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讓你這麼說,而是你的心讓你坦然面對真實!」
江楚天凝視著沈天晴,沉聲道:「沈天晴,你要是為自己的話而感到羞恥,才真的是白癡。人性本來就是這樣,除了剛出生的嬰兒之外,是人就會有惡念。就算有惡念,又怎樣?你沒有傷害到任何人——但,也不能讓任何人傷到你!」
提起腳下的醫藥箱,他直接丟了過去,「這裡有冰袋,有藥膏,敷敷你的臉,別給我丟人!」
轉過身,他又轉過頭,「沈天晴,如果你的心只有針眼那麼大,只裝著那麼點悲慘的往事,那你不如現在就從這層樓跳下去的好!未來,和你這種只會沉溺在悲傷過去裡的人沒什麼關係!」
看都不看沈天晴,江楚天大步走開,把門重重地甩上。
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卻沒有走開,只是靠在牆上,靜靜地聽著裡頭壓抑的哭聲。
「女人,就是麻煩……」翻了翻白眼,江楚天吐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沈天晴倒在地毯上,背抵著床,把身體蜷成一團。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哭得渾身無力,才慢慢爬起身來。
站在窗前,把手貼在玻璃上,沈天晴靜靜地看著窗外璀璨的夜景,不知為什麼,忽然笑了起來。
眼前的海景,是那樣的絢麗,看著這樣的美景,誰會想要一躍而下呢?
「江楚天,我的心不是只有針眼那麼大,我的心,也可以裝下整個世界的。」
低聲呢喃著,沈天晴轉進浴室,洗了把臉,又從醫藥箱裡取出藥用的冰袋敷臉,這回,不只是敷臉了,連同眼睛都要好好敷一下。
聽到敲門聲時,沈天晴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應該不是江楚天,那個傢伙可不會這麼尊重她。
拉開門,看到外面的幾個人,沈天晴呆住。
「沈小姐,」帶隊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優的美女,「我叫麗莎,是來為您化妝的。」
沒等沈天晴請她進來,美女已經閃身進屋,又回頭招呼同事,推著活動衣架進來。
「沈小姐,你平時喜歡什麼樣的化妝風格?或許,有喜歡哪個女明星的風格?」
回過頭,看沈天晴似乎有些不自然,她笑得更明朗,「那我就自由發揮好了,啊,是不是剛哭過?這樣很傷皮膚的,不過沒關係,我很擅長處理這種事……」
「江……」這是什麼意思?貶斥她一頓,然後再找來化妝師為她化妝?
這是打一巴掌打一個甜棗?不,是怕她給他丟人。
很容易就幫江楚天找到了理由,而且,還是讓她更容易接受的那種。
沈天晴冷著臉,不再問任何問題,任由麗莎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盛裝打扮的樣子,但仍然覺得驚艷。
或許,她也該經常這樣打扮的。
哪怕仍在和江楚天質氣,可是鏡中的美女仍然忍不住綻放笑顏,只是一瞬,就又收斂。
再次走進宴會廳時,沈天晴已經變了另一副樣子。
不再是穿運動服,在一眾華服貴婦裡看起來傻乎乎的女孩。
盤起的髮鬢讓她顯得優,頸上各色寶石串起的項鏈透出青春的氣息,一襲金色的普拉達晚禮服襯出她窈窕的身姿,也顯出幾分貴氣。
當沈天晴邁進宴會廳的那一刻,就有人留意到她,只是一開始,沒有人把她和剛才鬧出一場風波的那個女孩聯繫到一起。
直到江楚天迎上她,挽起她的手時,那些人才反應過來她到底是誰。
雖然不敢明目張膽地議論,可是那些竊竊私語還是傳入沈天晴耳中。
「真看不出來,打扮一下還真是漂亮,怪不得陳豐兩父子……」
一陣低笑,有人直推她,「再怎麼說,也是沈咪的女兒,基因不是在那兒呢嘛!」
「不舒服?還是怕?」
被江楚天一刺,沈天晴挑眉,明亮的黑眸,亮晶晶的,不知是因為哭過還是怎麼的,看起來水汪汪的,如同秋天的深潭,那樣明淨而又深邃。
「我為什麼要怕?」
「哦,你不怕……」江楚天盯著她的眼,笑了起來,腳步一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把沈天晴帶到了正在小聲說大聲笑的兩個貴婦面前。
不知道是哪個老闆的太太,兩個女人一看到江楚天,就收了聲,一臉和善地笑著。
目光掃過江楚天一直帶著的表情,沈天晴嘴角不覺抽了下。
「太太,你臉上的妝花了——就是這裡……」
沈天晴看似好心伸出手,指尖輕輕劃過那個太太的臉。
「有一點——黑啊!」
被她這麼一說,那個有些微胖的太太,忙扭頭看同伴。
被她看著,那個瘦高個的太太,有些尷尬地笑笑,卻是偷看江楚天。
她能怎麼說?說你臉上剛才什麼都沒有,是被那丫頭抹了一道黑?
輕咳了一聲,她也只能笑道:「是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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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還是快去洗手間補妝吧!要不然,多丟人。」沈天晴笑瞇瞇地催促,轉過身,也衝著江楚天笑。
忍著笑,江楚天彎著手臂,揩著沈天晴轉身,「這樣腹黑真的好嗎?不怕人家當場揭穿你?」
「會嗎?有人想得罪帝國集團的華國區總裁嗎?」沈天晴微笑著,笑容明媚,眼神卻是淡漠的。
睨著她的笑容,江楚天的眼底有說不出的深沉。
「我有沒有說過,你今晚真的很美,光彩照人。」
「謝謝,是你讓我如此光彩照人。」沈天晴微笑,笑意卻仍然沒有直達眼底。
江楚天卻並不在意,就那樣挽著沈天晴轉入場中。
笑著向人介紹:「林總,介紹一下,這位是沈天晴沈小姐。」
帶著沈天晴,一路轉去,幾乎今晚參加慈善晚會的每一位富豪,都知道了江楚天的女伴是沈天晴。
就是那個,曾被關進看守所,今天早上還在電視裡說死去的陳老總要強暴她的那個女人啊!
但,誰在乎?
能被江總裁挽在臂彎的女人,誰在乎她之前是什麼樣的女人呢?
只要,她現在,是站在江楚天身邊,哪怕她從前再不堪,也照舊是今晚最亮眼的焦點