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年舒嚶嚀一聲,從床上醒來——
天花板,很陌生醣。
床,也很陌生咼。
唯一不陌生的,是自己此刻的感覺——
抬手,將自己上下摸了一遍,比泥鰍還光滑。
她猛然翻身坐起——
身旁無人,被窩已經冰涼。
明明今天凌晨是自己來找莫錦雲算賬的,為什麼偏偏算到床上來了?!
她懊惱地揪住自己的頭髮,想要去撞牆,在床上呆愣了好久,才翻身下來。
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撕破了,顯然不能穿了。
幸好她足夠高——
一米七的身材,穿莫錦雲一米八幾的襯衫,也長不到哪裡去。
年舒從一旁的衣櫃裡拿出一件襯衫,快速地走進浴室——睡都睡了,再尖叫就顯得有點矯情有點假。
所以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讓這件事的最後方向改為——
睡了就睡了,睡了也白睡。
就當時昨晚嫖了個男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好歹二十幾了,需要男人滋潤,同時自己也發發慈悲滋潤滋潤男人。
走進淋浴間,打開蓮蓬頭,將自己埋在水簾之下,盡量不去看自己那一身的曖昧紅痕。
廝混了大半個上午,不是沒有半點記憶的——莫錦雲身上也被自己抓得夠嗆,算是扯平了。
從浴室裡出來,抓了一張浴巾裹在自己身上,還沒來得及擦乾,就看到莫錦雲半倚在門框上,像是在欣賞,又像是在玩味。
年舒腳下一滑,整個人像溜冰一樣差點滑出去,最後被他長臂一撈,抱了個滿懷——
「這麼著急投懷送抱,看來剛才那幾次還不夠。」
「小心你精盡人亡!」
她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莫錦雲微微勾唇,「兩年多沒做,儲備量驚人,不信你一會兒可以再試試。」
年舒一愣。
沒做過?
c市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都快排到洛城來了,他是柳下惠麼?
呵
男人上完床以後的話,果然是靠不住的。
「別站著,先吃飯,」他從一旁的架子上抽過另外一張浴巾,搭在她的肩頭,幫她輕輕擦拭著頭髮。
年舒趕忙抬手,「自己來,不敢勞駕莫總,萬一把你得罪了,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莫錦雲輕笑一聲,「還在生氣,那些報紙和電台不敢刊登,我故意哄哄你的。」
他說哄的時候,話語很低柔。
眼神,很認真。
那煙灰色的眸子像一汪初秋的湖水,隨時都會讓把持不住的人溺斃其中。
年舒愣了一下。
感覺自己的心口似乎跳得有些不正常
她深吸了一口氣,難道是白天睡多了的緣故?
莫錦雲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微微一笑,拉著睖睜的她走向窗邊,「晚餐,你將就一下。」
揭開銀質的蓋子,裡面是一盤蛋炒飯。
「家裡沒有別的食物了,吃完我們還要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
「吃完再說。」
年舒很想說吃完我就打算遁走了,可是在是餓得連逃跑她都懷疑自己此刻的體力只能跑十米就歇菜。
乾脆坐下來,拿過他遞過來的筷子,「你做的?」
「」
他微微別開眼眸,看著窗外的細密雨絲,半晌之後,才嗯了一聲。
年舒挑了挑眉,想起莫宅廚房裡的那一大幫人,對莫錦雲的廚藝表示懷疑。
她挑了一口,放進嘴裡——
忍了又忍,才沒有吐出來,憋了很久,連眼淚都差點憋出來,才把飯吞了下去——
「莫錦雲,下次別做了。」
他耳根後迅速浮出一抹可疑的紅暈,挑開眼角,直接抬手,將那盆飯倒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一會兒帶你去吃好吃的。」
年舒連忙擺手,「不用,我要走了。」
「地方還沒去。」
她難得不那麼劍拔弩張,所以他必須得把這事兒快點給辦完。
「我得去看我媽。再見。」
她起身,快速抓起剛才那件襯衫,就要往自己身上套。
不為什麼,只是因為覺得危險——
是的,非常危險。
待在他身邊,她就覺得危險。
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地在淪陷,會讓她無所適從。
 
「阿姨的病,你不想治好了?」
年舒一愣,「你怎麼知道」
「想治好,就跟我去一個地方。」
「哪?」
——————樂首發,請支持正版——————————————————————
一個小時後,年舒坐在莫錦雲的私人飛機上,還有點緩不過神來。
「你還沒告訴我去哪兒?」
「吃最新鮮的生魚片。」
日本?
