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仙將小徒兒趕下青巒,為的是讓小徒兒有個伴,不至於整日在浮生殿裡太過孤單……
在穆亦笙的質問後,終南弟子還真是沒想到,仙尊會為丫頭的童年考慮得如此周全。
天山有別有用心之人,這一點眾人如今皆是知曉的,只是小妖嬈的問題在……師父大人做的晚膳實在是不堪入口啊!
於是在穆亦笙將玄仙的想法對小丫頭進行了一番解釋後,鏡妖嬈終於是對自家的師父產生了好感,每天的來回也變得略微變得準時了些……
但好景不長,就在師徒關係終於融洽不少,玄仙的廚藝也有所長進的時候——
「嗚——哇……師父是壞人——!」
青巒,浮生殿,某日殿裡突然傳出了一聲無比淒厲的慘叫,其聲堪比殺豬!
「丫頭不哭,丫頭不哭,這和事你師父沒有關係啊……」
傾國傾城的美立即從袖中掏出了絹帕,小人兒的叫聲驚飛了殿上還在卿卿我我的一群仙鶴。
「穆師兄你騙人!如果不是師父發配你,你為什麼突然就想不開了呢……」
小丫頭的一張小臉快要哭成了猴屁股,眼睛都腫了,兩行清淚止不住地流啊……流啊……越想越要流啊……
「丫頭……我本來就是終南的啊……」
看著那些飛得情緒低落的雙雙倩影,穆亦笙直感歎打攪人家的良辰美事是要遭報應的,他原先還自恃自己哭功過人,現在,卻不得不承認——變小了的鏡妖嬈青出於藍了!
終南一派的首座弟子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給小妖嬈解釋,沒了記憶的小丫頭才五歲多,原來這些日子,她一直以為他也是天山的弟子……
貌美如花的穆亦笙穆師兄突然要回走了,小女娃子覺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真是想多少都是淚,越想越心酸!
其實穆亦笙要回去是因為當初承諾邱啟禹的日子到了,端坐在仙案旁的小人兒卻梨花帶雨的,想想師兄不在了,雖然如今的師父是好了很多,可是萬一再打她呢?
於是一腔委屈立刻又把怨氣歸結在了仙界尊者的身上,穆亦笙也感歎世事無常,上輩子丫頭還對玄仙死心塌地的丫頭,這輩子就把自己一下子抱在了懷裡——
「師兄……我是不知道師父怎麼摧殘你的,但是你為什麼要順從呢……」
「穆師兄那麼美麗……為什麼要去終男這個名字聽起來就不怎麼樣的地方嘛……」
「終男終男,師父說終是完結的的意思……這一去不是完蛋了?」
「穆師兄是不想做男的了麼……想要做妖兒的師姐了麼?!可是妖兒不要師姐啊,師姐們都好凶啊……」
「……」
雖然對把小娘子收入囊中這種事情,穆亦笙已經巴巴期盼了甚久,但如今他不得不承認,年齡差擺在這裡……這代溝不是一般的大!
有關自己要回本門的事情,穆亦笙最後都沒能和鏡妖嬈小娃成功交涉,因為他發現變小了的丫頭變笨了,居然連門派這種東西都不知道了。
可是師門還是要回去的,妖孽般的男人卻是走了幾次,一次都沒成功,無奈之下只能求助玄仙。
原因很簡單,鏡小妖嬈時時刻刻地都抱著他的大腿,穆亦笙走到哪兒,她自然也就跟到了哪兒……
「妖兒,你穆師兄不可能一輩子在青巒,他回去有他自己的事情。」
祖師殿裡,仙界的尊者終於教會了小徒兒什麼叫門派,而小妖嬈真是有苦都說不出。
「但是穆師兄不在……師父都不陪妖兒玩,會不會還是總趕妖兒走……」
玄仙歎息,原來小徒兒還再計較這個,不由得問道。
「妖兒就這麼不想和師兄師姐一起麼?」
這一句倒是讓小徒兒陷入了深思,好像真的是在認真衡量似得。
「可師父才是師父啊……」
鏡小妖嬈表示她好不容易才接受的師父這個稱謂,找你麼就能讓它沒了用處?!
玄仙似是微微皺了皺眉,沒有想到小女娃子居然會這麼說,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小徒兒的腦袋。
「為師不趕你走了,可好?」
「真的麼?!」
小女娃子的眼中有淚,鼻子一酸,就這麼被師父大人的話感動了。
「嗯。」
玄仙的聲色淡淡,其實她也不是非要那麼粘著穆師兄的……
「那師父會親自教妖兒識字麼!?」
烏溜溜黑漆漆的眼睛又亮了,她一直不明白師父為何要讓自己跟著師兄師姐們學,她好想自己的師父能夠對自己用心一些嘛!
「自然。」
於是在師徒心結解開之後,懊惱的又變成了穆大美人,敢情是他想多了,原來自己在丫頭心裡還是那個可有可無的……
惜別之時終於到,本還期盼著的揮淚送別場面卻沒有來,取而代之的是他親親小娘子的嫣然一笑——
「嘿嘿,穆師兄走好呀!妖兒答應師父了,要乖乖的!師父也說了不打妖兒屁屁了,不趕妖兒走了,師兄放心!」
「……」
終於,浮生殿裡又上演了溫溫暖暖的一幕一幕,玄仙甚至沒有靠靈力的灌輸,而是真心誠懇地一字一句地教小徒兒唸書。
小女娃子終於認字,不再是個整天亂說的小盲,這場面也足夠是讓人激動萬分的。
當小妖嬈終於明白「終南」一派不是所謂的「終難」,也不是所謂的「終男」時,她終於確定師父那天說的話不是唬她的了。
而失憶後的小人兒,依舊是傾盡了所有,去詮釋當初的諾言……
師父在哪兒妖兒就在哪兒……
小徒兒說的這句話宿陌塵顯然是沒有忘記的,只是鏡妖嬈顯然是更加地根深蒂固。
此處所云根深蒂固,完全是比抱穆亦笙大腿這類行徑來得還要深刻,鏡小妖嬈把抱大腿這類歸集到是死皮賴臉的初級階段……
至於高級階段……請往玄仙大人的屋子裡瞧。
當仙界的尊者回到殿裡,看見大半夜裡霸佔著他床榻的小人兒時,玄仙大人居然第一次有些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