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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4章 恨我嗎?朋友 文 / 雁舞流年

    因為沈天晴的話,江楚天也抬起頭,看向星空。∼m#?

    那一片眩目的星光,讓人覺得自己是多麼渺小。

    「如果星星一直注視著我們,那我做了什麼,他們都知道吧?我犯的那些錯,是不是讓他們已經遠離了我……」

    心頭一跳,沈天晴轉過頭,走近了江楚天,就那樣在他身邊蹲下身,把手放在他的膝上,「江楚天,你還記得嗎?你說過,是人都會有惡念,除了小嬰兒。或許,也不完全對啊,天主教不是說人生來就帶有原罪嗎?誰會沒有犯過錯呢?大的、小的,有意的、無心的,或許我們都曾傷害過別人,不管你承認不承認,犯了錯不是犯了錯!」

    凝望著江楚天低垂的,在夜色中顯得陰沉的面容,她沉聲道:「我們無法去改變已經形成的事實,只能盡量去補救,去彌補——而最重要的是,如果只看到過去,就看不到未來。江楚天,你曾經對我說——未來和只會沉溺在悲傷過去的人沒有什麼關係——現在,這句話,我想說給你聽。」

    抬起頭,迎著沈天晴的目光,江楚天忽然笑了。

    沒有說什麼,他只是低下頭,在沈天晴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明天,我帶你去看一個朋友。」

    雖然江楚天笑容很淺,可是沈天晴卻覺得心情一鬆。

    昨天她雖然沒問,但亞當說的,還有在書房裡伯爵說的,她都記在心裡。

    雖然江楚天沒有說要帶她去看誰,但沈天晴心裡已經想到了那個名字——加裡古斯。

    第二天一早,江楚天就帶著沈天晴離開了古堡,甚至沒有向伯爵告別。

    不是回到巴黎,而是江楚天親自駕車帶著沈天晴駛往普羅旺斯的一座小鎮。

    臨近海邊,小鎮的空氣中都有海水的腥味。

    但這座小鎮,卻有一座極好的療養院。

    雖然不是特別出名的旅遊聖地,可是這裡的空氣新鮮,到處都是橄欖樹,就連路邊都遍植薰衣草,雖然不是花期,可是已經長出的嫩芽仍帶著那種特有的香味。

    在療養院的特護病房裡,沈天晴終於見到了加裡古斯。

    就和那個監控錄像裡一樣,加裡古斯躺在病床上,無知無覺,一直都是緊閉著雙眼,如果不是還有呼吸,就和死人沒有什麼兩樣。

    「這傢伙,真的變得好瘦啊……」站在病床前,江楚天看著加裡古斯,雖然是在笑,可是那樣的笑卻比哭還要讓人心酸。

    回過頭,他看著沈天晴,低聲道:「你相信嗎?這個傢伙已經有兩百斤重,可是現在,你看他,只剩下一把骨頭了。」

    沒有說話,沈天晴只是握住了江楚天的手。

    其實江楚天根本不需要她說什麼,他帶她來這,只不過是希望有個人能陪著他一起面對。

    這一點,沈天晴很清楚,因為曾經她也很希望能有個人陪在她身邊。

    「你猜他要是醒過來會說什麼?」雖然沈天晴沒有出聲,但江楚天仍然在笑,「我想他會搖晃著光著,扯著寬鬆的衣服,笑著說:嗨,夥計!你看我變成了殭屍……」

    說到這裡,江楚天終於再也笑不出來,「沒有感覺,沒有思想,他現在和殭屍有什麼區別?!都是我,是我害他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的手握得那樣緊,沈天晴只覺得自己的手都快被折斷了,但她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只是用另一隻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抬頭看著沈天晴,江楚天的聲音已經沙啞:「他——一定很恨我!」

    「你做了什麼?他為什麼恨你?」低聲問著,沈天晴平靜地看著江楚天。

    對上她的目光,江楚天沉默了很久,才低下頭去,「我把他留下了——就那樣丟下他一個人,給那幫混蛋……」

    聲音哽咽,雖然沒有流淚,可是這樣的江楚天比痛哭失聲顯得更加讓人心痛。

    「那時候,我在意大利,就像亞當說的,那時候我玩得很瘋!反正沒有人理會我,從伯爵夫人死後,我就被丟到了意大利,除了按時給錢外,伯爵再沒有去看過我一眼。沒有人在乎我,也沒有管束我。那個時候,我只有我自己——還有加裡……」

    「泡妞吸達麻,飆車打架和人斗富——什麼荒唐事,那些年我都做過。」江楚天苦笑著,偏頭看著沈天晴,「如果你是那個時候認識我,一定會被我嚇到。現在想起來,那段生活真的是醉生夢死,什麼都沒有,只有錢和瘋狂。」

    「那一次,我們在酒吧裡和一個意大利人為了搶妞打了起來。那個男人被我用酒瓶敲破了腦袋,我們一群人還嘻嘻哈哈地嘲笑那個人,卻沒有想到那個男人居然是個飛車黨……」

    合上眼,江楚天似乎是在回想那一晚的事情,但最終他還是沒有說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淡淡地說了後面的事,「他們抓住加裡,而我卻逃掉了。沒有人能夠幫我,我只能逃回法國,哀求伯爵大人——我跪在他的面前,哀求他救我的朋友,只要他救出加裡,我什麼都答應。」

    「但還是遲了,」笑了下,江楚天的表情很是苦澀,「當他們救出加裡時,他已經被打成重傷,從此以後再也沒有醒過來過。加裡和我一樣,是個沒人理會的孤兒,沒有人在乎他,也沒有人去為他申張正義——從那一天起,他就這樣躺在這張床上,而我,甚至都不敢來見他一面……」

    「伯爵說得對,我以為自己已經很了不起,但我甚至都

    沒勇氣來探望加裡,從骨子裡我還是那個懦弱的人。」

    看著江楚天的表情,沈天晴在心裡默默想著當年,那個十八歲的少年,是怎樣面對那一切的。

    不知不覺中,眼眶發濕。

    沈天晴俯近身,望著江楚天,問的卻是:「之後呢?那些人現在怎麼樣了?」

    偏過頭,對上沈天晴的目光,眼睛發紅的江楚天眨了下眼,「你怎麼會想到問這些事?」

    「我——不知道,」沈天晴有些結巴,「我、我只是覺得你不會就那樣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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