年舒疑惑地抬頭,他已經將一疊資料遞過來——
是舒敏華的病例,內容詳盡到連年舒都覺得汗顏——
她回國之前的,舒敏華的病發次數,還有搶救措施,已經用過哪些藥物,都寫在了上面。
「聽說過田中教授嗎?」
「當然。」
年舒這半年來也沒少做功課,知道那是東京大學醫學院的第一把刀,世界級的心臟外科泰斗人物。
她請了很久都沒有請到。
對方不可能來中國做手術,而舒敏華的身體,也經不起飛行的折騰。
「我們去拜會他老人家一下。」
年舒有點不敢相信,「你能找到他?」
「自然能。」
語氣裡的自信讓年舒再也不懷疑,「你怎麼認識他的?」
莫錦雲勾唇一笑,扯過一旁的薄毯蓋在她身上,「你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年舒還在看那份資料。
資料上除了打印的病例,還有莫錦雲的手寫備註——
力透紙背的字體,只是能是他的。
幾乎每一種藥物後面,都寫了藥物的禁忌——該吃什麼,不該吃什麼,還有服藥的時間提醒。
最後一頁上,還有一個聯繫電話。
年舒認得,那是長期照顧媽媽的護工的手機號。
剎那間,那些字像是長了小刺的蔓籐,酥酥麻麻地纏緊自己心裡,將心裹得有些緊,有些不知所措。
她將身上的毯子拉了拉,嗚嗚嚕嚕地開口,「莫錦雲,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旁邊的人正在斟茶的手微微一頓,半晌之後,風光霽月地微微勾唇,唇瓣似染了天外星光一樣,讓人輕易失神。
等了很久,也沒有等明白他的回答。
年舒尷尬地咳了一聲,蒙頭,不說就不說,她還懶得聽了。
「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他的聲音,明明低低的,卻似破雲穿月而來。
一下子炸在她心裡的那片迷霧裡。
心,一下子就兵荒馬亂了。
不知所措。
像是小時候看到自己喜歡吃的糖葫蘆,卻又害怕吃了以後蛀牙一樣的心情,蔓延在整個胸腔。
他丟下這句話,就沒有再開口。
又過了許久之後,機艙裡突然傳來一聲——
「靠!」
年舒氣悶,這下,真是想睡也睡不著了!
這趟日本之行十分順利,生魚片吃到了,田中教授也見到了,對方見到莫錦雲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
「莫先生,我被你的誠意感動。」
然後答應了一周後來c市給舒敏華看診。
年舒不明白誠意是什麼意思,在回程途中看了莫錦雲好幾眼,「你給他老人家什麼好處了?」
「沒有好處。」
年舒不信,「天下哪有免費午餐?」
「我只是無數次地登門拜訪,無數次地告訴老先生,孝字當道,在中國人心中也和他們日本人一樣重要。」
年舒愣住。
孝?
他,對舒敏華?
莫錦雲微微一笑,將手中打包好的生魚片遞給她,拉攏她身上的大衣,「風大,你上去看你媽媽。明天是我生日,帶雲端出來,一起吃個飯?」
年舒腦子裡一片空白,手裡的生魚片都快握不住,「雲端?」
「上次在喬家婚宴上,看到小姑娘,覺得蠻喜歡。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
「年舒,明天,告訴我雲端是誰,好嗎?」
「」
她說不出話,他卻一直帶著笑意,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完,然後,才轉身朝門外大步走去。
晚風拂塵,卻吹不開年舒此刻的心亂如麻
雲端
她應該怎麼開口?!
