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臉色慘白，溫沐時渾身都在抖，「不、不要這樣，江先生，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你看，天晴是我的學妹，我們關係一直都很好的，如果她知道你這麼做，一定會很難過的。」
「你和她關係很好嗎？」江楚天笑著問了一句。
目光相對，溫沐時立刻大力搖頭，「不好、不好，我們關係一點都不好。我是說真的，我們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我、我之前還和安可戀愛來著！是，我對天晴沒有半點非份之想——江先生，你不要誤會。」
「哦，既然只是普通學長學妹，那小晴就不會很傷心了。」
「不是啊，她一定會傷心的，她、她從前對我……」
溫沐時的話還沒有說完，江楚天就一聲大喝：「閉嘴！溫沐時，你一直說小晴和你關係要好，你就是那麼對和你關係好的學妹嗎？居然在馬路上推她，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我、我只是太衝動了！我不是故意的——天晴會原諒我的！」
溫沐時突然大叫起來：「讓我見天晴，我向她道歉，她會原諒我的。」
「太遲了……」
因為江楚天冷幽幽的一句話，溫沐時的臉色更顯難看，「不該是這樣的，不該的——救命——救命啊！」
他嘶聲大叫，但江楚天和泰山卻都仍是默然看他。
連著叫了幾聲，在兩個漠然的注視下，溫沐時也收了聲。
他剛才已經喊過很久了，這裡根本就沒有人來。就是現在喊救命，都是白費功夫。
江楚天冷冷看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槍，對準一直發抖求饒的溫沐時，扳動了扳機。
「不、不要啊……」溫沐時哭喊著，腳邊已經濕了一大片，竟是嚇得尿得褲子。
「啪——」一聲輕響，溫沐時的喊聲陡然停止，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
但足過了好幾秒，他才驚覺剛才江楚天並沒有開槍，而是用嘴發出的輕響。
哆嗦著身體，他慢慢爬起身，已經完全軟了，甚至連叫都不叫，只是抽著鼻子，淚流滿面地看著江楚天。
目光冷然，江楚天手中的槍並沒有移開，而是仍指著他，沉聲問：「想死？還是想活？！」
「想活想活，我想活。」溫沐時急著回答，生怕慢了半秒，江楚天就會開槍。
「想活，那就滾出s市，別讓我再見到你。」
手中的槍頂在溫沐時的頭頂，江楚天俯低身，盯著溫沐時的眼，沉聲道：「如果你再出現在我、或是沈天晴的面前，那時，這只槍就會派上用場了！」
「好、好，我馬上就滾出s市——我立刻就走！」溫沐時顫抖著身體，一疊聲地答應下來。
瞥他一眼，江楚天收起了槍。轉身就往外走去。
泰山落在後面，手一彈，一把彈簧刀亮出了鋒利的刀刃。
「不要殺我——我都答應了！」溫沐時慘叫著，看著逼近的泰山，一直往後退。
泰山卻根本不理會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溫沐時，手起刀落，卻是利落地劃開了綁著溫沐時手腳的繩子。
又驚又喜，溫沐時雖然得回了自由，卻仍不敢亂動。
直到泰山轉身去追江楚天，他才試探著往另一個方向跑了幾步。
沒有人理會他，泰山快步跟上江楚天，撐開了那把黑傘。
江楚天仰頭看了看雨幕，沒有出聲。
泰山卻是忽然低語：「天哥的心軟了。」
「是啊，」江楚天笑了起來，「人一旦說話說多了，就很難殺人了。」
真要殺溫沐時，他一開始就不會說那麼多話了。
其實，他是很想動手的，但就像溫沐時說的，如果他殺了溫沐時，只怕那個傻姑娘會內疚。
她就是那樣，明明說不會再做好人，可是卻總是硬不下心腸。
隔著雨幕，看著在廢舊廠房裡躲躲閃閃盯著他們看的溫沐時，江楚天的目光更顯暗沉。
「一會送我回去，你就去做事好了。溫沐時如果不乖，就教教他什麼叫乖——」
「是。」泰山點頭，仍只是一個簡潔的單字。
雨越下越大，沈天晴坐在大廳裡，捧著一本厚厚的金融書，可是她已經很久沒有翻過一頁了，目光總是盯著玄關。
已經過了晚飯時間，江楚天還是沒有回來。
她很擔心江楚天是不是……
「少爺……」聽到響聲，沈天晴立刻站起了身，但才站起來，她就又坐了下去。
捧著書，她垂下眼簾，看起來很認真的樣子，就好像沒有聽到江楚天回來的聲音。
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目光盯著走近她視線的那雙手工皮鞋，還有半截黑色的西裝褲。
「還……」才說了一個字，那雙鞋已經走出了她的視線。
猛地抬頭，沈天晴看著江楚天的背影，又氣又臊。
這傢伙！居然裝著沒看到她。
「江
楚天——」大聲叫著，她一瘸一瘸地追上去。
「你到底要氣到什麼時候啊？」
回過頭，江楚天的目光掃過沈天晴，很是冷淡，「我不是那麼有空閒的人，也很討厭養小動物——你知道為什麼嗎？」
被他的問題帶歪了，沈天晴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有點傻傻地搖頭。
「因為小動物總會死，我沒有空閒卻和一個會死的小動物去培養感情，更沒有空閒時間去為它傷心。」
盯著沈天晴的眼，江楚天沉聲道：「沈天晴，如果你那麼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就不要再留在我身邊！我最討厭的，就是去緬懷死人！」
江楚天說的話很苛刻，臉上的表情更是冷到了極點。
可是迎著他滿是厭惡的目光，沈天晴卻覺得心很痛。
不是為自己被這樣責罵而痛，而是在心疼江楚天。
從他出生，就一直在經歷著失去。
或者生離，或者是死別，或者是不生不死，不管是怎樣的方式，他身邊的人都在離開他。
而他，不想再經歷失去。
沈天晴為這樣的江楚天而感到心疼。
哪怕被責罵的是她，但她仍然為江楚天而感到心疼，也因為這樣而覺得自己做得很不對。
「江楚天，我——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