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門被人撞開的時候黎洛還想著要逃跑,那麼在她看到黑漆漆的槍管之後,她就已經明白,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束手就擒。
刻意地將拖鞋留在現場,希望有人能看到。
綁住她的黑衣男子十分客氣地告訴她,「黎小姐,你需要被蒙上眼睛。洽」
山路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後眼睛上的布條被揭開的時候,她整個人也被綁在了一根粗糲的水泥柱子上。
稍稍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鈐。
還好,沒有昨晚看到的那部電影裡面的那種恐怖炸彈。
而且方便面吃了一半才被人綁來,應該也不會太快就餓死。
她抬眸環顧了一眼四周,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
週遭濃烈的化學物品氣味讓她明白這是一家廢棄的化工廠,此刻還是深夜,窗外月光皎潔,映在紅色的楓葉上,像覆著一層薄薄的霜。
光線從窗欞上照進來,映在地板上,晚上的風也有些涼。
她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依舊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當然,她也不會蠢到去呼救。
既然人家放任她獨自在此,就根本不會想到有人會來救她。
她能做的,唯有等。
天光微亮,廢棄工廠的門終於被人重重地打開,帶著黑頭套的人魚貫而入,有十幾個人之多。
幾個人站在黎洛前面,渾濁的眼珠上下打量著她。
黎洛的脊背迅速地冒出冷汗,卻不得不故作鎮定地開口,「我銀行存款加起來不超過一萬塊,你們可能綁錯人了。」
統一的黑色面罩下傳來統一的笑聲,帶著譏諷。
黎洛的心猛然地開始下沉。
黑面罩的其中一個往前走,站到她面前,那雙單眼皮的眼睛狹長,眼角微微上吊,眼中露出經歷過許多這種場面之後才有的麻木不仁。
幾秒之後,他捏住黎洛的下巴,固定住她的臉頰,然後抬手,狠狠一巴掌甩了出去——
口腔裡迅速蔓延出血腥味,黎洛眼前一陣發花,打她的人卻一個揮手,後面就有人上來給她拍照——
「交到喬司南手裡。」
惡魔的聲音。
拍完照,對方像是心情極好,轉頭又看向黎洛,手指撫摸上她臉頰上的五指印,「黎小姐,餓了嗎?」
至此,黎洛終於明白自己被綁來的原因,也明白了他們的目的——喬司南。
她扯了扯破皮的嘴角,盡量讓自己露出一個輕鬆的笑,「有點餓,有東西吃嗎?」
那個人爽朗一笑,「不愧是喬司南的女人。」
有人已經拿出壓縮餅乾到她面前,掰開,一點一點地喂到她嘴裡。
血腥味蓋住了餅乾的所有喂到,她強迫自己嚥下去。吃不下也要吃,不餓也要吃,如果有機會能逃走,她也要有力氣。
「你倒是不怕我們下毒。」
為首的人看著她如此,忍不住揶揄出聲。
「會有毒?!」,黎洛驚恐地睜大眼睛,眨了眨睫毛,做出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
「呵,」對方再度拍了拍她的臉,「看來喬大少的女人,也只是一隻花瓶嘛,只是不知道他願意為你付錢嗎?」
黎洛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讓自己的眼角濕潤了一些,然後顫抖著聲音開口,語無倫次,「我,我,你們別。聽我說完好嗎」
「你說。」
蒙面頭子彈了彈自己身上剪裁合體的西服,十分優地落座,抬眸看向黎洛。
他的動作再度讓黎洛心中咯登了一聲。
普通的小嘍囉,不會做這樣的事,他到底是誰?