年舒到病房的時候
候,盛世和盛遠樓都在。
年舒將手中的生魚片遞給盛世,然後默默轉頭,看著床頭的舒敏華,「媽,田中教授過幾天就來洛城給你看病了。」
「真的?」
舒敏華一臉欣喜,「你怎麼說動他的?」
「朋友幫忙。」
舒敏華和盛遠樓還沉浸在欣喜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年舒臉上那一抹一閃而逝的尷尬。
旁邊的盛世晦暗不明一笑,長指勾起那個打包的塑料袋,「東京註明的魚生店,怎麼把分店開到洛城來了?」
年舒心裡咯登了一聲,尷尬一笑,「也是朋友請吃的。」
「這麼新鮮,這個朋友能幾個小時來回日本,本事不小。」
年舒恨恨地盯著他,「你什麼意思?」
一旁的舒敏華和盛遠樓也覺察到了不對勁,立馬止住話題,「你們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好奇,誰有那麼大本事這麼短時間就帶回這麼新鮮的生魚片?連冰塊都沒有用哦!」
盛世指了指那盤魚生,「太新鮮了!」
年舒只恨自己剛才在樓下的時候,沒有把那盤生魚片給丟掉!
也好過現在餵了狼!
舒敏華也察覺不對,「年舒你去日本了?跟誰去的?!」
年舒臉色一白——
她可以毫無顧忌在別人面前撒謊,卻沒有辦法在自己媽媽面前撒謊。
知女莫若母,舒敏華總是能看得出來她的任何不對勁。
「跟朋友去的。」
「哪個朋友?」
「」
舒敏華帶了一點怒意,「年舒!」
年舒一抖,差點繃不住,臉上顏色也越來越難看,「我跟
跟」
「阿姨,這生魚片沒芥末我吃不下,讓年舒陪我去買!」
盛世突地起身,打斷她的話,「我不認識路!」
說完也不管盛遠樓和舒敏華此刻的臉色,一把將年舒拉了出去——
一米九的個子,大長腿邁起步子來快要把年舒跟瘋,她抗議了n久,盛世才停下來——
「剛才,怕嗎?」
「你到底想幹嘛?!」,年舒氣得不輕,「我媽要是氣出個好歹來,我一刀捅死你!」
「莫錦雲陪你去的日本吧?」
盛世狹長的眸子似笑非笑,玩味似的看著年舒。
「,是又怎樣?你現在去告訴我媽,我媽氣出病來,你老子一巴掌扇死你!」
她也知道利弊,也沒那麼容易被人拿捏住。
「呵——」,盛世輕笑出聲,像是更有興趣地盯著她——
「不如來個交易?」
交易?
年舒不解。
「我告訴你媽媽,我們正在談戀愛,」他薄唇斜勾,像是醞釀了很久一樣,「然後你告訴我爸,你希望我留在洛城。」
「你腦子進屎了吧?!」
假戀愛?虧他想得出來!
年舒冷笑一聲,「對不起,老娘不賣這個藝。」
說罷轉身就走,連後腦勺都透著一股濃濃的鄙視。
「你確定以後莫錦雲來找你,都不會被發現嗎?」
盛世倚在窗邊,淡淡開口。
嘩——
年舒轉身,「你到底想幹嘛?」
「你要自由,我也要自由。不如我們成全一下彼此,互相給點便利?不是很好麼?」
年舒心存懷疑,「你為什麼一定要留在洛城?你以前來過這裡?!」
「那是我的事,」他眸光倏然一淡,似乎不太滿意她這樣的詢問。
年舒也不關心他來沒來過,心裡倒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然後仔仔細細地過濾了一遍。
「萬一他們讓我們結婚怎麼辦?」
「你不是還沒離婚麼?!」
年舒這才想起還有一個莫少弦——自己的生活還能再亂一點嗎?
