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是兩名仙界的人在外頭，說要見您。」
舞兒來去也快，回來的時候醉琉璃的臉已然恢復了原貌，鏡妖嬈聞言從榻上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看向碧袍的護法。
「是天山的吧？」
這句話問的是醉琉璃，左護法不希望她回天山，難怪連消息都不願意讓她知道。
「王，魔神說了，您回去便是送死。」
醉琉璃連眼睛都不眨，但好在她對魔神也不是死忠的，不讓妖王回天山也是出於她安危的考慮，不然如今早就可以調動十二妖將來人殺了。
「先讓他們進來。」
鏡妖嬈的語氣不容拒絕，護法略略猶豫了下，終於還是點頭。
「是。」
妖王的寢殿中，狐妖舞兒虛掩上了門，醉琉璃被鏡妖嬈逐了出去，小妖將訪客帶了進來。
「妖兒，近來可好？」
來人素衫羅裙，笑意盈盈，軟糯細甜的聲音入耳，便酥人骨頭。
「巖敏？」
白髮的妖王見了來人，不由得斜眉細挑，如今「巖敏」二字在她眼中就是「厭惡」的代名詞，假惺惺的話聽在耳中，又是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妖兒原先不都是喚我巖姐姐麼？怎得如今竟然直呼名字了？」
巖敏皺眉，佯裝生氣，本想藉著原先的關係熟絡下，鏡妖嬈聞言微笑，還正是順了人的意。
「是了……是妖兒不對……」
「只是巖姐姐原先不是對妖兒甚懼麼？我記得師父第一次說我是妖時，您還緊張得拉住了他的衣袖，怎得就來了妖界？」
她倒是不知道一個凡人會有如此大的膽識，青巒峰上的巖姑娘羞羞赧赧，連聽聞「妖」字都能嚇得拉住玄仙的衣衫。
浮生殿前那兩人相擁之景，無論她是否看錯，巖敏已是這輩子都入不了她的眼了，人之愛本就自私，何況她又是妖？！
「呃……我就是來看看你……怎麼才數月不見，頭髮都白了？」
白髮與紅衣的對比，乍看之下讓人心驚，巖敏面上惋惜，心底卻不免欣喜，如今鏡妖嬈的容貌可是大不如前！
「妖嘛……自然要和上界的有些區別。」
鏡妖嬈不以為意，只看巖敏又滿臉惋惜地坐到了她的身旁。
「如今這般……仙尊對你可真是狠心……」
「師父對我不狠，你怎麼辦？」
不喜歡的人鏡妖嬈不想浪費哪怕一點點的時間，巖敏沒想到如今的妖王竟是如此犀利，說出的話一針見血。
「妖兒？！」
「呵……鏡妖嬈，你倒是也不遮掩？！」
巖敏也是識趣，略略猶豫了一下，終於話鋒一變。
「怎麼？」
唯唯諾諾的表情突然變得陰毒起來，妖王看她，還有些不習慣，銀絲華發傾了一身。
「前兩日掌教還無意間聽聞了你喜歡仙尊的事情……虧得元寧和仙尊給你掩飾了過去，沒想到你自己倒是如此的大膽？」
巖敏的話中有話，紅衣人的紫眸中瞬間凝了冷意。
「你這話什麼意思？」
素衫女子只看了她一眼，微笑道。
「仙尊最小的徒兒，仙尊閉關的時候你不是寫了一本滿滿的手札，還有仙尊送給你的那個什麼花……啊，鳳凰花？」
「哦？你偷看我東西？」
不知怎得，聽她這麼一說鏡妖嬈的語氣反而平緩了下來，這樣的表現倒是讓巖敏摸不著了眉目。
「是又如何？這麼噁心的感情被人發現，你倒是也不急？！」
巖敏滿臉鄙夷，鏡妖嬈竟是半點不慌，話裡反而偷了一股子懶散，猶如在和她討論最最平常的八卦。
「急什麼？」
她就知道自己的直覺一向很準，妖王斜眼瞥了巖敏一眼，像是在看一個低俗的笑話。
「這麼骯髒的感情……你愛上了你師父，而且一隻妖，又怎麼會配得上仙尊？！」
巖敏瞪她，咬牙切齒得聲音都變了，鏡妖嬈乾脆站了起來，和喜歡挑事的人在一起交談讓她的渾身都充滿了能量。
「哦……又沒有昭告天下……而且你都說師父和寧兒給我瞞過去了，我自然安心。」
得到的依舊是慵慵懶懶的回答。
「你要不要臉？！」
巖敏氣極，本還想看著鏡妖嬈跳起來，沒想到面對她的卻依舊是容色蒼白。
「還好吧，妖貌似根本不需要臉這種東西……」
對於這件事情，鏡妖嬈早就想通了，反正整個上三界都是厭棄妖魔的，她又何必在意多出來的那麼幾人？
「你……！」
「說吧，誰帶你來的？找我什麼事？」
妖王倏地回頭看她，鏡妖嬈不再願意繼續剛才的話題，舞兒說仙界來了兩人，如今卻只有巖敏一個。
「雲落凡帶我來的，本是要和我一起來找你的，不過人界好像出了事情，他說他一會兒再來接我。」
巖敏笑得甜膩，幸好雲落凡不在，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找機會把那些話說給鏡妖嬈聽。
「掌教要雲仙長傳話，說仙尊要在七日後找郁敬一來帶你回去……不過我覺得你還真是可憐，仙尊都那麼對你了，你還偏偏死心塌地的……唉……」
「巖敏，好好說話你會死？」
鏡妖嬈沒了耐心，巖敏要的卻就是這個效果。
「好吧，那日在長華殿我聽仙尊和掌教說了，要你回去是為了更好地掌控妖界，至於仙尊和你說的那些話……其實都是騙你的，只是為了可以哄你回去而已。」
「呵……你說的話可以信？！」
妖王心底微微一涼，面上卻不動聲色。
「我記得原來在你們仙界的書上見到說妖會讀人記憶？要不你自己來看？」
巖敏慶幸自己當時在場，鏡妖嬈神色一變，冷道。
「姬無雙。」
殿外立時進來了人，夢妖，擅長織夢識憶，夢妖又可以讓人發夢，改變人潛意識的想法，也可以看見人心中最最真實深刻的記憶。
「我要知道，她聽見宿陌塵說了什麼。」
鏡妖不能知曉人的記憶，卻能窺見人當下的心思，姬無雙點頭道是，上前一步，一手拉住了巖敏，又將另一隻手伸給了鏡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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