉拉衣領,準備出門了。
「戰爭呢……」
鈴仙瞇著眼睛,走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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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部隊訓練場。
「各戰鬥單位,從今天開始,我們將會進行特殊訓練,請做好準備。」
大大的擴音器裡面,傳來了冰冷的聲音。
「特殊訓練?」
「這是什麼東西啊前輩?」
「唔……我也沒經歷過呢,待會看看吧。」
「期待期待~~」
人聲嘈雜的訓練場空地,鈴仙獨自一個人站在一邊。
作為經歷過十年前「時雨之月」戰爭的老兵,鈴仙當然知道特殊訓練意味著什麼。
那不過是用來去做特殊用途而把士兵訓練成特殊的工具罷了。
去自爆的地雷,去保護人的肉盾,去暗殺人的刀刃。
士兵們只是被訓練成這些東西罷了。
在這塊土地上,沒有人會把你當人看,自己不過是一個戰鬥機器罷了。
被稱為「人」的,只有那些上層的貴族。
下層的人,沒有被稱為「人」的權力。
不聽命令,就只有死。
聽了命令,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所以沒有哪個笨蛋會去違抗命令的。
就算是讓你去死也好。
「各戰鬥單位,請按4人一組為單位,分組進行集合,順序由電腦隨機抽取。」
「……」
鈴仙淡淡的看著那些不懂世事的新兵,心裡面有些淡淡的悲哀。
當年,自己也是這樣的興奮。
直到自己的小隊,全軍覆沒。
只剩自己一個人,頂著小隊的名義奮戰到「時雨之月」。
其實自己,也早就死掉了。
如果沒有那個「殺戮之月」的話。
「既然注定是交錯的線,那還不如離得遠遠的,沒有交點。」
這是自隊友死的乾乾淨淨之後,鈴仙最喜歡說的一句話。
不過,還好有著鈴音和那個「殺戮之月」,讓自己不至於對世界失望。
「這些人,遲早都是要死的,我也是。」
鈴仙默默的念著。
「能去感受一下『殺戮之月』的氣息,還有讓鈴音活下來,我只是想做這些了。」
…………
分好了新建的四人小隊,大家都在互相介紹著自己。
「我叫鈴仙,希望你們在戰場上能活下來。」
鈴仙冷冷的說了一句,然後轉身走了。
「什麼嘛這人……」
「好有型~~」
「……」
不管隊友的議論,鈴仙徑直出了訓練場。
高聳的大樓,林立的建築,月之都越來越發達了。
不過這些東西,在鈴仙看來只是一堆冰冷的建築罷了。
因為,主導這一切的,是那個「赤月」大人。
「……看來,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月之民呢。」
鈴仙藍色的眼睛突然變紅了,她死死的摀住自己的眼睛。
「該死,狂氣又發作了——」
鈴仙捂著眼睛飛奔著,跑到了一塊空地上。
「幻朧月睨!」
一圈圈紅色的狂氣如波紋一般散射開來,飛沙走石。
「呼、呼……」
持續了好幾分鐘,鈴仙才停下來,眼睛也恢復了藍色。
「……」
鈴仙呆呆的看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哼……」
某個房間內的人,輕輕的哼了一句。
「來人,派人去監視這個傢伙。」
「是,赤月大人!」
「狂氣?說不定是個殺手鑭呢。」
「赤月」在暗自嘀咕著。
「值得好好利用一下。」
「赤月」抬起手,赤紅的光芒溢滿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