有時候真是不堪重負,卻又不得不咬牙往前走。
要是答應了盛世的要求也能喘口氣。
「那成交,但是這件事,不能隨便對外人說。」
「放心,誰都不說。」
盛世滿意地看著她的配合,直到年舒的背影消失在轉角,他唇瓣上的笑容才愈發勾得深邃,一雙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熠熠生輝——
他喜歡打遊戲。
而目前這個遊戲,真是越來越好玩了。
————————樂首發,請支持正版——————————————————
nbsp;翌日。
年舒把小雲端從夏唯朵家帶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小傢伙聽說要出去玩,高興地在家裡挑了好久的衣服,最近黎洛和夏唯朵送小雲端的衣服不少,卻被她統統排除在外——
那些白紗裙,還有粉色的公主裙,件件都是價值不菲的名牌,卻被小傢伙直接拋在了地上。
最後,小傢伙站在衣櫃前,指著牛仔的機車小夾克和黑色哈倫褲,「我要穿這個!」
這麼帥氣,根本不像是女孩子。
真是
年舒最後妥協,給小傢伙又配了一雙黑色的馬丁靴,最後也打扮得和雲端幾乎一個模子,才從家裡出來。
進了小區開始就引來無數的目光,惹得小雲端咯咯笑著,頭紗的小卷髮像一根根小鋼絲一樣,輕輕
顫抖著。
「麻麻,我們去哪兒?」
「有一個叔叔過生日,麻麻帶雲端去手工坊做一個蛋糕,然後我們去跟叔叔說一聲生日快樂,好不好?」
小雲端眼睛一亮,「是那個送巧克力的叔叔嗎?」
「巧克力?!」
「啊——」
雲端立馬摀住小嘴巴,害羞地沖年舒笑了笑,「說錯了」
「雲端」
小傢伙一眨眼睛年舒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正要教育兩句,母女二人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黑色西裝的墨鏡男,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年舒顧忌著小雲端,只抱著孩子便要繞路,對方卻不肯罷休,「年小姐,我們夫人有請。」
真是萬年不變的狗血劇台詞。
年舒翻了翻白眼,「你家夫人是哪根蔥?憑什麼擋我路?莫非她是做狗的?」
對方石化了幾秒,最終還是抬手,直接攔住了年舒,「我們夫人姓秦,請年小姐不要耽誤時間,不要逼我們使用暴力。」
「你還有臉打女人?!」
年舒的聲音立刻高了八度。
「」
墨鏡男出來混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被人這樣說,到底有幾分掛不住,直接抓了年舒的手臂就往外拽,年舒怕小雲端被嚇到,立刻喝了一聲,「我自己走!」
墨鏡男放開她。
年舒冷笑,「你那個什麼秦夫人一定是個殘廢,她找我,為何她自己不來?!」
結果等墨鏡男將年舒帶到小區旁邊的一家茶室的時候,她倒是愣住了——
對方的確是殘廢。
而且還是坐在輪椅上的殘廢,周圍圍了幾個黑衣的保鏢,看似在給她壯勢,卻趁得那女人更加枯瘦如柴,像是隨時都會油盡燈枯,駕鶴西去。
見到那張高智能的輪椅,年舒終於想起來了,這個人是莫錦雲的母親。
她遠遠見過,卻對他們母子相處的模式印象深刻。
秦麗莎?
或許她更應該叫惡毒的親媽。
防備地看了她一眼,年舒將小雲端抱緊。
秦麗莎倒是不以為然,抬起那雙和莫錦雲極為相似,卻又蒼老數倍的眼睛,在年舒身上掃了幾秒。
「錦雲的品味,真是越來越差了。」
老人嗤笑著執起面前的茶盞,淺淺啜飲一口,語氣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來著不善,那麼自己也不必客氣!年舒惡狠狠地瞪回去,「據說品味這個東西,會遺傳,他品味不好,難道怪我?」
秦麗莎手中的茶盞一頓,這一次,再度抬眸,將年舒掃視了幾秒。
半晌,才將手中的茶杯放下。
「年氏的女兒,似乎對莫家情有獨鍾。」
「你說反了,我看情有獨鍾的,是莫錦雲才對,」她冷冷地掃了秦麗莎一眼,「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抱著雲端,轉身欲走。
身後一個茶盞卻突然飛了過來,直接砸在她的腳邊——
「莫少弦不用的女人,就拿來搪塞給我兒子?!莫家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瓷片飛濺,嚇得小雲端縮在年舒懷裡不敢出聲,小手緊緊地抓住麻麻的衣服,「麻麻,我怕」
「不怕」,年舒轉身,臉上已經冷了很多,卻不忘摸了摸孩子的頭,「今天媽媽和雲端都遇上惡毒的巫婆了,我們把她打跑!」
「你說誰?!」
秦麗莎聲音立刻尖銳起來,瘦削得只有皮包骨的臉上更是一片怒意。
年舒嗤笑,「你照鏡子啊,誰像巫婆我說誰。巫婆巫婆」
秦麗莎氣得渾身發抖,身邊的保鏢立刻上前打算給年舒一點教訓。
p>「怎麼?自己動不了,就讓別人來動?真可憐。」
她盯著秦麗莎,狠狠地盯著。
 
年舒從來尊老愛幼,卻不喜歡這個女人——看到她,就會想起她對莫錦雲的冷漠,這讓年舒很不舒服。
不能動!