吞了吞口水,她驚驚慌慌地開口,「有個坊間傳聞,說是喬家的秘辛,不知道你們聽過嗎?」
「願意洗耳恭聽。」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想起這件事,只是突然想起,又或許覺得這對自己有點幫助。黎洛聽到自己的聲音充滿了恐懼——
「我很小的時候就聽人說,喬司南的母親司徒娟並不是他父親喬遠山的第一任妻子。」
「哦?」蒙面頭子意興闌珊,顯然對女人喜歡的家長裡短並不在意。
「我聽人說,」黎洛瑟縮了一下脖子,想起自己之前聽到的傳聞,做出害怕的樣子道,「他父親的第一任妻子被人綁架之後,他們找喬家要五十億現金,結果到最後,只要來了喬遠山的一句話。」
聽到綁架兩個字,歹徒提起了一點興趣——
「喬遠山說什麼了?」
「他說」,黎洛的臉更加慘白了幾分,聲音也更加顫抖,「我不會給你們五十億,但是我可以給你們五十塊——如果你們可憐我的妻子的話,就買一個麻袋給她裹屍吧。」
話音落地,倉庫裡更加安靜了幾分。
蒙面頭子的眸子裡明顯劃過一抹訝然,黎洛聽到了有人暗自倒抽一口氣的細碎聲音。
然後,男人起身,「很深刻的故事,可是我們
們也知道,喬司南並不是他老子,不是嗎?喬遠山是喬遠山,喬司南是喬司南。」
黎洛誇張地嗤笑了一聲,「難道你們最近沒看報紙嗎?喬司南只會比喬遠山更狠毒,你沒見到他對他父親留下來的喬氏做了什麼嗎?而且,以前我在喬家住過一段時間,這是喬家的家訓——不能為了女人而做出任何犧牲和妥協,你們覺得我一個前妻,在喬司南眼裡能值多少錢?」
黎洛說罷,鎮定地看著面前的所有人,心快要跳出喉嚨,手也在背後不斷地捏緊,手心早已經是濡濕一片。
可她知道,自己的表情不能有一點點波瀾,她現在需要扮演的,就是一個白癡,一個毫無價值,根本威脅不到任何人的白癡,一個他們押錯了寶的籌碼。
喬司南會來救自己嗎?她一點也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不能死,為了自己,也為了花花
蒙面頭子盯著她的臉,許久之後,才轉身。
走到倉庫門邊的時候,黎洛看到他已經拿出了手機,撥號碼的姿勢有些虔誠。
看來,他們背後還有人。
她的緊張,更濃了幾分。
片刻之後,蒙面頭子再度進入倉庫,那雙麻木的眼睛裡終於有了別樣的表情——那是憤怒。
他走到黎洛前面,再度抬手,狠狠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她本來就高高腫起的臉頰上,這一下,直接打得她眼睛快要睜不開了。
腦子裡嗡嗡地響著,像是鑽進了一個馬蜂窩。
「你前夫還真是不把你放在心上,看著這段時間他和你的接觸,都是假的了,」對方語氣冷了好幾度,直接開口,「那我們來玩點別的。」
蒙面頭子笑了笑,「讓他更加憐香惜玉,想起舊情來才好。」
黎洛想扯嘴角笑,可是實在太痛了,連牙齒都有些鬆了。
喬司南怎麼會救她?他現在有未婚妻,他的未婚妻,還懷了他的孩子。
他之前對自己的一切,只不過是一隻貓玩耍著掌中的小老鼠罷了。
蒙面頭子掏出手機,再度給黎洛腫如豬頭的面孔拍了照,然後招呼過一個人,將手機塞到對方手中。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太陽終於升在了地平面之上,空氣中開始瀰漫出一股子火藥的味道——
有幾個人開始在倉庫的四角灑不知道成分的東西。
送電話去的人在接近正午的時候,終於回來。
這一次,所有人都聽到了喬司南的答案——
「喬司南說——如果我們告訴他黎洛的屍體在哪裡,或許他或許願意為我們報銷來回的路費。」
「sh.it!」
蒙面頭子直接將手機砸到了地上,憤怒地抬手打了個響指,後面的人立刻將手中的攝影機遞到了他手中——
白色的布,被拉到黎洛身後。
黑色的槍口,對準了她的太陽穴。
「聽說,你很會彈琴?」蒙面頭子慢條斯理地開口。
黎洛奮力地睜眼,她一早就想到喬司南的回答,可是為什麼心口還是會痛。
真的,很痛。
比臉上的痛還要痛一些,像是被人抓了一把,狠狠地擠出了裡面的血液一樣的痛。
她虛弱地點了點頭。
蒙面頭子悶笑了一聲,「我很會畫畫,不如讓喬司南看看我的畫技。」
漆黑的槍管抵住了她的太陽穴,一片冰涼。
黎洛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全身顫抖得像是被人從水裡拖出來的魚。
砰地一聲,鮮紅的血噴薄而出,在空中劃出一抹激烈的弧度,最後灑在了那一方白布之上——
ps:今天單位同事病假,我被抓壯丁晚上頂她的班,在學校守到10點半才回家,累成狗。碼了三千字,大家將就一下,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