秦麗莎驕傲一輩子,最終卻落得個坐輪椅的下場,自然聽不得年舒這句話,立刻執起面前的茶盞——
砰!
又是一個,碎了!
「儘管扔,我看你能扔多少?不夠的話,叫人再送進來。看你能傷得了我多少?」
秦麗莎狠狠咬牙!
這個女人,遠遠比她想的要厲害得多!
她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才緩緩開口,「你跟著莫錦雲,還能進莫家嗎?莫家不會同意的。無非就是圖個錢,要多少你說。」
「哈——」
這一次,年舒直接控制不住,笑出聲來,「台詞還能再老一點嗎?!我告訴你——」
她往前走了幾步,哪怕是抱著孩子,身上也散發著一股子強大的氣勢,連幾個男人都震了一下,防備地看著她。
年舒垂眸,一瞬不轉地盯著秦麗莎的眼睛——
「我年舒,從小到大,不知道缺錢兩個字怎麼寫!要不要我陪你數鈔票玩?或者,我發發慈悲,推你去大街上,散錢玩兒?你散多少,我奉陪到底!」
「你!」
秦麗莎氣得直喘氣,年舒卻再也不去看她,轉身打算離開。
和莫錦雲約定的時間要到了,他的生日,她突然不想遲到。
或許連他母親都不記得他的生日,所以,她年舒一定不能遲到。
「給我抓住她!」
秦麗莎尖叫一聲,「不准她走出這個門!」
保鏢應了一聲,上來就要將年舒圍攏。
心裡的最後一絲火氣被砰地點燃,年舒深吸一口氣——
這可是你老人家自找的!
她抱住雲端,轉身,砰地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剛才秦麗莎的聲音已經吸引了茶室裡的很多人看向這邊,她年舒,自然要成全她老人家的心願——
這突如起來的一跪,把保鏢和秦麗莎都震住,誰也不知道她葫蘆裡要賣什麼藥——
年舒抱住雲端,已經嗚嗚咽咽的開口——
「求求你,我知道你有錢,你的錢多到花不完,但是也不要來搶我老公」
秦麗莎:「」
周圍的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個輪椅上的女人少說也有六十歲,真是不要臉!居然去搶一個少婦的男人!
「我女兒還這麼小,你不要拆散我的家庭」
年舒抬手,抹了一把淚在自己臉上——那是剛才茶盞飛過來的時候,濺到手背上的茶水。
「你不要搶我老公,我當牛做馬來報答您,您看,您有這麼多保鏢,他們都比我老公強,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她循循善誘,哭得聲淚俱下,那模樣要多苦情有多苦情,要多催人淚下有多催人淚下。就連她懷裡的小雲端,也蹭地從年舒懷裡跳下來,跪在年舒旁邊,哇哇啦啦的哭出來——
「你不要搶我麻麻的老公嗚嗚嗚嗚」
秦麗莎和保鏢都沒有反應過來,眼前這一幕帶來的衝擊實在是有點大。
她愣了半晌,直到周圍的人有些看不過去了,打算上來討伐她,才回過神來,「看什麼看,不怕丟人?!把我們帶出去!」
保鏢這才回過神來,一把抓起地上的年舒和小雲端,拉拉扯扯地走到了茶室外。
到門邊上,年舒還騰出一隻手,抓住門把,「你們要做什麼綁架啊我是不會屈服的!!!我誓死捍衛我的家庭!」
>
「誓死捍衛家庭!」,小雲端也抓住門把,吼了一嗓子。
秦麗莎只覺丟臉丟到太平洋,招呼著幾個保鏢趕緊把年舒拖走,拖進自己的車內。
年舒倒也不怕,一把擦乾自己臉上的淚,「剛才那麼多人看見我被你帶走的,我和我女兒要是出事,你是第一嫌疑人。」
坐在前排的保鏢抽了抽嘴角——
他跟著秦麗莎這麼多年,看著自己家的秦夫人發脾氣,玩陰謀,卻是第一次吃癟——
可秦麗莎也畢竟久經沙場,很快平靜下來,然後,將蒼老渾濁的目光,從年舒身上,移到了旁邊的小雲端身上——
「小雲端,你很可愛。」
「你要做什麼?!」,年舒將女兒往自己身後一護。
「是人都有軟肋,年舒,不要表現得那麼強,」秦麗莎微微一笑,「你說要是莫家老爺子知道莫少弦有個女兒流落在外,會不會把孩子要回去?你和錦雲的事,c市已經是滿城風雲。你怕不怕莫家只要孩子,不要孩子的娘?!」
那一句一句,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年舒恨不能一巴掌拗斷那惡毒的蛇頭。
r/>原來她以為孩子是莫少弦的
年舒冷笑一聲,「對不起,孩子跟你們莫家沒有關係。若是我的孩子有什麼損失,你讓我丟了孩子,我就讓你丟了兒子!」
「是嗎——」
秦麗莎似乎不信,抬手,想要摸一把雲端的小臉蛋,卻被小傢伙抬手,一巴掌拍開——
「你洗手了嗎?」
小傢伙一臉嫌棄地看著秦麗莎,「老女人!」
年舒哈地一笑,抱起雲端,「不陪您了,下次需要演戲,需要丟人,隨時叫我。我包你出名。」
說罷還點了點前面那個保鏢頭子的肩膀——
「人家說一身黑,像嫖/客我看你像被嫖的,有本事就下來抓我,看莫錦雲會不會放過你。」
說完就下車,完了還砰地一聲合上車門。
大步地朝自己原本住著的小區走去,一邊走,一邊做著深呼吸。
剛才
被幾個彪形大漢圍住,不怕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不能怕。
怕了,誰來保護她的女兒?
秦麗莎說的話,雖然很混賬,但是有一點,卻很正確——
若是莫家老爺子知道了,肯定會採取措施。
誰都知道莫少弦現在是植物人,誰都知道莫家老爺子寵愛那個ど兒。
哪怕是假消息,老爺子也不會放過,一定會來找自己和雲端。
到時候
只怕自己再怎麼防備,也只能防不勝防,到時候會嚇到雲端。
思及此,年舒將懷裡的小傢伙抱得更緊——
「麻麻,我要和你一樣勇敢。」
小雲端眼神晶亮,裡面都是不諳世事的純淨,連一絲害怕,都沒有留下。
年舒欣慰一笑,輕輕地在女兒的小蘋果臉蛋上吻了一下。
「麻麻,你說,那個叔叔的生日,我們還要去慶祝嗎?」
年舒掏出車鑰匙,將車門打開,把小傢伙安放在安全座椅上——
「寶貝,任何時候,都不讓要任何打斷你想要做的,快樂的事。除非這個人,是你的親人和你愛的人。」
雲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麻麻,那我們做蛋糕,還去嗎?」
年舒看了一眼時間,「來不及了,直接去餐廳吧。今天的事,不許對任何說人哦,這是麻麻和你的秘密」
「好——」
雲端乖巧地點了點頭。
——————樂首發,請支持正版————————————————————
莫錦雲定的是一家兒童主題餐廳,年舒進去的時候倒是一愣——
怎麼有點像是給雲端過生日。
餐廳被包場,員工們都穿著卡哇伊的超級瑪麗裝扮,惹得小雲端開心大笑。
莫錦雲款款起身,優地將小雲端從年舒手中接了過去。
「路上堵車,」年舒解釋了一句。
他頷首,依舊溫從容,「不要緊。」
椅子都是蘑菇的椅子,三個人坐下來,像是在森林裡面的感覺一樣,旁邊還有白雪公主的小木屋,小鹿斑比,很是溫馨。
「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黎洛的產業。」
他淡淡地笑著,「你朋友對我都很大方」
「是,他們都喜歡你。」
壽星皇帝大,年舒揮了揮手,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卻忽略了她話裡的深意。
莫錦雲清淺勾唇,露出奪人呼吸的笑容。
他的心思,她的朋友都能看出來。
卻唯獨她不知道。
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或許有點苦。
但是愛上一個不太懂愛的人,又當如何?
「莫先生,可以上菜了嗎?」
侍者詢問著。
「好。」
莫錦雲回神,依舊露出溫暖的笑意,「小雲端,我們又見面咯!」
「巧克力叔叔!」
雲端早就認出了他,但是在莫錦雲說話之前,也不敢隨便貿然相認,生怕麻麻知道巧克力事件。
莫錦雲立刻抬手,對她做出一個噓的手勢——
小雲端立刻心領神會地一笑。
「什麼巧克力?」
年舒立刻發現不對。
「」
相對於雲端小朋友此刻的小心慌來說,莫錦雲倒是依舊從容,從身邊拿出一套玩具遞了過去——
「喜歡嗎?」
那是一套
模型槍。
雲端立刻雙眼放光,「謝謝叔叔!」
她就不喜歡別人送來的芭比娃娃粉色裙子,偏偏喜歡男孩子那一套!
莫錦雲摸了摸她的頭,「喜歡就好。」
「喜歡,喜歡」
年舒看著他們,「你們見過?」
「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
一大一小,異口同聲。絕對是串好的台詞——小雲端連這四個字的意思都不知道,怎麼可能說得出來?
年舒也不再追問,反正遲早瞞不過去,不如坦然一些。
菜陸陸續續地上來,都是她和雲端愛吃的,倒沒見莫錦雲喜歡的。
年舒皺了皺眉,抬手叫來侍者,「加一份清炒蝦仁,一份梅汁排骨,再加一份佛跳牆。」
她說得自然,卻沒有發現對面的莫錦雲唇瓣之上,弧光越發柔亮清和。
那些都是他喜歡的菜。
被他看得有幾分不自在,年舒摸了摸自己的臉,「今天你是壽星你最大。」
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欲蓋彌彰著什麼。
莫錦雲修長的手指捻起一尾基圍蝦,剝好,放進雲端碗裡,什麼都沒有再說。
有雲端這個小話嘮和開心果在,一頓飯吃得很是盡歡,最後小傢伙還即興表演了一段生日歌——
穿著哈倫褲的小屁股扭來扭去地,可愛得連旁邊的侍者都忍不住笑意。
小傢伙最後跳累了,才停下來,一把撲進莫錦雲懷裡——
「巧克力叔叔,生日快樂哦!」
「謝謝,這是叔叔過得最開心的一個生日!」
>
最棒的一個生日那麼以前的生日,是怎麼過的?年舒突地想起秦麗莎那張臉,突然不願意將這個問題深想下去。
莫錦雲擰了擰小傢伙的臉蛋,「那邊有海盜船和海洋球,你要不要去玩一下?」
「bingo!叔叔最棒!」
雲端開心地在莫錦雲臉上親了一記——
「我愛你!」
「喂——」,年舒笑著抗議,「怎麼沒對我說過這三個字?」
「花花說,這三個字是男人對女人說的,我是女人,不能對女人說哦!」,小傢伙笑開來,「讓叔叔對麻麻說吧!」
年舒:「」
胳膊肘往外拐的閨女啊,你是在坑娘啊
小傢伙心滿意足地走了,只留下她和莫錦雲兩個人,相顧無言——
因為剛才的那句話,她還有點尷尬——
「不要聽小傢伙胡謅,沒遮攔。」
「你臉紅了——」
他卻沒頭沒腦,來了這麼一句。
年舒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可能是餐廳有點熱。」
他只是淡笑,並不拆穿她,眸中帶著幾分滿足,幾分愉悅,幾分寵溺。
年舒環顧了一眼四周,發現周圍的侍者都已經去陪小傢伙玩耍去了,這才平靜下來,壓住臉上的紅暈,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一個牛皮紙袋——
「什麼?」
他盯著那紙袋,「該不會是想翻我牌子,提前發的過/夜費吧?年女王?!」
心情好的時候,他也可以拿以前的說笑來糗她。
年舒卻沒有被糗到,只是嚴肅地看著他,語氣難得的正經——
「莫錦雲,這裡面裝的,是雲端的出生證明。」
放在桌上的手倏然一收,莫錦雲的視線隨著她的聲音,慢慢地,凝固在了那個件袋上面——
ps:喬司南:我十.八摸都要不到月票?莫非真的是過氣了咩?!
莫錦雲一把扯開自己的襯衫,露出一身腱子肉,「你走開,讓我來——各位客官,猛男換月票,要咩?要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